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崔蒙几人站在楼道里。
南慧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后跟了个人。
"警察同志,这是我男朋友,吕佳睿,"南慧脸上挂着一副"360"无死角的笑容,仿佛和之前那个胆小的她是两个人。
"南慧女士,我们想再问您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以吗?"
吕佳睿皱了下眉,自己开门进了南慧家。
南慧看了他一眼,转头冲他们干笑了几声,"可、可以的。"
"好,请稍等,还有一个人马上到。"
等待过程中,杭韶溜进了年斯哲的书房。
书房里有三个大书架,其中一个上面放了标签,写着"大学"。
他注意到有一层空开了一本书,应该是那本哲学笔记。
这一层架子上几乎没落灰,杭韶从书中翻出来了一张学位证明,是江湾大学哲学系本科的学位。
书架上还放了一卷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他们系的毕业照。
杭韶翻过背面,看上面的名字,人名一个挨一个,恍惚中好像有些听过的名字,他没带要细找,再往后一看,就看见了看见了彩笔勾住的年斯哲的名字。
翻回正面,照片中间坐着几个老师,面容慈祥,想来上他们的课会很开心吧。
最左面的老师,背面写了他的名字,庄晨。
"庄老师,您在5号晚上曾经来找过年斯哲吧?"
庄晨远远地望着年斯哲被白布盖上的身体,眼中的震惊还未消退,悲痛已经浸上眉梢。
"是……小年前几天给我发消息,说是想我们这些老师了,问我有没有时间。他以前是系里的优秀学生,老师都很喜欢他,他跟我关系更近一些。我听说他在联信公司上班,事儿多,就自己过来找他了。说实话,他们毕业了三四年了,我也挺想这些学生的……谁知道他、怎么就……"
"节衷",崔曚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大概是几点离开的?"
"七点半左右吧,同事和我约了八点的饭局。
"茶几旁边的酒,是您带来的吗?"
庄晨苦笑了一下:"是啊,这小子酒量差得离谱,但是非要喝精酿,让我来的时候多买上几瓶。他……是不是和喝酒有关系啊?"
"有一定影响,但不是致死原因,"崔曚告诉他,"您的聊天记录还在吗,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庄晨连忙把手机解锁了递过去。
另一边的房间中,赵路飞和杜坚在进行着对南慧和吕佳睿的询问。
杭韶手里拿了卷照片,皱着眉头靠在阳台上,和之前一样的位置。
"吕先生,您在8月5日来找南慧时,大概是什么时段?"
吕佳睿眉毛一挑:"我又不是表,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南慧抿了抿嘴,道,"我记得,我出去接他时刚好看完一集电视剧,手机时间应该是18:26,晚上佳睿没走,在这儿住的。"
"在庄老师去找年斯哲后,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南慧想了想,突然打开了手机,递给赵路飞,"没有,我接上佳睿回来后就在洗澡,等收拾完了,也差不多七点了。"
"庄晨说,他是七点半离开的,我们询问了门房,也证实了这一点。那么,七点半之后,你还见过年斯哲吗?"
"没有见他,但是他七点40左右还给我发了消息,是语音输入。"
也就是说七点四十前,年斯哲还活着,并且行动应该不受限制,基本可以排除庄晨作案的可能。
杜坚抱了台电脑,目光紧紧盯着吕佳睿,看得他不自在地动了动。
"吕先生,"他突然开口。
"六点半至七点的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南慧连忙帮他答道:"他在帮我收拾家呢,我里家东西太乱了,我洗澡前让他帮我整理的。"
"是这样吗?"
吕佳睿不耐烦地向后一靠,"不然呢?我还有什么可干的。"
整理哪里?阳台吗?
