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陆漂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柔软的头发随着容易上下起伏。火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他难以控制的序列一般。
大火吞噬着所有的、他所见到的东西，可它们只在凌陆的周围徘徊。
害怕惊扰到了他。
火焰不知道凌陆是否活着，若是自己打破了这一面墙壁……
火焰屏住呼吸，手掌放在冰冷光滑的玻璃上，他看着周围的一切。
怨恨的心情上涌，转过头时便只剩下了难过。
这个时候他才看见凌陆的手腕上缠着的绷带漂浮在溶液里。
火焰熟悉这个痕迹，他常常在那些被感染的人类身上见过。
不知在什么时候，凌陆身上竟然有这些斑痕。
事件已经过得太久了，他快难以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记忆是否会欺骗他？
在那个凌陆死亡的时候，他也在遭受污染值的侵害吗？
火焰不再避开这些玻璃容器，反而开始吞噬他们，他们就像是草原上的蝗虫，无止休，饥渴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它们似乎也不在乎火焰的感受，顺着他的脚踝往上走。从不惧怕火焰的火焰在此刻也开始惧怕滚烫的火苗。
火苗走过的地方，产生的红痕，冒出了一个个泡泡，随后破裂，流出了黄绿色的脓水。
他的眼眸逐渐变红。
“火焰。”
橙红色的火焰中混杂了些许湖蓝色的火焰，霍斯站在门口，看着他。
塔维尔抱着盒子，天花板突然开了一个口子。
水流彭勇而出，熄灭了一大片的火焰。
不断涌出的海水，打湿文件，打湿了天花板，也打湿了火焰身上的衣服。
海水混着灰没过塔维尔的脚踝。
一道水流从天而降，浇在火焰的头上，让他原本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湖蓝色的火焰也“浇”在了他的头上，没有带一点损伤。
这下子，火焰真的清醒过来了。
“清醒了吗？”
这个时候，火焰才回过神，整个实验室已经成了汪洋，水已经漫到了小腿。
“糟了！”
这里是冰川，如果实验室的水已经有这么高了，那么很可能将周围的冰山融化。
塔维尔见火焰恢复了意识，将应许之地的洞口合上。
自己偷偷默默地将残局收拾好——将水收回应许之地里。
火焰察觉到水面逐渐降低。
“嘶——”
塔维尔没控制好自己的序列，应许之地里的芒果从东头里掉落，掉在火焰的脑袋上，芒果被砸出了一个坑，露出了里面香甜的果肉。
这一击，火焰在此刻，整个人才完全回过神，脑袋也清新了。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霍斯和塔维尔，熟练地勾起唇角，唇角上还带着些许的无奈。“没有想到，污染值的升高真的可以吞噬理智。”
火焰的目光看向霍斯，霍斯污染值时常升高，逝去理智的表情从没有在霍斯的脸上看到过。
火焰耸了耸肩，“难怪秩序局的局长是您当呢，就您这个保持清醒的能力，就算变成了污染物也能够保护人类吧。”
塔维尔抬起头看了一眼霍斯，霍斯对于火焰的调侃没有放在心上。
“博士逃了。”霍斯的目光停留在玻璃容器上，他看着漂浮的凌陆，注意到他手腕上被污染过的痕迹。
随后他的目光移到了凌陆的脸上。
“感染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月。”火焰听到了霍斯的话，回过神来，他身为秩序官怎么会看不出感染时间。
实验室的灯光有些昏暗，凑到了凌陆的面前，火焰才能够看清楚感染的斑痕。
凌陆的手腕上长出了坚硬的，犹如盔甲般的虫壳。从感染到长出这种虫壳需要一定的时间，就像是一个破开的伤口结痂的过程。
但被感染之后这种虫壳会随着时间迅速扩张，等虫壳长出来，那么整个人也变成了污染物了。
凌陆的手腕上长出了虫壳，但只有一处感染。
很有可能有人在抑制污染值的升高。
这个想法在火焰的脑海里产生的那一刻，他有些不敢置信。
抑制污染值的疫苗在现在才研发出来，之前怎么会有这种……
研究院出逃、被销毁的资料、 冰川基地的崩塌……
这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研究院一直都在做人体实验。
在玻璃容器里的凌陆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塔维尔注意到了。
一声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实验室，他们侧过头，塔维尔已经将抱住凌陆，凌陆无意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福尔马林溶液浸湿了他的半侧肩膀。
凌陆离开了溶液，胸腔微微起伏。
还有呼吸。
他的身体格外的冰冷，火焰的靠近让凌陆感觉到燥热，这股不舒服的感觉将他的意识唤醒。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橙红色，他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
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抵抗这强烈的困意。
“哥哥……”
……
凌陆的睫毛拼命颤抖，他睁开眼睛第一眼，便见到的是铺满星光的银白。
这抹银白色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等他的视线逐渐聚焦，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一闪一闪的星星是塔维尔在眨眼。
