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印在握，林微熹立即着手整顿边贸事务。
她在西市另设了"边贸司"，将锦绣坊的账房调来三个，又招募了几个懂胡语的伙计。这日正在核对各部落的交易记录，林浩然突然来访。
"兄长？"林微熹有些意外。自她接手边贸事务后，这位兄长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林浩然屏退左右，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是关于当年那个"救"了原主后又消失的仆役。
"那人叫张贵，确实被人收买了。"林浩然面色凝重，"收买他的是......"
"苏家的人？"林微熹平静地问。
林浩然震惊："你早知道？"
"猜的。"她垂眸。苏月柔的父亲苏明远是吏部侍郎，与三皇子往来密切。
"但张贵已经死了。"林浩然压低声音，"三个月前，失足落井。"
果然杀人灭口。林微熹指尖发凉，这些人为了对付她，真是煞费苦心。
"还有件事。"林浩然犹豫道，"父亲前日去了苏府。"
林微熹抬眼。
"是为你的婚事。"林浩然语气复杂，"苏家想要求娶你作填房。"
"苏明远的那个傻儿子？"林微熹气笑了。这是要彻底毁了她。
"你放心，父亲没答应。"林浩然急忙道，"但他压力很大，三皇子那边......"
"兄长不必为难。"林微熹收起密信，"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送走兄长，她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春雪初融，寒意刺骨。
"小姐，进屋吧。"春桃为她披上狐裘，"靖王府送来帖子，明日商议工坊选址。"
她点点头。现在能破局的，只有把边贸做得更大，大到让那些人不敢动她。
次日靖王府书房，炭火烧得正旺。
萧执看着她的选址图："你要把皮毛工坊设在漕运码头？"
"是。"林微熹指着图纸，"皮毛鞣制需要大量清水，码头取水方便。制成后可直接装船，运往江南售卖。"
她取出样本："这是试制的裘袍，在江南至少可卖三倍价钱。"
萧执抚过裘袍光滑的皮毛："你需要什么？"
"熟练的工匠，还有......"她顿了顿，"保护。"
他抬眼看她。
"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她直言不讳，"工坊若成，每年可获利数十万两，他们必定会来破坏。"
萧执指尖轻叩案几："本王给你一队护卫。"
"不够。"林微熹抬头，"我要的是......威慑。"
书房静默一瞬。
"可以。"萧执取出令牌，"用靖王府的名义建工坊。"
三日后，漕运码头竖起"靖王府皮毛工坊"的牌子。果然再无人敢来生事。
工坊开工那日，林微熹亲自指导工匠改良鞣制工艺。她提出的"流水作业"让效率提高了三倍，连老工匠都啧啧称奇。
这日傍晚，她正在查看刚染色的裘皮，春桃匆匆跑来："小姐，乌洛部的巴图来了，说要见您。"
巴图带来个消息：草原大部落首领呼延灼要来京城。
"呼延灼掌控着草原七成皮毛交易。"巴图神色严肃，"他这次来，是想看看你们的实力。"
机会来了。若能拿下呼延灼，边贸规模能扩大十倍。
林微熹立即吩咐："把最新那批金银线绣的裘袍都取来。"
然而就在呼延灼抵达前夜，工坊出事了。
守夜护卫发现有人往水井里投毒，虽然及时制止，但几个工匠吓得不敢上工。
"是砒霜。"赵锋脸色难看，"若是得手，整个工坊都得关门。"
林微熹看着井口残留的白色粉末，忽然道："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工坊明日歇业。"
"小姐？"
"既然他们想看看我的本事......"她眼神转冷，"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次日，呼延灼如期而至。这位草原枭雄年约四十，目光如鹰。
"听说工坊歇业了？"他似笑非笑。
"正是为了迎接首领。"林微熹微笑，"今日我们不在工坊谈生意。"
她引他来到漕河边，指着一艘刚刚靠岸的货船："这是今日要运往江南的货，首领可愿一同查验？"
船上满载着精美的裘皮制品。呼延灼抚过一件缂丝镶边的雪狐裘，眼中闪过惊艳。
"这样的手艺，草原上没有。"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林微熹道，"草原出原料，我们出工艺，利润分成。"
呼延灼沉吟片刻，忽然指向河面："那是什么？"
只见河上漂着几具死鱼。
林微熹面色不变："昨夜有人投毒，我们已经处理了。"
她看向呼延灼："做生意难免遇到风雨，重要的是......"
她轻轻踢开脚边一块松动的木板，底下露出崭新的船体："我们永远有后手。"
呼延灼放声大笑："好！林姑娘，跟你做生意，痛快！"
签约时，他忽然低声道："三皇子的人找过我。"
林微熹握笔的手一顿。
"我拒绝了。"呼延灼咧嘴一笑，"我们草原人，只跟强者合作。"
送走呼延灼，林微熹独自在码头站了很久。
春桃小声问："小姐，咱们这算成功了吗？"
"才刚开始。"林微熹望向皇宫方向。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要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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