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雨又开始下了,不大,却把玻璃窗蒙得一片模糊,和牧危第一次在这里以伪装者身份被唤醒时,分毫不差。

他推开咖啡厅门,风铃轻响被雨声吞没。吧台后,牧长青正用一块布慢悠悠擦着咖啡杯,身上那件沾着咖啡渍的围裙洗得发白,原本别着毛绒小熊的位置空荡荡的,倒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来了。”牧长青抬眼,语气平淡,仿佛早料到他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他从吧台底下摸出个医药箱,推到台前,“坐。”

牧危没说话,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正是何笑曾盯着雨帘发呆的那个座位。后背的伤口被雨水浸得发疼,他却像没察觉,只是望着窗外被打湿的梧桐叶,叶尖垂着的水珠滚落,像谁没擦净的泪。

“脱了。”牧长青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已经戴上了橡胶手套,手里捏着碘伏和纱布。

牧危依言脱掉连帽衫,后背纵横交错的伤口露出来,最深的一道还在渗血,是手雷碎片划的。牧长青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棉签蘸着碘伏落下时,力道放得格外轻,指尖避开最疼的地方时甚至微微发颤,倒像是在处理易碎的瓷器。

“嘶——”牧危还是没忍住倒吸口凉气。

“知道疼就别硬撑。”牧长青嗤笑一声,语气却软了些,“夜枭那老狐狸,就算受了伤,也不是你这刚解封的‘新生’能对付的。”他低头拆纱布时,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我早说过,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你早知道任务内容?”牧危的声音有些闷,视线落在吧台上那只空咖啡杯上,杯沿还留着浅浅的唇印,像何笑留下的。

牧长青的动作没停,过了几秒才“嗯”了一声:“每个伪装者都有‘蜕变任务’,成则留,败则清。只是没想到……”他顿了顿,棉签在伤口边缘停住,“上面会把夜枭给你。那家伙是清道夫的核心层,权限比我还高,按规矩,至少得是三阶以上的伪装者才有资格碰。”

“所以,他们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牧危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和当年在实验室里计算数据时如出一辙,冷静得近乎漠然。

“是。”牧长青说得干脆,往伤口上撒消炎粉时,见牧危的肩膀明显绷紧,突然停手抬头,看了眼对方紧绷的侧脸,“我那位‘上头’,大概早就想除了你。把你塞给我,不过是看我对‘旧识’还有点念想,顺水推舟罢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我本以为,凭着沈彻的底子,再加上那些装备,就算任务难,总能周旋……是我托大了。”

雨下得急了些,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牧危看着窗外行人举着的伞,突然笑了,笑意里带着沈彻独有的锋芒:“你好像忘了,我是沈彻。”

不是“曾经是”,是“是”。

牧长青的动作猛地停住,抬头看他。灯光下,牧危的侧脸轮廓分明,眼底那点属于“牧危”的玩世不恭彻底褪去,只剩下沈彻独有的冷静锐利,像淬了冰的刀。他喉结滚动,突然移开视线,继续包扎:“是,你是沈彻。当年那个为了护着别人,连命都敢赌的沈彻。”

“夜枭死了。”牧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管他们想不想让我活,我现在站在这里。”他转过头,看向牧长青,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至于你的自责,收着吧。我沈彻的命,从来不由别人说了算,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他想起仓库里白鸟的眼睛,想起那句藏着颤抖的否认,心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这点痛,这点算计,算什么?

还有让他在意的,夜枭来时的伤是谁干的?是牧长青交好的那位,还是……

不过不管前路如何,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在意的人受伤。

牧长青看着他眼底的光,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他低下头,指尖在纱布上系结时,力道不自觉放轻,像是怕碰碎什么:“行,算我多事。不过提醒你,清道夫不会善罢甘休,夜枭的死,只会让他们更疯狂。”

“来一个,送走一个。”牧危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像在谱一曲狩猎的乐章,带着势在必得的从容。

雨渐渐小了,阳光试图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投下一片浅淡的亮。牧长青打好最后一个结,指尖在纱布边缘顿了顿,才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滚吧。别死太早,你这条命,现在归我管。”

牧危穿上衣服,起身时看了眼吧台后的日历,今天的日期被红笔圈了起来。他记得,何笑的生日,就是这几天。

“对了,”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目光落在牧长青身上,带着点意味深长,“你围裙上的小熊呢?”

牧长青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围裙空荡荡的位置,耳根瞬间泛起薄红,随即骂了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转身从吧台内侧的铁盒里摸出个小小的毛绒小熊,耳朵上还沾着点咖啡渍,指尖轻轻蹭过小熊的圆脑袋,语气硬邦邦的,“收起来了不行吗?这是我当年……顺手捡的,扔了可惜。”

牧危看着他小心翼翼把小熊放回铁盒,锁好时指腹反复摩挲着锁扣的样子,和平时痞里痞气的模样判若两人,突然摇头笑了笑,没再追问,推开门走进雨里。

风铃再次轻响,牧长青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拿起那只擦好的咖啡杯,对着光看了看。杯壁上,映出窗外渐渐放晴的天。他打开铁盒,轻轻捏起那只小熊,放在掌心慢慢焐热,低声暗骂了一声:

“祖宗……”

尾音消散在雨声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恍惚间,竟像极了那个下午——二十出头的沈彻,衣襟别着与他冷冽气质格格不入的咖啡渍小熊,一身锋芒地挡在四十岁的他身前,对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林兄弟,我罩着的。”

如今想来,兜兜转转,倒像是命运的轮回。哪怕与那位大人背道而驰,这一次,他也定会护住牧危,不惜一切。

世界观披露:

组织:伪装者蜕变任务:在成为初阶(0阶)伪装者前会有一次考验,会根据伪装者潜力设置难度,成功进阶,失败清除。

被唤醒的伪装者会丢失部分/全部记忆。

牧长青是在牧危之前保留记忆最多的人。牧危的记忆因为咖啡厅见到何笑,在多年前何笑的这一部分被绝大多数的唤醒,但是似乎并没有唤醒和牧长青的记忆。(或者也有可能之前帮助牧长青是顺手为之,没放心上)

牧长青:受到过沈彻关照,为了他叫板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疑似伪装者阶级为三级左右。(剧情里可以看出牧长青也是si过一次的)并且之前隶属于别的组织(守望者的概率更大)

牧危:十年前si亡时为25岁,天才科研员,同时兼顾爆表的战斗力。此时为18岁的身体,25岁的心智。沈彻的阶级疑似高于三级。

神秘大佬:伪装者五阶之上的存在,至于现在传言牧长青关系匪浅的大佬是否是十年前欺负牧长青被牧危出手相助的那位尚未可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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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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