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有管豹一行人保护,薛府的人都躲在了马车后,那些羽林军见射箭不成,纷纷拔剑骑马冲了上来。

秦观很快从薛永昌嘴里套出了遗诏的藏匿点。

通常情况下,为了不背上业力,秦观轻易不会动手杀人。可如今他急着回莲城,这些羽林军又逼人太甚,一时半会和管豹他们难分胜负,他实在懒得在等。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秦观一个踏步凌空飞去,脚尖点在羽林军领队的马背上,还没等那人回过头来,他已经毫不犹豫掏出了对方的心脏。

这是他第一次挖心,凡人身躯柔软得几乎没有任何阻力。

当把心脏握在手里时,他感觉是跳动的,滚烫的,饱满的,一只手几乎握不住,用力握紧的时候又很有弹性,闻起来有种恶臭的血腥味。

「这就是凡人的心脏吗?雪凝的心一定比这漂亮得多。」

秦观拧起眉头,短暂地迟疑了一下,很快将那脏东西随手扔了出去,一脚把人从马背上踹下来。

在场每个人都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滚,再继续纠缠,你们全都得死。”

秦观的咬字非常清楚,清楚地简直就像是嘴唇贴在耳边讲的一样,冷冷的音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黑暗中乱葬岗吹来的一阵冷厉寒风,只是听到就让人忍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脚软麻。

下一刻,羽林军的御马们忽然像受了惊一般,全部狂躁不安地嘶鸣起来,甚至不顾主人意愿疯狂逃离,把人狠狠摔在地上,慌乱践踏着他们的血肉躯体。

居然仅仅瞬息之间,这队皇家骑兵就溃散得一败涂地,只会吓得四处逃窜。

目睹了一切的薛府众人仍旧是惊恐万分,不过这一次害怕的对象从羽林军变成了秦观。

薛永昌不顾腿上的伤痛,踉跄着站起来,指着秦观沾满血的右手,颤声问道:“你……你……不是人!”

秦观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姿态从容,神情平静:“是人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蹲下来,伸手将薛永昌小腿上的箭拔下来,用指腹轻轻摸了一下,腿就不再流血了。

薛永昌大骇,哆嗦着一连后退几步。

秦观却露出了一个轻柔昳丽的笑容,淡淡道:“放心,我想要的,从头至尾都只有薛雪凝一个。至于您是否通敌叛国,亦或是协助恒王幽禁太子,假传先帝遗诏……这些事我都没有兴趣。”

「胡说!胡说八道!……简直是……」

薛永昌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可怖来形容,他一向保养得宜的老脸,被恐惧勒得满是皱纹,细窄的喉咙仿佛被气流噎住了,连半个字都叫不出来,一把老骨头没声地摔在了地上。

连刚才对秦观十分感激的管豹,也露出了悚然的神情:“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观疑惑道:“我是谁,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至少,我刚才救了你们。”

“嗖——”

就在众人大气也不敢喘的时候,忽然一只利箭从背后刺穿了秦观的胸口。

箭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如同穿过一块绵软的豆腐,只在秦观衣服上留下一个圆润的小洞。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

没人知道是谁放的冷箭,毕竟管豹的手下和羽林军们都带了弓箭。

秦观低下头,用纤细的手指摸向自己胸口的洞,似乎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不解的困惑神情,他看着众人,仿佛很认真地问道:

「为何要这样做?」

秦观眼神太过干净、诚恳,以至于那张过于惑人妖异的脸庞,此刻在月光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圣洁美丽,竟然透出一种悲天悯人的仁慈神性。

仿佛只要有人愿意跪下来向他恳求,灵魂就会得到谅解和救赎。

可已经太晚了,他们算是把他的耐心耗了个干干净净,倘若秦观真的是人,这一箭穿心箭足以教他含恨而亡。

秦观转过身,一半脸透着月光,另一半埋在深黑的夜里。

他垂下睫羽,难辨神色莫辨,声音透出异样的哀愁与诡异,只能顺着青白惨淡的月辉,勉强看清他仿佛讥笑的唇角。

“一群贪生怕死的蠹虫!启国还未断气而亡,你们便卸甲抛戈,将百姓置于不顾,只顾自己逃命!如今又急着在这里清除异己,同室操戈,究竟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无论有意为之,还是奉命行事,我已懒得辨你们忠奸好坏。”

“不如全都杀了,一了百了!天下干净。”

柔和皎洁的月光轻轻吻在秦观圆润饱满的唇珠上,随着他嘴唇的翕动一跳一跳,看起来像某种透明跳动的珍珠,随时会滚进嘴巴里。

就在珍珠跳跃的下一瞬间,不知道地底从哪里射出数百道暗箭刺穿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胸口,汩汩鲜血争先恐后地淌了出来,把整片草地都喷上了一层薄薄的血雾。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因为动作太快,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只剩下死一般的静谧。

薛永昌的脸上溅满了别人的血,已经看不清任何表情,只有深红一片。

他看见那个叫做“尹芳舟”的怪物,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纤细雪白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仿佛自说自话般,十分犹豫:

“要怎么处置你才好?杀了你,雪凝肯定会很伤心,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

“可我已经知道遗诏的下落,你又看到了我杀人。”

