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简瞌睡劲儿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自己心这么大啊,还是说是因为这个游戏就是这样处处不省心啊?
来这么一趟自己的形象全毁了!
但是当下显然不是考虑形象的时候,沈栀简紧闭双眼往那怪物一推,竟然轻易地就推开了,怪物被推搡在地,只发出轻轻“噗”一声。
咦?
沈栀简睁开眼,摸索着点亮灯。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形容枯槁,脸上是狰狞的血痕,还在往外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伤口新旧叠加,旧伤还未愈合就又被揭开,已经化出脓液。整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容貌,黝黑的眼珠子上翻,定定地盯着沈栀简。
沈栀简不忍再看。视线下移,女人的手指干瘦如柴,几乎只剩一层皮。指缝可以看见木屑和红色血块。
脸上的伤,是手指抓出来的吗?
这个想法让沈栀简瑟缩了一下。
沈栀简一动不动,双眼和女人对视,又不敢看别的地方,生怕女人一下子扑上来。
双方僵持着一动不动,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怎么了,栀简?”
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隔着门板模模糊糊,还有睡梦惊醒的迷糊。
“有什么事和叔讲啊。”
叔?沈栀简不急着回应。门外的人是和自己身份相关的NPC,自己回家来也没见父母,估计门外的人就是和自己关系最紧密的了。
门外中年人有些急了:“怎么了?没事吧?碰见什么了?村里那个逃出来的疯女人跑你这里来了?”
听见“疯女人”三字,默默对峙着的女人眼角不断抽动,鼻翼微微翕动着,进入了一个……恐惧的状态?
恐惧?
这个想法让沈栀简微微睁大了眼睛。
沈栀简应道:“没事。我只是被一只虫子吓了一跳。”
“你没事就好……村子里的那个疯女人身上有白族人的污秽,神智不清的,确实很吓人,怕你碰到她了……没事就好,快休息吧。”
自称“叔”的男人交代完,就离开了。
沈栀简听门外脚步声远了,才把目光移向屋中的女人:“你……怕?”
屋中的女人神色木讷地盯着沈栀简,稍稍打消了原来的警戒感。
“俞灵。”
声音沙哑,像是含着风沙。
你会说话啊?沈栀简反问:“什么?”
“俞灵。”
“你的名字是俞灵?”
“俞灵。”女人还是魔怔一样回答。
不管怎么问,得到的都只是这个答案。沈栀简觉着这个女人是个有故事线的npc。眼下看来应该是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杀意了。那么就没有必要把线索再放回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那我就喊你俞灵。”沈栀简把自己散落额前的乱发拨回耳后,温温柔柔地笑道。
齐肆第无数次站在眼前空旷的大殿。
没有守卫,没有来人。大殿中只有默默矗立的圆形祭坛。祭坛通身由乳白色石料打造,外壁几乎要高过齐肆。齐肆绕着祭坛走了一圈,巨大的祭坛上挂着锁链,内里下凹,爬满了树根,无法辨别树根下有什么。坛身上的壁画显然上了年头,纹路已经不明显,被风磨损得看不出原来的内容。能辨认出来的是画面中攒动的人头,虔诚的跪姿。祭坛围满穿戴铁盔的士兵,祭坛之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是祭祀的画面。
祭坛下望,万人拜跪。
齐肆几乎可以想象那狂热的眼神。
寒毛竖起来了。
齐肆拍拍脸,逼迫自己想点别的。
话说为什么一个公爵宫殿里会没有士兵?之前见到的那种普通士兵是一个没见到,通常在影视剧里见到的侍从也是一个没有。
齐肆猛地停下脚步。
难道说?
他谢陵尽哥哥在这个副本混不好?
也是啊,哪有一个人在每个副本都能当BOSS啊。已经在那么多种世界观里混得那么好了,没道理一直混得那么好吧。大家都是反派,就算是竞争上岗也不至于次次赢家都是同一个吧。谢陵尽在这个副本里很可能只是一个空有公爵名头的混子!其实没有什么权力啊!
所以才要自己留在他身边?甚至用上了这种契约?
齐肆惊疑不定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难道说是这个原因?实在是孤立无援?毕竟他谢陵尽哥哥虽然看着无所不能,但他什么时候看上去其实都是那个样。小猫咪也能有狮子的影子啊。
哥哥需要保护。
一种责任感在齐肆心里狂野生长。
而且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策反哥哥,只要自己当好保镖,做一下思想工作?
听话不就是当保镖的意思?
齐肆觉得自己想通了。
他从来没这样透彻地理解过谢陵尽。
(直播间)“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主播一副开悟的样子”
“他在想什么”
“74看上去很有自信”
“74是很有自信,就是看着不太靠谱”
“自信74,不怕困难!”
“???没看懂主播怎么实现情感转变的”
“??救,我好迷惑”
“我也觉得迷惑”
莱因习惯缄默。他的宫殿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的寂静。
他把一切尽收眼底,然后置之度外。他一直是观火者,看着燃烧,吞噬,万劫不复。他不发一言,冷静而淡漠。
他想要的太少了,所以他总是毫不挂心。
他拥有太多观火的权利。
他也太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了,所以他早早碾死了会烧及自身的火焰。
他太傲慢了,或者说他意识不到自己的傲慢。
火焰咆哮席卷,**在火焰里滋长,在火焰里摧毁,在火焰里溃烂。
他不会溃烂。
他缄默,如同白雪。
但这是谁呢?
劣族公主?
不是。
他不是。
他不是劣族公主,他还能是谁呢?劣族有一位名为齐肆的公主,也只有这一位。白族更是从没有这号人物。
他不属于劣族,不属于白族,不属于这个世界任何一种族群。
他终于感到事务超出了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眨了眨漠然的双眼,生出一点点困惑来。
毁掉?他理所应当地想,也理所应当地这么做。
但是这么实施下去,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属于我。”
“这是我的。”
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新奇。
于是他竟然停手,微微眯了眯眼。
想要咬碎,彻底弄坏,以此来证明这个人确实属于他。
那么还是毁掉。
毁掉?
可以,这件事并不困难。
留住?
可以,这样做也不困难。
莱因微微低下头,长发倾泻,初春白雪。
他看见火焰沾上他的手指,宛如附骨之疽。
他毫不在意地让火焰燎上手指,几乎是残忍地轻轻一笑。
没关系,他是我的,所以没关系。
莱因走入宫殿,让他困惑的主人公正抬头盯着祭坛出神。
猝不及防地,齐肆对上了他的眼睛。
莱因依然沉静地看着他。双眸黑沉沉的看不出情感。
齐肆不知怎么硬是从里面看出了脆弱。
齐肆已经想通了。
齐肆准备做出行动。
齐肆凑到莱因面前,试图掏出真心:“你下次出门要带我。”
“我会听你的话。”
(直播间)“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虎狼之词?”
“主播什么意思”
“没道理啊,怎么一种家属口吻啊”
“来了来了,就是这个味”
“真没道理,纯没道理”
“主播对谁都这样自来熟吗”
“真不是哥们说啊,真像男同”
“你看NPC的表情”
“帅哥の面无表情”
“NPC来点反应”
“我硬是看出一种‘整不会了’的表情”
“怎么看出来的?”
莱因的双眼依然是黑沉沉的,像一对冰冷的黑曜石。
他微微眯了眯眼,上挑的眼尾显得侵略性极强。
藏住近乎病态的猜疑,疯狂的欲念,用冷淡的表象若无其事地掩盖。
他的声音如同冷玉:“好。”
燃烧起来了。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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