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在地理位置上,锦苏杭与旧金陵同属江南,但要到烟州的话不但得经过这两个地方还得再往南走。水路足足得走两天。

傅瑾之一行到了烟州以后一直住在月白客栈。

月白客栈与这十里梨花栈实属一家。

十里梨花栈建在烟州城外,本是钟兰自建的别墅。只因为方圆十里都只种着梨树,待到花开之时,满眼雪白,方圆十里一片缭绕,且因为山环水绕,要到此地须得绕过长长的栈道,故名十里梨花栈。

月白客栈亦是钟老早年所置的一家客栈。

钟兰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如今钟兰已到古稀之年,早已不管家中琐事,就是这十里梨花栈和月白客栈的打理钟老早就不用自己费心了。

自从三年前好友曲临江从易水寒搬到烟州城内,开了自己的医馆。钟老就把家中大小事宜尽皆安排给儿女,现在这烟州城内的月白客栈就是钟兰的儿子白术全权打理的,至于那十里梨花栈,外人不太清楚现居何人。只有城外的樵夫说有时候白日间能听到悠远的琴声从林中传来。

据知情人所说,十里梨花栈现在所住的正是钟兰的女儿青璃,当年一曲琴音胜了在水一方的女子。在水一方曾经是烟州城里一位很有名的琴师。

当年这件事可谓轰动一时,郎才女貌,旗鼓相当,是为一段人人传颂的佳话。

听知晓当年细节的老人说,那在水一方和青璃两人成婚后一年,青璃生下一女,单名一个绮字,乳名唤做春枝。说是孩子出生时冰天雪地的梨花栈竟然满枝满丫春色迸发。原本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谁知道后来在水一方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迹。真是人事多舛!

孩子后来跟着母亲姓钟。对于其身世,刚开始还有些不知所谓的人说三道四揣测一番,却不想这钟兰素来为人就与一般世俗之人不同,凡是听到有人言语不善,立马翻了脸面。

时间一久,旁人也觉得无味。何况,局外之人又有什么理由对别人的事指指点点,也许人家有什么隐衷。

加之钟兰素来为人和气,且烟州民风纯善,钟绮虽只有母亲、大翁和母舅,但一家相伴和乐相伴,却也是安然长大了。

钟绮生来不爱那些寻常女孩子侍弄的琴棋书画,针织女工,倒是跟着祖父钟兰学会了酿酒,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酿得的一壶梨花春最是让人闻而难忘,品之入迷。

除此之外,钟绮更擅长的还是医术。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天赋,钟绮对草药医卷十分痴迷,过于喜爱。

春枝的祖父钟兰向来与烟州名医曲临江交好,曲临江发觉春枝对医术感兴趣便教拜了自己为师。

曲临江什么都好,就是贪杯。

钟绮自小就住在十里梨花栈,她安稳平顺的长到了十多岁,觉得十里梨花栈和心缘斋就是她的全部。她喜欢现在安稳欢喜的日子,故而多少年来过生辰她的愿望都是——一生在江南,不问世外路。

却没想到缘分来自他乡,一个寻常的二月,一个落雨天,一条走过成百上千次的长街,让她自此一往而深。

傅瑾之也没想过,原为治病,却没想到旧疾虽除,却也相思入骨。

眼看着就到了仲春时节,这天中午钟绮同阿落回了十里梨花栈。寻常的日子,钟绮不住在十里梨花栈,她住在十四桥边的明月居。

这明月居是烟州城里的老宅子了,是钟兰在烟州城里安身立命的第一处住所。后来,生意渐渐做大,钟兰才在烟州城外置了十里梨花栈这一处住所。明月居对于钟兰来说是旧时的一段记忆,而十里梨花栈是他半生的回忆。

钟老十多年前把这所宅子赠与了在水一方,他原以为这个年轻人将来会与他是一家人,奈何人事不随人心走,女儿倾心于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说消失就消失。

钟兰在这烟州城里过活了大半生,他却并不将自己囿于这一方天地,年少时他好四处游走,所历山川湖海不在少数,所见风土人情不只眼前,在江湖上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豪侠,有靠着行头唬人的纨绔,也有横刀立马的英雄,不可避免的还有心怀不轨的狡诈人心,他自诩从来没有看走眼过什么人,没想到看错了在水一方。

钟兰扪心自问自己不是烟州城里惯宠儿女的厉老四,但也不是会抛家弃儿的软脚虾,在他眼中,在水一方当得起好男儿的称号,只是万万料想不到……

在春枝还没有满月的时候他便离开了。而女儿青璃至今再未嫁人,大约怕是触景伤情,她后来离开了明月居,一直住在十里梨花栈,未曾踏出过半步。

明月居早些年其实是一处医馆,钟兰在那里行医三十年,直到十三年前收了在水一方这个徒弟以后,他渐渐便很少行医诊病了。后来还有不知道的人来明月居问诊,大多白跑一趟,每次管家都只说钟兰去翠屏山云游了。