杭韶依旧靠在阳台处,侧头听着几人的对话,同时打量着这个阳台。
窗户没有纱窗,窗檐很高,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年斯哲家里的阳台。
回头时,他被一道红光晃下眼.。
红光的来源是对面的废楼,估材是什么仪器的指示灯。
光源仿佛正对着这一片窗口,十分诡异渗人。
"收队,准备回局里。"崔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赵路飞整理了一下口供,拉着依旧盯着吕佳睿的杜坚跑了出来。
"今天又得加班了。"崔曚活动了一下肩膀,转头揽住了杭韶,"你是跟我们回局里,还是自己回家?"
杭韶说:"我有几个发现,需要上报吗?"
"需要,那就走吧。"
江湾市区内华灯明亮,部分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江湾市公安局内,灯火通明。
"我们查找了死者年斯哲生前的人际关系,从他父母和同事口中的描述来看,应该不是工作上产生的仇杀之类,"付欣宜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崔曚带二队其他人去现场的时候,她被分配了查资料的工作,这会儿眼睛疼地要死。
杭韶从证物袋里翻出来一卷照片,是他放进去的毕业照。
"有没有查过他大学的事情?"
"查了,年斯哲是江湾大学21届哲学系的学生,庄晨是他的老师,我们找了几个与他一届的同学问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年斯哲在大学时期是那种很受欢迎的人,也没有什么树敌……"
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能指向这个杀害年斯哲的凶手。
杭韶再度审视起手里的这张照片。
视线从照片背后的名字上缓缓扫过,他都没注意到有人靠了过来。
在照片被抽走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个正在寻找的名字。
吕佳睿。
这真是太巧了。
"看什么呢?"崔曚把照片翻回正面看了眼标题。
"这是……年斯哲的毕业照?"
杭韶从桌子上拿了支铅笔,在背面圈了三个名字。
"年斯哲,庄晨,还有……吕佳睿?"
赵路飞还在打欠,听了这话忙道:"年斯哲在他们系里很出名的!吕佳睿是物理系的学生,如果上过哲学课,说不定也是认识他的!"
吕佳睿和年斯哲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关系
庄晨和年斯哲的死有关系吗?
南慧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只是单纯的旁观者吗?还有她那些反常的表现,是因为吕准睿?斯哲?还是两者皆有?
崔曚脑中浮现出无数条疑问。
"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再着重询问一下南慧和吕佳睿,一定要分开审。还有庄晨,说不定他也见过吕佳睿。"
这四个人之间仿佛连着无数条隐形的丝线,不断地延伸,缠绕,从平行一点点相交,绕成一个巨大的死结,像茧一样,将他们缚死在其中。
"对了,杭韶。"
崔曚拉着杭韶回到办公室后,突然叫住了他。
"嗯?"
"感觉你好像对这些凶案,尸体不怎么害怕啊。"
"天赋吧,我可能天生对这些害怕不起来。"“
从杭韶刚开始接触刑事案件的卷宗时,就有这种感觉,那些案情没有因为只是文字就和他产生距离,反而十分的生动,仿佛能在他眼前一幕幕重演。对于那些被隐藏在文字中凶残的、复杂的细节,他能够感知到,却不会产生畏惧,只会跑去问养父这一句体现了哪些法律条例。
"你们呢?"他问崔曚,"刑警也会害怕这些吗?"
崔曚拉开办公桌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条毯子递给他,自己靠坐在桌子上,回答道,"当然会怕啊,只不过我们怕的不是凶手,不是尸体,也不是怕有生命危险;我们这些人,怕的是抓不住凶手,让下一个受害者出现,怕不能替死者沉冤昭雪,给人民一个交代。"
办公室里有一张长沙发,因为明天事儿还有很多,崔曚就让杭韶在上面凑合睡一晚上,自己趴在桌子上休息。
市局里很安静,大家都在为明天的工作补充能量。杭韶躺在沙发上,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说起来他这两天都没再做过那个奇怪的梦,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去想那些画面就不会再做梦,还是因为待在崔曚身边很让人安心。总之,现在这样很好。
养父这两天在江湾大学里讲座,应该还要待一段时间。杭韶甚至有种冲动,想一直待在这里,跟在一个人身边,过这种充满了未知却又安心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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