“你还好吗？”
凌陆的答应声若蚊蝇，靠近他才能够听得见他的声音。
凌陆靠近塔维尔，嘴巴张了张，身后的火焰和霍斯难以看到他的唇形。只见塔维尔紧缩眼眸，猛地回头看想了霍斯，最后才点了点头。
见塔维尔点了点头，凌陆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意识逐渐混沌，困倦感吞没了他。
“让一让，让一让——”苏西拿着拖着箱子，身后是想要帮着她拎箱子的约克。
“嘿，别动，我这里面都是宝贝，可别弄坏了。”苏西不让他碰，提着一口气将箱子抬到了凌陆的面前。
“我记得，这个……嗯……”
现在科技比之前好多了，苏西从自己idea巷子里扯出了一把的黑色电线，开始整理，最后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容器。
她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插头转换器。
接通电源，开始用这个仪器探查。
苏西将这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的接触口对准凌陆，刚放上去，机器响起了强烈的警报声。
机器上的屏幕开始出现了一串数字，这排数字还在继续上升。
苏西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最后，数字定格在95%。
“他的污染值竟然高达95%？！”苏西低呼，她侧头看了一眼霍斯，解释道：“如果人类而非序列者的污染值高达百分之八十五那说明已经是污染物了。”
只有百分之十五的人类含量，有与没有什么区别？
“快要完全变成污染物却能够保留意识。”苏西的眼中迸发出狂热，“这个是谁……”
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有人在维持这个状态，这个状态不是自然形成的。
塔维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了门口。
有人在尽力控制着凌陆的污染值。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博士。
就在沉默在他们的周围徘徊时，闪电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所有人都不见了？”
所有人都不见了。
集遇的右眼皮一跳，他连忙转过身探查情况。果然如闪电所说，基地里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塔维尔垂眸，“这个地方是记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里是记忆，他感受到灵魂碎片的存在了。
听到了塔维尔说的话，集遇的右眼皮又跳了一次。
“记忆？”
这个时候他才完全正视这个词。
“我们在记忆里。”霍斯开口解释，“众生会那名控制记忆的成员已经来到了冰川了，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恐怕跟我们的目标一致。”
霍斯站在房间的中间，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武器。
“冰川小队，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莫迦。”
他抬起眼眸，帽檐遮挡住他的左眼看不清神色，他的声音是暴雨过后的湖水，仿佛要吞噬一切。
“控制与制造宙斯的人。”
……
顾子钟站在门口，察觉到什么，他转过头，发现一个女人站在他的身后，嘴唇带笑，手里拿着一杯精美的折扇。
“终于找到了。”
宙斯回过头，目光机械毫无杂质，他看着维纳斯。
“好久不见，宙斯，没有想到我们最终还是会到达同一个目的地。”
宙斯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没有回答她的寒暄。
维纳斯也不在意，“你们人工智能就是这样冷冰冰的，脸寒暄都不会。”
顾子钟感觉到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最后，还是宇宙说了一句，“我是不会同意的。”
“有什么不好吗？众生会……就是为了保护众生啊。”她又说，“当然是我们这种比人类还要高一等级的神明才能够控制人类，不是吗？”
宙斯：“我不需要让谁偶有人为我俯首称臣，我已经是一个人的臣子。”
听到了宙斯说的话，维纳斯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劝说宙斯了，她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目光转向了顾子钟。
“是你啊，在失乐园里，一直绕着神转的蝼蚁。”
国庆节快乐！
祝福祖国繁荣昌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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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莫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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