“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价值了啊。”

不等薛永昌回答。

那个凉薄可怕的怪物忽然笑了一下:“有啦,到时候告诉他你是被山贼杀掉的就好了,反正他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就像他不知道你才是尧国的奸细一样。”

薛永昌:“……”

很快,薛永昌的脸永远被定格在了惊恐的那一刻,再没了动静。

秦观清理完了,用手帕一根一根擦干净粘上血迹的手指,自顾自站起来。

他扫了一眼前抱着箱子自说自话,连夫君被杀了也不知道的薛夫人,转过头对着马车后座唤道:“禄全,出来。”

良久,一个颤颤巍巍地人影才连滚带爬地露出头来:“公公公子,您找小的,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秦观走过去,拽过禄全的手,在他手心里画了一道百鬼顺意符,声音缓慢温柔:“别怕。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带着夫人找个地方过日子,隐姓埋名,别再回来了。”

禄全眼睛都不敢睁开,涕泪横流不住磕头:“是!是!”

薛夫人还紧紧抱着箱子,开心地笑:“姚儿,我的姚儿,以后有娘护着你,娘再也不会让你进宫啦……”

秦观静静地看了一眼薛夫人,想起她初见他时,送了他一对保佑身体康健的药玉白镯,笑着对他说安心养病,从此薛府就是他第二个家。

如今秦观又亲手褪下这玉镯,还给了她。

这镯子兴许真的有用。

秦观看了一眼远处莲城的方向,尧人攻城在即,他时间不多了,必须马上赶回去。但是在回去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拿回景烈帝的遗诏。

这东西虽然对他没用,但薛雪凝一定能用得上。

「雪凝如果拿到遗诏的话,会很高兴吧?」

秦观只要想到那张俊美忧愁的面容,也许会因为他带回去的东西重新绽放出一丝笑容,心中便悄悄生出一种不可描述的隐秘的雀跃之情来。

真想,真想快点见到他啊……

·

秦观回到莲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日后。

遗诏原本就藏在薛府远郊老宅的酒窖中,可他去庄子的路上恰好遇见了阚虚元君和她的几个弟子匆匆离开,便想也不想跟了上去。

果然听到几人对话,她们也是为了遗诏而来,还好他聪明跟了上来,不然差点就错过了。

秦观坐在树上,忽然听见一道气沉丹田的洪亮女声:“敢问阁下何人,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本元君有何要事?”

秦观也不躲藏,直道:“我与你并无要事,不过你身上的东西今日是带不走了。”

阚虚元君笑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气啊~我瞧你年纪不大,根骨绝佳,身上虽有些修为清气,却未筑基结丹。可惜你是个男子,不然我大可以收你为徒,带你共修天道。”

秦观冷笑一声:“带我修道?只怕你寿短福薄,没这个命数。”

“大胆!”阚虚元君身后几个女弟子全跳了出来。

为首的红簪女徒斥道:“黄口小儿!你敢辱没师尊,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

红簪女徒掌心中,不知何时幻化出一个法器。

那东西赤红如鸽子血,原本只有一颗米粒大,可飞到空中时,便如初生太阳般红光刺眼,内里更是传来一声声尖锐怪叫,仿佛婴儿嚎啕大哭一般,震得人头昏脑涨,喉涩耳鸣。

若是一般人自然早已被吓破胆子,可秦观不过莞尔一笑:“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出来班门弄斧。”

他随手从地上捏出一个泥团,对着那死物吹了口鬼气,往地上一抛,瞬间落成一条三尺高的凶猛泥狗。

“嗷呜——”

泥狗身上被一团青黑之气紧紧包裹着,仰天嘶吼一声,几步冲上去死死咬住天上那只怪叫的婴儿,待那婴儿吓得哭声渐弱便两口吞入腹中,如同嚼肉,很快那哭声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红簪女徒瞪大眼睛,忽然倒在地上捂着心口,抽搐不止。

原来那嚎哭娃娃是用她心头血练成的法器,器魂一体,如今法器被毁,她也没了性命。

秦观笑了笑,学着阚虚元君刚才以长辈的口吻说道:“这小妮倒有几分聪明才,能习得鬼婴啼这样的术法,可惜我从来不收弟子,不然到可以教她一手更厉害的万鬼哭坟。”

“容贞!”

阚虚元君心中震痛,眼看爱徒惨死当场,岂非是自己无能?此仇,必报!

其他几个小弟子相视一眼,眼底纷纷露出怯意。

这少年郎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连大师姐都横死当场,她们且不说跟了师父十几年才学得一些皮毛术法,平日里就是连大师姐一根指头都摸不到。这下要是还敢硬来,岂不是有去无回?

阚虚元君大手一挥,将几个小弟子护在身后。

她怒视着秦观,原本通身仙风道骨的神采,此刻竟透出几分阴沉诡谲。

“好啊,竟然是我看走眼,小瞧了你。原来当初害得薛家三郎病危垂死的祸首就是你,我虽没见过你,却认得你这鬼煞气,看来今日不止是为了报杀徒之仇,除了你这膏盲鬼,更是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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