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
是于素。
观云越再三确认,最后无比肯定道。
那玉佩已然碎成了两块。
“当日我送她这块玉佩,没有告诉她这玉佩有护主的能力,若遇致命伤,会替主人承受。却没想到,用上得这么快。”
观云越当日没有告诉对方,是怕对方知晓自身有所依恃便不顾惜自己。
“那岂不说明她现在很危险?”
“是。必须尽快想办法。那水蹊跷,若是困在那湖底,就算能使避水诀,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我记得这些大河水系流向观云宗应该都是有记录的,你们去找找除了漩涡,还能不能从别的地下通道进去。另外,再分一些人把方圆十里之内的修士全部疏散。再来几个人配合我,我去试试各种破阵法,必要时强行破坏。”
“是。”手下依令而行。
“我陪你。”
观云越看着孤雁飞,点点头。
上官若英不只是观云越的幼时玩伴,观云宗的左护法,也算是孤雁飞的朋友,就是关系没那么融洽。
大湖旁边一片狼藉,四周树影绰绰,观云越与另外几人协同破阵。她们甚至试过强行潜入,都被在那水底世界中迷失方向,很快便觉得手脚无力。
就算是观云越本人也找不见上官在哪里。
孤雁飞在旁边护法,忽然看见丛林之中居然恍惚有人影。
她便往那边走了一走,那人影也不躲藏,反而光明正大地从暗处走出来,好让孤雁飞看清她长什么模样。
“您怎么会在这?”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我在的地方,你们都正好来。”观岚答道,之前她以为是观云越的缘故,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我们在这里是因为上官若英出事了。您呢?”
“我这次是来寻找复生修士所需的另一味材料的。”
孤雁飞想到上次观岚所言,两次都为了同一个目标与她们相遇,按耐不住问道,“我能否冒昧问一句,您如此执着,是为了谁?”
“凌霄。”
……
“她和您?”
“她曾是我的知交,不,爱侣。”
观岚的眼中并没有波澜,只是此刻不知从何处而来一阵风,树影斑驳摇晃,竟然让两人生了一丝凉意。
孤雁飞当即便想起,凌霄同时也是史书上被观云越所害的那师尊,心中一震,难怪这母女不像母女。
“我在此处是为了水底龙鳞而来,这片水域应该就是受到了此物的影响。”
“那您之前有看见过上官和蔺长老吗?”
“我之前见过蔺婉,也是我让她联系上官的。昨晚事发突然,我比你们知道的并不算早。”
“我听蔺长老说,她见到了上官的师尊,难道您也见到了?”
“不能确定。这水底龙鳞原本属于上官的师尊,也就是玄玉真人。我与她并不相熟,前些日子我去打听,才知她和别人下棋时把龙鳞输了去。结果她和龙鳞却突然在这附近出现,我想让上官来看看,到底是有人故弄玄虚还是她真的出山到了此处。”
“结果当天您也是被这个疑似玄玉真人的人调虎离山了吧?”
“你怎么知道?”
孤雁飞心道果然是同一个人的路数,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观岚也是觉得奇怪,盗走清风珠,又对上官若英下手,最后将观云越引至此处。
观岚瞬间便察觉不对,马上道,“现下蔺婉不会也在这吧?”
“不,她在宗内。”
“那便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往另一处,眼看着寻常的破阵之法毫无作用,孤雁飞有些着急道,“既然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那您知道如何破解?”
“龙鳞之中,有三十六道法阵,很少有人能够全部知晓,据我所知的唯一解法,便是等到月圆之时,水中邪性最轻,也是阵法最脆弱的时候,到时候可以进入其中从内部破解。倘若她没有在此之前解开,我们于今夜也可进去。”
言下之意便是,此刻,她们能做的有限,只能和孤雁飞安心在旁护法。
两人之间又只剩下沙沙的树叶声,寒风掠起打卷的树叶,落了她俩一身。
不多时,孤雁飞又忍不住道,“其实,那件事观云越也许并不是故意的。若她愿意弥补的话……”
观岚以为观云越已然告诉了她这件事要替女儿解释,便道,“我知道来龙去脉。我认为她是故意的你们听来也许太过诛心。但我说过,我认为她在感情上存在某种缺陷。”
孤雁飞刚想开口,就听得观岚道,“我也有。”
如此坦荡地承认自己的私心和偏见,这点观云越倒是和观岚像。就是孤雁飞想说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
观岚叹口气,“大概在前几十年里我扮演了一个合格的母亲。修士寿长,她有她的选择和看法,我亦有我的选择和看法。”
修仙者,亲情淡薄的,也不算少见。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就算是人人敬仰的凌霄仙尊,那个最合适做母亲的人,也不愿认她。”
孤雁飞这下便是彻底听懂了。联想到自身,她在母亲当日身死城破之时,是否有想过她年纪尚小,孤苦无依?她的祖母端坐龙椅之上,又可曾想过自己那位不被人所知的女儿,是何种境况?
