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廷文很慢很慢才给了反应,从桌子挪到床前,慢得钟筠舟忍不住抬头看他,奇怪他在干什么?
“你看看,出血了吗?”钟筠舟挺了挺胸,抓开两边的衣服,把那抹晃眼的白往他面前送。
一声压制的吸气声落下来,钟筠舟望向他,以为是他耳朵有问题了:“快点啊。”
晏廷文目光垂下去,朱红的衣襟被两只葱白细长的手抓着,指甲修剪得圆润,指头饱满带粉,露出的肌肤如白雪,圈着中心一点红。
倒是没咬出血,却有个明显的牙印,咬着溢出些瘀血。
查看完了,晏廷文目光避开:“没有。”
“真没有?”钟筠舟松开只手,摸着感到疼的地方,黏黏糊糊的,不过指头上确实看不到血。
晏廷文闭了闭眼,试图清走不断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雪白,殷红,靡丽欲极。
却听到下面一句:“我这里好疼,你摸一下,可能没出血,但是有伤口了。”
“铮”!脑中弦音震荡,理智濒临溃散,晏廷文忍耐着,拒绝道:“没有,我去叫医师给你开—”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晏廷文的手突然被拽住,一个呼吸间,盖在抹柔软上,宛若云朵般,又如凉玉,触手生温。
晏廷文怔然扭过头,自己的手正被带着盖在雪肌之上,掌心被软硬有加的东西给顶着,一阵酥麻窜起,将他拽入目眩神迷的漩涡中。
晏廷文竭力压制着,小幅度闷喘口气,颈边暴起青筋。
钟筠舟心底笑开了花,他何尝不知道根本没事,他就是故意的!
自己胸口上都是羊奶和小老虎的口水,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更别提喜洁的晏廷文了,这还不得把他膈应死?
钟筠舟简直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鼓掌,不过戏还得继续唱,他装模作样地:“有吗?有吗?我这里可疼了!感觉掉了块肉一样!”
他带着晏廷文的手,胡乱而放肆地在胸口那处游走,几乎把奶水和口水全抹了一遍。
心底笑开了花,忍不住瞥一眼晏廷文的表情。
就在这时,晏廷文的手突然使重,深深抓在他胸口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痒泛开,钟筠舟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你!”
似怒非怒的话音响起,钟筠舟也终于看到了晏廷文此刻的表情,脸色比煮熟的猪肝还差,仿佛有烈火在烧灼,眼底黑亮不已。
真生气了,效果这么好吗?
“钟筠舟!”晏廷文按着他胸口,力道又重了,几乎像是要把他给摁倒。
跟着晏廷文俯下身,两只眼睛如雨夜天空中的闷雷,直勾勾劈下,钟筠舟瞬间感觉自己被击穿了,抓在胸口的手无法忽略,浑身过电般酥麻。
他没有问晏廷文为什么喊自己,呼吸却急了些。
晏廷文眼神邃暗,一阵一阵的幽光,蓄势待发的猛兽般喷着热气,就在钟筠舟以为他就要冲上来啃咬自己的时候,晏廷文突然抽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钟筠舟呆了,完全意料不及。
这是生了大气啊!
过了会,桌上的小虎崽发出饥饿的叫声,他才像是被唤醒了般,赶过去给它喂奶。
另一头,晏廷文快步回到院中,一头扎进净室。
净室雾气弥漫,只听水波荡漾,交替着压抑在喉中的喘息。
许久许久,水雾散尽,木桶中的水都冷了,晏廷文那张如玉般的脸无声喘息着,抬起手,水滴零落,撩起阵阵水响。
他重重拍在桶壁上,池水震荡,仿佛动了大气。
次日,钟筠舟去国子监,一看到顾绍之,就冲过去,把他暴揍了一顿。
期间,顾绍之示弱求饶,问原因,钟筠舟一概不理,只顾着挥动拳头。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你这个笨蛋的话!”
“哎呦哎呦,少爷到底怎么了!生这么大气!”顾绍之护着头脸,看起来钟筠舟打得好像很用力,实际不得章法,没几下落在实处的。
打人也累,没一会儿,钟筠舟就累得往边上一坐,也不管顾绍之了。
顾绍之撑着腰起身:“我哪儿惹你生气了,你也要让我知道才是。”
钟筠舟抱着手臂,哼声:“我就不该听你那养猪的法子!”
“这我可真是冤枉啊!青天大老爷作证!”他举起四指冲天,“我那可都是自己亲身总结出的心得,你不能说它不好。”
“呸!什么狗屁心得,我都被咬了!”
才说完,胸口就一阵抽疼,昨天被咬的地方只简单上了点药,还没完全好,疼得不行。
“被咬了?”顾绍之也顾不得别的,凑上去看他,“哪儿?哪儿被咬了?”
这小猫还怪不听话的,小不点就开始咬人了!
