第3章 相思难解

魏郢走后的第五天。

到了大军出征的日子,秦瑜站在十丈高墙上,下是是站得整齐划一的将士,冬风锋利,刮红了脸,不少士兵生了冻疮,但他们依旧雄姿英发,一手持寒光闪亮的刀枪,一手持方盾,像钉在地上的木桩,风中岿然不动,战旗迎风飘飞,精神抖擞的战马在尥蹶子。

秦瑜慷慨陈词:“荆国的将士们!边关告急,胡人入侵,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胡人铁骑踏平荆国,不能将荆国基业拱守相让,等着他们烧抢粮食,不能做胡人的奴隶,看着他们掠杀亲人,国将不国,家何为家?将士们!我们的士地不容踏足,我们的利益不容侵犯,胡人来了!我们就有手里的刀枪将他们撵出去。”

下面将士一呼百应,声声嘹亮的喊:“赶走胡人,荆国必胜!赶走胡人,荆国必胜!赶走胡人,荆国必胜……”

越喊将士就越情绪高涨,斗志昂扬。

秦瑜继续奋臂大呼:“书中有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将士们!你们的忠心朕明白,你们的艰苦朕记得,你们安心上战场,朕承诺你们,若是马革裹尸还,朕一定安养你们的亲人,若是胡人冲破关卡,麾师城下,朕愿一人献上国玺,换荆国臣民无虞。”

将士们热血沸腾,慷慨激昂回应道:“尔等誓死报国,誓死忠君。”

千军呐喊声被呼啸的寒风带远,底下的将军郑重宣布:“出发。”

三军开拔,声势浩大,马蹄踏得尘土飞扬,号角声起,金鼓震耳,秦瑜目送完将士,许久才下了城楼。

魏郢走后的八天。

这几天上了不少纳妃立后的折子,秦瑜全都扔在一起,这没多久,已经堆了一个墙角。

折子有去无回,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了声响,今日早朝,终于有人按耐不往,出列道:“皇上,臣有事奏。”

秦瑜沉着回道:“何事启奏?速速奏来。”

那人持朝板,跪在地上,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看似诚恳的奏请道:“皇上前年已行过及冠礼,按道理应招秀女入宫,之前皇上以国事繁忙回绝,导致至今后宫清冷,空无妃嫔,无人伴君,实在于礼不合,更何况国不能无后,亦不能无储,也为了皇上生体着想,臣恳请皇上为国充盈后宫,纳妃立后,繁衍子嗣。”

秦瑜缓缓起身,站在高阶上睥睨朝臣,对身边的公公道:“让人把寝殿折子抬过来。”

在这个间隙,秦瑜讽刺道:“众位朝臣忧国忧民,朕甚感欣慰。”

朝臣抿嘴不答,不一会,两个人抬着竹筐到殿上,筐内是彩绘花绿的折子,秦瑜让人放到自己面前,他似嘲笑道:“即然各位大臣如此忧心国事,现在多地灾荒不断,国库空虚,不知可否有大人想捐出自己的家产俸禄?为国分忧。边疆告急,炮火横飞,也不知可否有大人愿请命出征,为国尽忠,作为百姓爱戴的大人们,你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群臣不语,唯有刚才上奏的人继续固执道:“皇上已年岁不小,不纳妃立后,确实于礼不合,请皇上三思。”

秦瑜弯腰,将手伸筐里捞了一把折子,挥手摔下去殿去,忿然道:“什么叫于礼不合?战事告急,灾荒不断,还纳妃立后?敢问诸臣选秀所需,后宫所支能养活多少灾民?再敢问各位爱聊边关天寒地冻,将士只得席地而眠,还在为荆国冲锋陷阵,朕作为一国皇上,只顾纳妃享乐,得寒多少将士的心?爱卿们连日上折就是这些,是否真的无事可做?还是众爱卿想教朕如何做帝王?”

