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立威

捧着沉甸甸的首饰匣子刚踏出锦居大门,四小姐脚步未停,低声对身后的千雪道,“放心,今日我便下令,升你做一等。”她微微侧头看了千雪一眼,“院里的婆子管事位置一直空悬,你也一并代管了吧。”

千雪立刻应道,“谢四小姐信任!奴婢定当竭心尽力。”她顿了顿,捧着匣子的手紧了紧,试探着问,“只是……新官上任,总得有把‘火’烧一烧才好,不然底下那些踩低捧高的心思难收。不知……奴婢能否动一个位置?挑个不安分的立立规矩,往后管事也好说话?”

四小姐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并未回头,只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没说不行,便是默许。

这声“嗯”落在千雪耳中如同天籁!她心中大定,知道四小姐是要她放手立威了。

芳华院众人都在屏息等着,见四小姐和千雪回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四小姐径直走到廊下正中,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即日起,千雪升任我身边一等大丫鬟。”

瞬间,院子里呼吸声都停顿了!

“锦书依旧掌管我贴身首饰衣物梳洗等事。千雪总管院中事务、一应人事调度、库房账目、外院往来接洽。”四小姐目光扫过众人,“院里暂时空缺的管事妈妈职责,也由千雪代领。尔等需尽心配合,不得有误!”

这命令如晴天霹雳!众人全傻了眼!锦书更是脸色煞白,身体晃了一下。

四小姐说完,看也不看众人的反应,径直进了内室。锦书慌得六神无主,什么也顾不上了,小跑着跟了进去。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寒风刮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地聚焦在千雪身上。羡慕?嫉妒?恐惧?

千雪站在刚刚四小姐的位置,腰背挺得笔直。目光如同寒刃,冷冷扫视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角落里那个对她尚算客气、此时却有些瑟缩的圆脸丫头——小橘身上。

“小橘,”千雪声音清脆响起。

“啊?……千,千雪姑娘?”小橘受惊般抬头,结结巴巴。

“从今日起,”千雪手指抬起,遥遥一点,“你升二等丫鬟,接手菊青之前的差事。”说着把手上捧的首饰匣子给了小橘,示意她接过。

小橘立刻上前捧着匣子站在千雪身后。

轰!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

站在小橘旁边、原本一脸看好戏的菊青,瞬间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窜出来,声音尖利得刺耳,

“凭什么!你凭什么?!”

她指着千雪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小橘算个什么东西?!她……”

“放肆!”千雪一声断喝,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一下将菊青尖利的质问钉死!

“芳华院内!四小姐当面刚颁了令!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当着我的面,在主子的地盘上,大声喧哗,质问主子亲点的管事?!”

这一连串的喝问,每个字都带着新官上任的滔天威势!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得菊青窒了一下!

千雪根本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目光如电射向人群外围一个平日还算稳重的粗壮婆子,“李妈妈!”

那婆子被点名,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腰板,“老奴在!”

“把这个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的东西!”千雪指着脸色惨白,已被吓得呆住的菊青,“立刻!马上!送去外院珍珠那里!告诉珍珠,此人刁顽无状,藐视主子,芳华院不敢再用这等坏规矩的奴才!请珍珠看着处置!”

字字铿锵,杀气腾腾!

“是!奴婢遵命!”李婆子也被这气势慑住,心头一凛,不敢怠慢,立刻招呼旁边两个壮实的粗使丫鬟,“把她架起来!带走!”

两个粗使丫鬟二话不说,上前一人一边,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菊青胳膊死死架住,拖着就走!

这菊青平日可没少耀武扬威,特别是对她们这些粗使丫鬟,今日算是等到机会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千雪!你个贱……”菊青这才回过神,尖叫着挣扎踢打,头发散乱,眼睛赤红。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是李婆子动的手!

“堵了她的嘴!拖出去!”李婆子恶狠狠下令。一个媳妇麻利地扯了块布塞进菊青嘴里,呜呜声都被堵了回去。三人连拖带拽,飞快消失在院门口,那凄厉的呜咽声很快远去。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如同快刀斩乱麻!从千雪点名到菊青被拖走,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院内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看着那个立在廊下、眼神冰冷如刀的年轻女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规矩,就是规矩!”千雪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头,“四小姐既把话搁下了,这芳华院,往后就按规矩来!都明白了吗?”

“……明白!”稀稀拉拉,带着颤抖的回应响起。

千雪不再看众人,目光转向身边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的小橘,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刚刚的雷霆手段只是拂去一片灰尘,

“还愣着做什么?跟我去清点库房。”

她转身,步履沉稳地朝库房方向走去。身后小橘如梦初醒,慌得跌跌撞撞跟上。

内室的窗户缝隙后,一双沉静而莫测的眼睛,将刚才院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四小姐吴玉瑶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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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照宫灯
连载中春山漠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