可又能苛责谁呢?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她不清楚其中细节,只得闭口不言,暗暗回想城破那日。当日她魂魄不全,情感淡薄,故而只是落了几滴泪,如今得寻部分魂魄,也无法再为往事伤怀。
都已经过去了。
只是等观云越来时,她竟然生了一种莫名的怜意。
并非怜惜,不过是对相似经历者的共情。
毕竟,纵有牵绊,观云越照样成为了如此自洽且人人仰慕之人。而她自己,也不是那种对过去伤痛执着不放的人。
“母亲。”观云越逐渐走近,唤道。
“可有进展?”
观云越摇摇头,本想叹口气,又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眼睛一亮忽然道,“本来没有的,现在倒有一个强行破解的法子。”
“你说。”
“这水面风平浪静,是因为下面有东西在平衡。我刚刚发现,这水之所以古怪,是因为它能及时吸纳不同来源灵力,但似乎只能有一处,所以我需要一股与我差不多的力量在水面上的这两点施压。”
观云越的意思是,若是两处同时存在两股强大的灵力,它吸纳不及,就会导致阵法不稳,届时露出破绽,可再寻进入之法。
两人试了一试,这大湖之中竟然很快分出一道旱路来,三人进入之后,湖面便很快平复。
刚刚进入时,孤雁飞仰头还能见到外面的日头。几人使着避水诀,再往深处走,便越来越黑。
她们身边有一些龙形凶兽环绕着伺机而动,生生叫她们绕了好大一圈。最后,孤雁飞是被这怪物一尾巴甩到中心的。
中心区域是一块干涸的地,那些凶兽并不靠近。
她刚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上官被囚于一道光茧之中,双目紧闭,表情十分痛苦,龙鳞就在那光茧旁边。
孤雁飞断定就是此物在操纵,伸手去拿,却被灼伤,而上官若英也在此时皱了皱眉头,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
“别碰!”
“以你我的修为,若是凝聚心神,未必不能强取。”观岚道。
“不行,你没注意到吗?上官若英她好像也会被影响。”
听她们一言一语讨论,孤雁飞也试着将灵力聚于手心,试探性地再碰一碰这龙鳞。
依旧是烫手,却没有像刚才一样被灼伤,甚至和她产生了一个稳定的磁场。
像是呵护什么易碎的琉璃,她极其缓慢地靠近那东西,却被观云越往后一扯。
接着孤雁飞面前寒光一闪,把她吓了一跳,才后知后觉这是剑光斩断了什么。
“你刚刚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身边也形成了类似的光茧。”观岚问道,“而且刚刚上官那边的光茧似乎弱了一些。”
“我……”孤雁飞回想自己刚刚无意识靠近的举动,瞬间明白上官是如何被关。又借助着其他法宝朝着那龙鳞靠近,将灵力输送过去。
果不其然,那光茧的强度减少损了许多。
“龙鳞需要吸取灵力,如果你们可以试着给这东西输送灵力,趁着连接最弱时像刚刚一样斩断。”
另外二人对视一眼,依言而行,果然奏效。上官被救下的一瞬间,观云越本想先看看对方状况,没想到观岚也在此时抓住机会拿走了那龙鳞。
转瞬之间,洪水乱石涌入此地,呛了她们几口,而不在核心区的那些龙形怪物,此刻竟也朝她们冲来!
混乱之中,观云越将人塞进孤雁飞手里,唤出清霜,剑光波及之处,凶兽退避。
孤雁飞把人挪到干燥处,随身带了些丹药,挑了些出来给上官喂下,祈祷着对方快些醒来。不然等水灌满此地,上官若英就要成为第一个被水淹死的修士了。
因为要抱着上官,孤雁飞分心,自然是不能兼顾,此时暗处正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们。
趁着另外两人都未曾注意,如离弦之剑,朝孤雁飞背后肩头咬来。
咬到的,是飞刃。
在孤雁飞反应过来之前,它便以极快的速度甩开了飞刃,再次咬来。
速度和力量如果换算成修士,也该是半步玄清的实力。
孤雁飞忙给她们两人弄了一道护身屏障,也不知能否挡住。果不其然,这屏障一击而碎,却有另一道青光从那龙形生物身后而来,将它砍成两截。
随后落入了她身旁人的手中。
原来是那把扇子,未染半分血污。
“上官!你醒了!”
上官有些虚弱的看着孤雁飞,嘴上却是挑衅,“我又突破了,上次我们偷偷比试,你就输给我了吧?下次你还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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