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州雨夜

青州的雨来得又急又冷,像一把把细密的银针,刺得人睁不开眼。

谢临渊站在悬崖边,玄色大氅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低头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幽谷,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身后,马蹄声渐近——赵崇明派来的杀手,如影随形。

“六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为首的刺客阴笑着搭箭上弦,“青州山路险峻,可别失足坠崖了。”

谢临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咳嗽两声,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指节泛白。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噗——”

箭矢破空而来,他侧身一让,却故意慢了半拍。箭锋擦过他的肩膀,带出一线血花。他闷哼一声,脚下踉跄,整个人向后仰去——

“殿下!”萧沉舟的呼喊从远处传来,但已经晚了。

谢临渊的身影消失在悬崖边缘,只余下翻飞的衣角,像一只折翼的寒鸦,坠入深渊。

沈知白背着药篓,踩着湿滑的山路往上走。雨已经小了些,但雾气仍浓,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

她本是来采一味罕见的“夜交藤”,却忽然听见崖下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有人?”她皱眉,循着声音走去。

崖底乱石嶙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那里,墨发凌乱地散在苍白的脸上,唇色乌青,显然是中了毒。

沈知白蹲下身,探手去摸他的脉搏。

——脉象沉迟,气血两虚,但……

她指尖一顿,眉头微微蹙起。

这毒,不对劲。

谢临渊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身上盖着粗布棉被,伤口被仔细包扎过,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醒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他缓缓转头,看见一个素衣女子坐在炉火旁煎药。她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疏离,左手小指缺了一截,像是被人硬生生斩断的。

沈知白。

谢临渊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只是虚弱地咳嗽两声,低声道:“多谢姑娘相救。”

沈知白没说话,只是端起药碗走过来,递到他唇边。

“喝。”

谢临渊垂眸,顺从地喝下。药极苦,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沈知白盯着他的表情,忽然开口:

“公子这毒,是自己下的吧?”

谢临渊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僵。

屋内一时寂静。

炉火噼啪作响,映照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谢临渊缓缓抬眼,眸色幽深如潭:“姑娘何出此言?”

沈知白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这毒叫‘断魂散’,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必死无疑,但若控制剂量,却能让人脉象紊乱,伪装重病。”她盯着他的眼睛,“公子不仅服了毒,还刻意让箭伤感染,加重伤势——怎么,活腻了?”

谢临渊沉默片刻,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姑娘医术高明,在下佩服。”他嗓音沙哑,带着几分病态的慵懒,“不过,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沈知白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我救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哦?”谢临渊挑眉,“什么东西?”

“青州私盐案的密函。”沈知白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是谁——寒鸦阁主,谢临渊。”

谢临渊眸色骤然一冷。

窗外雨声渐歇,但屋内的气氛却比先前更加压抑。

谢临渊缓缓坐起身,尽管伤口仍在渗血,但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那个病弱的贵公子,而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沈姑娘,知道寒鸦阁秘密的人,通常活不长。”他语气轻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沈知白神色不变,只是从药篓里取出一包草药,慢条斯理地碾碎。

“巧了,我恰好知道怎么解‘断魂散’。”她抬眸,唇角微勾,“谢阁主若杀了我,这毒可就没人能解了。”

谢临渊眯起眼,两人无声对峙。

良久,他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染血的密函,丢给她,“你要的东西。”

沈知白接过,展开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收进袖中。

“多谢。”她转身要走,却被谢临渊一把扣住手腕。

“沈姑娘,”他声音低沉,“我们还会再见的。”

沈知白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门外,雨已停,一轮冷月悬于天际。

谢临渊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

他舔了舔唇,舌底的寒鸦刺青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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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不渡
连载中莫生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