察觉龙颜震怒,众臣立刻纷纷下跪,“臣不敢。”

秦瑜严声正词继续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再有人为这等琐事频繁上奏,就贬官为兵,罚去边关。”

众臣连忙应和,“臣等谨遵圣意。”

“今日到此,退朝。”秦瑜拂袖离去,心里又怒又失落,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荊国,这样朝堂,海宴河清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魏郢走后的十五天。

传回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相国运送赈灾粮,出事了,地方灾民暴.乱,相国混乱中被误杀了,相国多年把持朝,如今他顺理成章死于意外,少了一个心头大患,是个好消息,只是一牵而动全身,朝中不少相国党羽又要蠢蠢欲动,大树倒了,草没了遮阳的,利益受损,他们势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二是魏郢自到晋州之后,水士不服,一病不起,水土不服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怎会这么些天都不见好,传消息的人说,听闻大夫说过,可能是心病,这心病药石无医,需心药,也不知他病得有多严重?

魏郢走后的第二十二天。

近来秦瑜心情不好,上朝火气大,一个大臣上朝迟了一些,秦瑜让人拖出去领了五十个板子,打得那大臣在殿外嗷嗷大叫,最后不少朝臣求情,他看着心烦才只让人打了三十个。

下朝后愣神又撞树上了,他听说后花园这棵梧桐有上百年了,一人抱不到,秦瑜瞧着这树方正宽大,便命人砍了做了副新桌椅。

晚上让人温了酒,秦瑜平时不喜饮酒,也无什么酒量可言,几杯酒下肚,眼前的曹公公就成了几个,他挥挥手,让曹公公下去,拿着酒杯继续喝,越喝越热,越喝脑子越糊。

一壶酒完,才摇摇晃晃想要去开窗,窗推开,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秦瑜扶额,好像不是幻觉,喊了声:“曹公公,再拿壶酒来。

快拐角的时候,黑影闻言顿住,慢慢回头,他的脸和秦瑜脑海的人渐渐重叠,秦瑜晃了一下,如梦初醒,那人已变速闪过了墙角,秦瑜晃步从正门追出去,大喊道:“魏郢。”

“魏郢,是不是你?你在那里?”秦瑜大喊大叫,只是夜幕中,那还有什么人影,早已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秦瑜喝了不少酒,现在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扶墙呕吐,这番动静,很快就有人来了,是曹公公,扶着他的手臂问:“皇上,你怎么了出来了?”

秦瑜抬头盯着曹公公,只觉眼前的人摇头晃脑,让他觉得好晕,一手推开他,欢声一笑,转过墙角,指着黑漆的一片说:“我看见魏郢了,他在那边。”

曹公公让宫女过去看了一圈,那边是一堵墙,便向他说:“皇上,那边没人,何况魏大人远在晋州,你喝醉,我扶你回寝殿休息吧!”

“我不,我真的看见了,我要去找他。”秦瑜不高兴嘟嘴,抬腿就往那个方向跑,跑着跑着,越感眩晕,脚一软,直栽倒在地,晕晕沉沉,失去了意识。

魏郢走后的第二十三天。

日上三竿才醒,这是秦瑜上位以来第一次睡过了早朝,头痛欲裂,画面一晃,正堪堪想到了昨日模糊的人脸,秦瑜不免自嘲一笑,喝酒都喝出幻觉了,先不说魏郢远在晋州,并且一直缠绵病榻,没法回来,更何况,他又怎会想回来?

无故旷朝,秦瑜去刑部自请领了五十个板子,一个没少,他咬着衣襟,不想让自己叫出声来,打完后,汗湿透了衫衣,裤子血肉糊在一起,曹公公想要让人将他抬回去,秦瑜不应,只叫了两个奴才扶着自己,腿走得无力,刺骨的疼痛爬满全身。

那一日回去后,秦瑜伤口发炎,开始经常发烧,在烧得糊里糊涂时,又会出现幻觉,他不会追出去,那样幻觉应该会消失,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喃喃唤着:“魏郢、魏郢、魏郢……”

魏郢走后的第三十天。

宫里出了一件离奇的事,曹公公失踪了,秦瑜派人草草查了两下,宣布曹公公偷了珠宝,逃出宫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不过这曹公公先前就是相国的人,没了便没了,他也乐意,也就没让人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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