钟筠舟推开他碍事的脑袋:“你给我滚远些,我就阿弥陀佛了。”
顾绍之汗颜,过了会,约莫着他气消了,就说:“要不,你别养那猫儿了,我给你搞只猪来养养,猪聪明,好—”
“养”字还没出口,挨了钟筠舟重重一拳。
“好你个头!顾绍之,我要揍死你!”
—
皇宫,才上完早朝。
任乐山打着哈欠,一扭头,发现同路的晏廷文也在打哈欠,只不过是忍耐着,很轻微的。
“你这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倒是少见晏廷文这般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向来他都是最齐整,板正得跟个木头人一样,不会累不会疼。
任乐山来了些兴趣,也不管晏廷文回不回答,开启了自己的猜测。
“让我来猜猜,你之前没这种情况,所以一定是和那小少爷有关系。”
晏廷文冷脸,看都不看他。
任乐山自顾自道:“那么我猜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你辗转难眠的事,还与小少爷有密切关系。”
说着,他想到什么,凑到晏廷文耳畔。
“莫不是,小少爷突然开窍了,缠着要跟你同房吧—”
任乐山腹部挨了一肘,尾音拐飞个弯,扭曲至极,脸色同样。
晏廷文回以冷眼:“再让我听见这种话,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了。”
任乐山也没想到他开玩笑的话,会引来晏廷文这种反应,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好好,知道你在乎他,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晚上回去,晏廷文没再往钟筠舟的院子拐,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结果一进院子,看到了令人头疼的一幕。
小老虎满地跑,后头追着个钟筠舟,在他之后还有只鹦鹉,老虎就是在扑那只鹦鹉。
“哈哈哈哈……阿竹,飞慢点,小虎看不见根本追不上你。”
钟筠舟沐浴在晚霞中,笑容无比灿烂,眼睛跟弯月一般,煞是好看。
院里伺候的仆从瞧着这一幕,都忍不住跟着笑。
直到其中一个人注意到晏廷文的到来,一时间都不禁收敛了笑。
只有玩得不亦乐乎的钟筠舟毫无所觉,跟鹦鹉对话,又抓起小老虎带着它去扑低空飞着的鹦鹉。
钟筠舟下巴仰着跟着它跑,突然阿竹一个飞开,他也随着转过身,目光触及,一下子愣住。
晏廷文站在几步之外,眼神专注,不知已在那里看了有多久。
“晏大人,你下朝了。”钟筠舟向上抱了抱虎崽,抓起它的爪子跟他打招呼,“欢迎回家。”
说完,又笑起来,烟霞烧起烟粉色,宛若脂粉,扑在他眼下,有种姝色琉璃般的漂亮。
这一幕生动衬映在晏廷文眸底,他垂着的五指紧了紧,又像是怕被人觉察他的异常,很快放开。
他朝笑着的人走过去,眼神停驻在他的笑靥上,寸寸描摹:“在这里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带它出来跟阿竹玩会,你不介意吧?”
介意也没办法,玩都玩了,晏廷文怪罪也没地方怪。
可晏廷文只是说:“不会,看你们玩得很开心。”
钟筠舟:“?”
昨天不是生气了吗?这么快,一晚上就好了?
这怎么行!
“小虎吃饱了可精神呢,还胖乎乎的,你摸摸它,可软乎了!”他抱着小老虎,往他跟前凑了下。
晏廷文那么喜洁,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小虎,肯定是对它嫌恶有加,这样送到他面前,他肯定会很讨厌自己的。
钟筠舟心底算盘噼里啪啦响,沉浸在自己超群的谋算中。
晏廷文垂低长睫,小老虎的背后是一张殷殷期待的脸,白玉也似的容颜,抱着同样天真的小虎,一派的无害。
再无情的人都不会拒绝,包括晏廷文。
于是他抬起手,很轻地落下。
钟筠舟眸光放大,微微的愕然。
晏廷文缓慢地动了动,揉了下掌心下的脑袋,于是钟筠舟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因为晏廷文的手正盖在自己的头上。
“那个……我让你摸它,不是摸我。”
“我是在摸。”
钟筠舟仰起脸,又气又有些羞似的:“你故意的!晏廷文!你就是欺负我腾不出手!”
钟筠舟抱着小虎崽,两只手都被占着,确实是个挨欺负的状态。
晏廷文显然也深谙这一点,没忍住,唇角小幅度上扬:“嗯,我在欺负你。”
“晏!廷!文!”
看到了!晏廷文在偷笑!他太可恶了!
“钟筠舟。”
像是回应,他也喊着钟筠舟的名字。摁着他脑袋的手,转到脸侧,掐住他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的脸肉。
钟筠舟恼羞成怒:“你还敢揪我的脸!你等着,我现在就要揍你!”
天空中的阿竹在浇油,叫着:“晏廷文!晏廷文!揍你!揍你!”
夏风习习,环绕住两人,凉爽而宜人。
晏廷文彻底笑起来,笑声低沉悦耳,胸腔发出嗡嗡的颤动。
他的话里都带着笑:“你现在跟它没有区别,也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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