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江小屿，陌生人或者朋友都不是一下子就变成恋人的，这两者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灰色空间。这段空间呢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暧昧。”骆明野说，“你可以把这个区间当成一个免责试用期，先试试，不好用再退货。”
江屿的手掌在骆明野手心里变得很热，他听到骆明野说：
“我从明天开始追你，你就放松的跟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走，不用有道德困扰也不用担心未来。给我一个机会？”
江屿想，还是会有负担的。如果他随心所欲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骆明野讨厌他怎么办？
“我不能跟你保证这份喜欢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爱。可是江屿，至少现在，我很希望我们可以是彼此生命里最特殊的那个存在。”
骆明野是个狡猾的捕猎者，他用温柔的语气和留有余地的说辞迷惑他的猎物，他藏起獠牙收起利爪剖白自己的心迹，他否认表白以剥夺江屿拒绝的权利，他看似温顺地低下头却已然把江屿逼到了死角。
他知道自己会是这场对峙的胜利者。
江屿说：“这好难。”
骆明野往江屿那边靠近了一点，侧过身子去揉他的脑袋：“这有什么难的，你现在只需要敞开一点点外壳，从一个缝隙里往外看看，至于以后怎么让你相信我，那是我应该努力的事情。”
听起来好像真的很简单，可是江屿心里总有什么悬在那里，他不知道是哪的关窍没有打通，只是本能告诉他这绝不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可江屿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看了骆明野好一会儿，看他锋利的眉毛也看他细长的眼睛，看他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
骆明野的好看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从第一次在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江屿就承认这个了这个同性外貌的过人之处。他明明在生活里是一副不着调的傻狗样子，可是周身总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强大气场。
就什么都不想，放纵自己一下吧。
就试一次，无非再打一遍be剧情。
就小心一点，万一可以把病治好呢。
……
看，找了这么多的借口，你还不明白吗江屿。
江屿说：“好。”
骆明野可能不会知道这一个字花掉了江屿多少的勇气。
自从他发现渴肤症对骆明野免疫，江屿就一直处在一种悬浮的状态里。好字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终于在茫茫天际里抓到了一朵云彩，他睡在柔软的云朵上漫游，既欣喜又新奇，可同时也时刻担心着会不会下雨会不会刮风，会不会突然消失然后把自己摔下去？
“那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天没亮呢。”
江屿没说话，但是试探着，轻轻慢慢的歪过脑袋靠在了骆明野的肩膀上。
第二天一早江屿醒来的时候骆明野正在厨房做早饭。昨晚靠着靠着就睡着了，他不知什么时候被骆明野抱回了房间。
江屿洗脸刷牙，正想要换件得体一点的衣服，突然想到骆明野昨晚的话，做什么都可以遵从本心不受道德的束缚吗？
江屿关上衣柜，穿着睡衣出去了。
他没想到骆明野居然是很会做饭的。
虽然之前味觉互换两人视频的时候江屿看到过骆明野自己炒的家常菜，但鉴于对苦瓜的偏见，他并没用公正的态度评价骆明野的手艺，是以现在站在充满食物香气的厨房江屿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骆明野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对着江屿扬了扬上手的筷子：“早啊江小屿，可以吃饭喽。”
江屿凑到骆明野身后垫脚去看锅里，他好奇道：“你做了什么？”
骆明野往旁边让开一点，把面前的锅露出来，竟是一锅在沸水里跳舞的小馄饨！
江屿震惊：“你大清早去买肉包馄饨了？”
骆明野夹开一个确认里面的肉已经变色，然后利落关火把馄饨捞出分到早就调好汤的两个碗里。
“叫的跑腿，不过馅是我自己调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江屿佩服，他早餐一向是能简单就简单，能对付就对付。
一碗热乎乎的小馄饨下肚，江屿幸福地想要在地毯上瘫饼。
他趴那撑着下巴歪头打趣骆明野：“这就是被追求的感觉吗？”
“怎么样，还不赖吧？”
是不赖，就是不知道被骆明野养挑嘴以后该怎么办。
其实只是吃了人家的一顿早餐而已，一切才刚刚开始但江屿已经在担心分开以后的事情了。
他向来如此，这是每一只受过伤的小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江屿对骆明野的厨艺表示了肯定，并得寸进尺道：“明天我想吃阳春面。”
他顿了一下，补充：“可以吗？”
骆明野自然答应。
两人的碗也是他洗的，见江屿悠闲地趴在地毯上，骆明野从厨房出来以后也直径脱了鞋坐到他旁边去。