你道这翠屏山所在何处?钟兰早年屡次往来于翠屏山,不为别的,只为与好友或手谈罢了把酒言欢,或垂钓于清溪之上。

钟兰的那位住在翠屏山的好友不是别人,便是钟绮的师父曲临江。

曲江临这一辈子就痴心过一个女子,只是这个女子后来嫁与他人。他也曾想过离开烟州,远走他处,离开了这里也许就跳出了圈住他多年的那片情海。

只是,倘若真的痴心于人,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忘掉的。有些人,也许这一生只动心一次,后来便满心都是她,即便没有归途,也能不问结局。

曲江临在江湖闲游三载,喝过锦苏杭的清酒,看过旧金陵的春花,他甚至最远走到了青城以西,见过大漠孤烟,但越是离烟州遥远,他的一颗心越是寄予此处。

所以,他还是回来了。

只是他……再也不弹琴了。他重拾起从师父那里所学的医术,平日里住在翠屏山的易水寒,哪里有人需要医治他就起身前往,若“今日无病灾”他便不下山,整日居于翠屏山漫度时光。

在栾城的时候,他正好赶上那里闹瘟疫。看着百姓遭受病痛折磨痛苦的样子,他头一次觉得他那颗心被别的什么东西占据了。

“年轻人,你为什么要跟我学医?”也是那个时候,曲临江的脑海里又重新闪现了当初他拜师学医时师父问他的那个问题,也就是那个时候,曲临江才觉得自己似乎第一次找准某个问题的答案,大约也是那个时候,他的人生被赋予了另一重意义。

虽然不能拥抱所爱,但经过他手所拥抱过的病痛,自那以后都能销声匿迹,使曾经遭受病痛折磨的人能重新拥抱阳光和他们所历所见与所爱。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念,如今曲临江是烟州城内最高明的大夫。

冥冥中,皆有前缘,命中注定。

————————

晚上钟白术从十里梨花栈回来,一只脚才踏进客栈,正在前厅打扫的同福听见动静,等不及将乌木花梨架上的那盆梦香兰摆正,就急急忙忙朝掌柜的走去。

“掌柜的,您可回来了!”

同福虽说自小跟着钟白术,已经在这月白客栈跟着自家少爷历练了很多年了,可毕竟年岁不大,用老掌柜钟兰的话来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今天白日里经历了那么一遭儿,虽说都过去了,但同福后来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里犯怯。

真是菩萨保佑,客栈里住进了好人,要不然今天可不得由着行六找茬儿,白吃白喝一顿不说,出得门去还要败坏自家客栈的名声。

“今天有人闹事?”

钟白术自小跟着父亲钟兰到处行走,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跟着钟兰四处经商,一来学习些生意经,二来增长见识,见山川草木,见山河锦绣,也见人心筹划,大多都谋利却坦荡,计较却良善,但也不乏宵小奸恶。

后来娶了妻父亲便把月白客栈给了他管,这些年来客栈一直经营顺利。烟州城中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多都会给他几分薄面,照顾客栈生意,再不济也无人寻衅滋事,便是过往客商,也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直到南家盘下了对街的铺子,把原来泰和巷的酒肆搬到了对街。

南街酒肆是城东南以仁祖上传下来的一间小小的酒坊,虽然不大,但好在南家子孙皆懂得好好经营,做的是老实生意。

南以仁妻子刘氏给他生了六个儿子,南以仁过了古稀之年,酒肆就一直靠长子南洵与儿媳程氏经营,本来也是一桩妥当的好生意。

谁成想,南家家门不幸,临了出了行六这么一个东西。

行六本名南诚,因在家中排行第六,故而大家都叫他行六。

其实烟州城里人人皆喊他行六并非因此,南家其他五个儿子,不管谁来称呼,都全名全姓的,为何到了行六这里就全变了主意?

诸位有所不知,这其中有利害关系使然。

行六:你小子给我等着(凶神恶煞脸)。

广白:谁怕谁?

扶桑:住嘴!

行六/广白:你叫谁住嘴?

扶桑内心崩溃一丢丢:这个弟弟有点傻。

今天好多工作,好累啊,今日一更。

明天有时间我得存点儿稿子了,这几天都好忙。

但是除非很特别很特别的原因,非必要不请假,我不想鸽每一位可爱多。

晚安,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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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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