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多，杭韶叫了辆车准备去录翻奏的工作室。
工作室叫"众星"，是同名娱乐公司旗下的音乐工作室。
杭韶之前走火的节目好像也有众星娱乐的投资。
这就不难怪了，他在节目上抢了其他几个本家小明星的流量，所以人家工作室对你也是一推再推。热量要蹭，但是态度不能好，没暗中设计你都算人品好了。
工作室在一栋写字楼里，杭韶往进走时，看见旁边有家饭店，四周都拉了封线。
他凑过去看了眼名字。
"明珍味道"……不是那个外卖里查出来毒品的饭店吗?报道的记者还是早上见的那个肖敬明，杭韶想着。一回头看见了刚从车里出来的负责人。
"众星"负责人一见了他跟见鬼一样，挣扎了半天，最后走过来。
"杭先生,你现在这个情况有点特殊……要不，我们再改个时间?"
杭韶纳闷了，"我什么情况?哪儿特殊了?"
负责人打开了微博,把一条排到三十多名的热搜递到他眼前:
#杭韶涉嫌吸毒#入住酒店被警察带走……
杭韶:……我缓缓地打出一个?
他已经能想到网上的舆论是什么样的了，他的人气有多数都是那些小明星的粉丝"黑红"捧起来的，所以有些言论无外乎就是:
[真没想到，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是这种德行]
[早看他不顺眠了……]
[还不封杀吗,吸毒了哎……]
[我听说他就被带回去问了问,已经放出来了,应该不至于吧?]
[楼上的,资本的力量了解一下]
……
真是令人头大。
资本在江湾派不上用场，国内还有人没有这个常识吗?
杭韶也不想和负责人解释什么。
"爱录不录吧……"他都嚷了一句，正要走人，却看见两辆警车驶来，停在了旁边的饭店前。
崔曚叼着根烟下来，一偏头也看见了杭韶。
"哟，挺巧啊杭先生。"
被网上的信息烦得快嗲毛的杭韶不自主地往他那边走了几步。
这时他刚打开的手机突然一振。
"今日头条|江湾市体育馆内因兴奋剂使用过度致人死亡……"
杭韶右眼不轻不重地跳了两下。
紧接着,崔曚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这通电话倒不是关于体育场这事的，而是老局长打来的。
崔曚挂了电话，一脸复杂地看向杭韶，然后招手示意他过来。
"非常抱歉,杭先生,您可能得在江湾多呆几天了。"
杭韶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这和他来江湾的真正目的是重合的。
他向崔曚询问了一下，把自己取材这件事告诉了他。
饭店的事情崔蒙留给了同行的赵路飞,崔曚带着杭韶开车去了市体育场。
"杭韶。"
杭韶扭头瞟了他一眼。
"你放心，在江湾市多待的这几天，我们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顶多派我或者二队其他队员跟着你，你想跟着我们取材也可以。当然，这不是监视，是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不等杭韶开口，崔曚紧接着说:"你可别嫌麻烦啊,这是老局长安排的。杭韶你现在是涉案人员,知道吗?"
杭韶韶转头看向车窗，认命般的地叹了气。
希望没有什么麻烦事找上他。
"至于具体涉的是什么案子,等会儿回局里,赵局会告诉你的。"
崔曚说着从右手边翻出来个纸盒，朝旁边抛了过去，正好砸在杭韶手心里。
"这是什么?"
崔曚回头,眉毛一挑:"我给你发的补贴,以后要是跟着我每天跑来跑去,可是很累的。"
市体育场是去年新建的，选址在新区，周围住户还不太多，警车一路畅通到了目的地。
杨晓娟带着手套站在体育场大门口,听着医初步险结果。
法医张瑞平:"尸温还发完全降下来,从尸斑的情况来看,指压能褪色,还有少部分尸斑没有融合，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上午八点到九点。死者是来健身的市民,身体表面无明显外伤，内部损伤还需进一步解剖，死者血液中□□浓度达到了4.5mg/L，超过了致死量，且尸僵已经出现在了全身，目前可以确定为死因是滥用毒品。"
杭韶注意到杨晓娟手上的的手套:"现场环境很差吗?"
崔曚:"不，她只是有洁癖。"
"曚哥!"
技术料的刘轩拿着现场化验出的报告跑了过来。
"死者生前曾快速摄入了一瓶运动饮料，我们从饮料残液中检出了致死浓度的□□。"
"具体成分还没出,但我感觉很可能跟之前情况一样。"他指的是更加剧烈的效果。
"饮料是死者同伴从超市批量买来的，购买记录还在可以确定是后期投毒。"
崔曚支着下巴,向体育场内望了望。
警戒线外,有几个运动装束的男子被警察拦着询问。
"那是死者的什么人?"