他把江屿从地上拉起来：“刚吃完饭不要趴着，对胃不好。”
江屿就听话地坐起来，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骆明野，俨然一只家养的猫。
骆明野似乎被江屿乖乖的样子取悦了，心情极好，他伸出手去挠挠江屿的下巴，语气不怎么正经：“咱们商量个事？”
江屿警惕地往后撤了一点，用一副“你要作什么妖的”表情看着骆明野。
骆明野笑逗他，语气轻佻跟江屿打商量：“江小屿，有没有打算开通一个贷款服务？”
“贷款？我没有什么需要贷款的。”江屿总觉得骆明野不安好心，他把骆明野的手按下去，时刻警惕着他话里可能出现的坑。
“超前消费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是你贷款，是希望你向我提供贷款服务。”
“我能提供什么？你别告诉我堂堂B&Y总裁还要向我借钱。”
骆明野把江屿拉进自己怀里：“不借钱，借点别的。”
说完便凑近江屿的耳朵对着他轻轻吹了一口气，他嗯了一声，语调上扬着催促江屿回答。
江屿飞快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挣脱骆明野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来。他完完全全被骆明野的不要脸程度震慑住了，红着脸对骆明野吼道：“哪有你这样追人的，什么都没做就想讨好处，你们奸商都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骆明野其实真没想做啥，纯粹就是喜欢看小猫炸毛的样子，非要把人逗得蓬松了，亮出小爪子恐吓一下才慢悠悠收了神通去顺毛。
骆明野举起双手做投向状：“我认错！小猫大人恕罪。”
什么小猫，骆明野这人怎么这样，不就是以他为原型画了只Q版小狗吗，怎么还要报复回来。
江屿想到自己画的小狗霎时有些心虚，分明说要好好跟骆明野讲这件事情，结果视觉互换来得突然，他最后也没问骆明野能不能给他授权。
那组小狗漫反响很好，上次答应要画后续但一没动作，直到现在每天都有几个人在后台催他更新。
最主要是他答应了人家要画，不能言而无信是吧。
江屿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稍稍靠近了骆明野一点：“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看到我画的那副画，就是有狗耳朵的……你。”
最后一个字江屿说得格外轻，当时被突然抓包的尴尬又回来了。
骆明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画他当然印象深刻，心上人在画自己耶，怎么会不记得！
他点头，等着江屿的下文。
“就是，我除了那一幅还画了一个Q版的小漫画发在网上了。”江屿努力看着骆明野的眼睛，虽然心虚但还是要真诚的，“也是以你为原型，画的是我们视觉互换的时候。”
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并提出诉求，说完便紧张夹杂着期待看向骆明野，等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你的意思是向我要授权继续连载？”骆明野饶有兴趣地看着江屿。
他愿意啊，怎么会不愿意。现在的他巴不得跟江屿的联系再多一点。
但是骆明野开口却说：“那我不能白给你授权吧，总得给我点报酬，真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
江屿松了一口气，这是很正常的诉求，虽然没有在网上公开原型，但是骆明野毕竟是公众人物，个人IP很值钱的。
江屿试探问道：“你的授权费大概……多少哇？是按作品算还是按时间算？”
他想了一下，不管怎么算大概率都付不起，于是提前跟骆明野打商量：“你不是说要追我嘛，可以给你的追求对象打点折吗？”
江屿真是太TM可爱了！
骆明野几乎要忍不住唇边的笑意，他受不了一般抬手遮了一下江屿的眼睛，然后一秒切换成沉思状。
他沉吟半晌，痛下决心似的：“当然，折扣必须有。”
江屿的眼睛亮了一点，期待得看着他。
“钱我就不收了，你每天为我提供一个叫早服务吧。”骆明野眼睛微微眯起来，笑得跟个狐狸一样，“期限嘛，就按照你的使用期限来，你用到什么时候就叫到什么时候。怎么样？”
江屿面无表情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删掉。”
骆明野赶忙压住他的屏幕，压出可怜兮兮的声调：“再考虑一下吧，真的很优惠了，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就能获得24小时的授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江屿继续面无表情。
骆明野十分真诚：“真的。”
最终在骆明野的死皮赖脸下，江屿跟他签订了这丧权辱国的协议。
是的，骆明野甚至立刻打电话给秘书让人加班弄了份授权合同！
江屿签完字才突然觉得不对，他俩究竟是谁追谁啊！
骆明野乐呵呵地把签好的电子合同导出到本地保存，还贴心的给江屿也发了一份PDF版的。
他收起手机从地毯上站起来，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对江屿说：“可爱的小猫，我能邀请你一起共度这个美妙的周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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