"有三个是朋友，还有两个是场里碰见的陌生人。"
崔曚咂吧了下嘴,抬手勾住杭韶的脖子。
他比杭韶高出去一小截，把人勾得差点撞他身上。
"跟我过去问问?"他问杭韶。
杭韶不置可否,只是任由他托拽着走。
几年轻人目睹了死者的身亡，此时脸都显得发青发白，还有一个正跟警察争得面红耳。
冲动的青年:"是我先找他比赛的，他当时答应得可痛快了,现在他人没了这、这你们可不能怪我啊!"
警察:"您先别急，我们只是对证人作正常的询问，现在尸检没出，我们还没有明确的死因，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结果出了",崔曚带人走过来,"你们的嫌疑依然存在,别紧张,先跟我说说死者当时是什么情况。"
人群中最左边的青年举起手:"我能问问他是怎么死的吗?我们是从高中就认识的朋友,昨天还说要一起回母校看看谁知道今天突然就……"
"毒品摄入过量",崔曚如实告诉他,"死者身上没有长期吸毒的表现，所以，现在你们每个人都有投毒的嫌疑。"
杭韶却觉得奇怪:"这么大个体育场,难道没有监控吗?"
不然查下监控不就能确定投毒的人了吗?
原来,新体育场从去年建成至今，就一直处于各项检修中，来的人很少，监控即使装了也用不上，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他在车上听到了赵路飞对"毒品外卖"一案的汇总，饭店的证件一应俱全，店内也安了监控，排查过后，嫌疑就落到了外卖员身上，可是外面员同时接了五六单，骑着摩托满市跑，根本找不到证据。
体育场也类似，最近体育场重新开放，来健身的人不少，但是因为缺乏医疗和生理知识，死讯被托延了两三个小时才传出来，等警方接手再赶到时，场内进出的人员少说为也有两三百，加之没有监控，要想找到嫌疑人得猴年马月了。
如果这些案子之间有所关联，那么幕后之人的心思，简直缜密的可怕。而且……他的势力很有可能已经渗入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当时应下了比赛,然后把他的那瓶饮料一口气喝完了，我看他精神挺好，还以为是他加的兴奋剂起效果了，谁知道他才刚跑了两步，就倒在地上开始抽搐，我们还以为是兴奋剂用多了……听说兴奋剂用多了副作用就是这样……"另一手里拿球的人说。
"饮料",崔曚盯住他问,"是他喝之前就打开过的吗?"
"是,我他加了点兴奋剂,然后一直放着没喝。"
"那之后有人靠近过你们的东西吗?"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吱唔半无说出来一句:"没注意……"
太阳穴被自己揉得生疼,崔曚闭眼缓了半天。
"你们从哪买的兴奋剂?"杭韶突然开口,崔曚摁头的手一顿,也没说什么。
刚才的死者同学说:"是他自己在网上买的。"
"法医估计死亡时间在**个小时内,你们都是看着他死亡的人,为什么拖这么久才报警?"
一直没开口的那个人说道:"兴奋剂用多了确实会导致人的短暂晕厥和抽搐，我们看他身体发僵，还以为是兴奋剂的效果，就把他放在椅上继续打球去了……最后等了两三个小时也不见他好转，我们才感觉不对劲……"
崔曚无奈地叹了气:"那都成尸僵了。你们这友情……还不如塑料的呢,魂都飘了三个小时才给人家宣判死亡。"
"警察同志,那我们现在?……"
"回去录个口供,录完走人。把你们在饮料放着的那段时间干的事都说清楚。"没有证据,他们只能放人走。
杭韶转身正要跟着崔曚他们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躁动。
那个死者的同学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突然跌跪在地上。最要好的同学在自己眼前倒下，直到警察离开，他才意识到死亡的真实和恐怖。
"那小李他……真的就回不来了……"
其他几个人被他这么一说，也是呼吸一滞。
"我们不是还要回母校吗……谁陪我去呢……"
低声的抽泣被风吹散，他的同学再也听不到了。
照现在的情况分析，凶手很可能是在江湾市随机作案，他的运气很不好，恰好在新体育馆锻炼，恰好服用了兴奋剂，又恰好一口气喝完了所有饮料，成为了那个祭品。
如果他摄入的量少一些，虽然可能要去戒毒所，但起码可以保住命。
视人命为儿戏，却不以杀人为最终目的……
"格桑"……难道真的是他?
崔曚头痛得厉害，坐在看台上抽了根烟。杭韶从车旁边折回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他接过水，就那么看着杭韶。
"没投毒,放心喝。"
崔曚轻笑了一声，打开瓶盖，三两口喝下去大半瓶。
"头痛还对着风口抽烟?"
"没办法",崔曚刚打完一行字,"心里更烦，点得有个发泄的。"
"知道为什么这几起案子我都只是走过场吗？"
"何队跟我说,这几个案子先不用继续查了，人审过了，线索搜了，没证据才是正常的。后续的事交给一队，我现在只需要对你负责。"
手机振动了一下,他起身看完信息,长呼一口气。
"走吧，跟我回去老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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