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还是年轻,尽管这天有多冷,秦坠还是特别青春活力。
路疏篱扫了一眼她,穿着粉色呢绒长裙,外面穿着一件风衣,虽然秦坠没表现出很冷,但路疏篱已经替她哆嗦了一下。
秦坠的马尾一蹦一跳,路疏篱难以想象现在还有这样活力的孩子。
她顺手把旁边的衣服递给秦坠,秦坠手比脑子反应快,她脑子转过来弯的时候衣服已经懒洋洋地躺在她的手上了。
她愣着盯了那件衣服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把衣服披在椅子上,秦坠自己靠在自己上。
像躺在衣服里一样,像被人包裹住一样。
下午的阳光夹带着冷空气,也分不清到底是暖和还是冷,路疏篱在公司里正觉得热,突然走出公司一股风卷到脖子里。
“嘶——”路疏篱一下子把头埋在围巾里,真冷。
路疏篱刚停下来,面前红灯正亮着,一阵风呼过,一阵红色且耀眼的风。
她随着远处看过去,她看见男生的头探在窗外,是孔弈。
他还是那头蓝灰发,不过有些淡了,孔弈朝外面吱哇乱叫,他们还没走远,路疏篱听见熟悉的声音。
“小弈坐好,把窗户关上,外面太冷了。”
林赋言。
路疏篱听到了。在这辆法拉利经过的时候。
孔弈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他的头发随着风晃动,孔弈看见路疏篱了。
他朝路疏篱笑了笑,随后立即“嘭——”的关上了窗户。
路疏篱没看清孔弈的笑容,只是从形态看,他像个小丑一样。
像个奇异古怪的小丑。路疏篱暗暗想,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多变吗?
林赋言从后视镜看见孔弈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快,从高兴得嘴角上扬变得严肃,关车窗还那么使劲,他心想这小孩真是情绪化。
他从旁边盒子里掏了颗糖,随手扔给孔弈,笑笑:“这么使劲关我的车窗,下一次又该换新车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见一个很讨厌的人。”孔弈接过糖,嬉皮笑脸,他强调道,“看前面,开车要专心。”
林赋言点点头,把头扭过去。
浓密的蓝灰发从车窗上下来,孔弈看见林赋言转过去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窗外是八点的车流,孔弈把脸顶在车窗上,车灯昏昏闪闪,像无垠大海里的灯塔,孔弈打开车窗,伸出手朝空气里的因子挥动。
都是瞬间自由的气息,他要和林赋言一起出去玩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孔弈突然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小心点,把车窗关上,你感冒还没好。”林赋言看见这小孩又把窗户打开,忍不住叮嘱。
“噢。”孔弈撇了撇嘴,但也半点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心情,他知道林赋言是在关心他,这就够了。
孔弈转而又靠在窗户上,他没把窗户关严,留了一点缝隙。
空气中的自由快乐的因子从缝隙里流到孔弈的脖子里,他闻到冬天八点车流里喧闹的味道。
真是热浪。
孔弈随意地瞥到前面摆着的一个摆件,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像陶瓷,突然警铃大响。
孔弈想到林赋言心里也有一股热浪,那股热浪的主导者是路疏篱,是那个女人,但是林赋言还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太过于偏离,他偏离了正常的思维,转而去找角落里的怪异点,他只是自我欺骗。
也叫自我保护。
孔弈突然觉得很不惬意,他再也没闻到喧闹自由的味道了,冬天八点的车流里还有浓烟,还有无声无息的沉默。
一场杀死孔弈的沉默。
他心里的热浪被一只小猫轻轻拍死。
瞬间爆炸,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但他也欺骗保护自己,那只小猫只不过是和路疏篱买的很像,而已。
林赋言和她分手之后肯定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扔走了。
孔弈的手一直放在胸前,他轻轻帮自己气息变得平稳。
只不过平稳之后,又开始对路疏篱表示不屑。孔弈不明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人,也值得林赋言夜夜买醉?
但幸好,在林赋言伤心难过的时候,在林赋言喝醉的时候,都是我在旁边照顾他。孔弈把嘴里那颗糖咬碎。
更甜蜜了。
路疏篱走到商场里,本来说今天去看一下衣服,买一件礼服,不过看了好大一会儿她都没什么兴趣。
礼服要不然就是太花了,要不然就是各种装饰,这种风格路疏篱实在接受不来。
她坐在旁边椅子上,闭上眼睛靠着。
她本想比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可是,当她闭着眼睛时,隐隐约约的在黑暗深处有个森林的空隙。
她集中精力去寻找那个深处的森林,可是不知为何,她只能看见一个缝隙。
她猛的睁开眼睛,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好像感受过一样,好像是在某个人身上感受过一样。
究竟是谁,她心里有个期待,但她不确定,她很少能想起自己从前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自己记性都不太好,毕竟昨天吃的什么都记不得。
可是睁开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看不见那个森林。
她试着闭上眼睛,靠自己的直觉跟着走出来。
有时候,闭上眼睛能看的更清。
那片森林在路疏篱的脑海里愈来愈大,整片脑海波动里全是热带雨林的气息。
路疏篱顿了顿,她睁开眼睛。
面前的服装店:Margaret。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这里了,但是这家店她听到过,她一直以为这家在国外。
她甚至不知道Margaret居然在这里有分店了,特别悄无声息。
像……像送给路疏篱突如其来的礼物。
她走进去,店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件礼服挂在上面。
墨绿色,散落的垂感,整条裙子颜色很纯,像夜幕的样色。
在腰部的镂空缀在几颗珍珠,像繁星。
路疏篱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条裙子,但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深处那片森林一定来自于这条裙子的绿色。
她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进入自己印象里的森林,路疏篱凑近看,它完美无瑕。
她很少感叹,但她真的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衣服。
她突然想到。
——那你说银河是什么颜色呢?
——是绿色的,绿到深处的墨绿,上面挂一些亮点,月亮独独挂在上面。
——喜欢月亮?
——月亮的颜色很漂亮。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她不敢说。
她很久之前见过Margaret,Margaret那时候刚打出名号,是因为它设计的第一件衣服:Margaret·Black,黑色玛格丽特。
整件衣服完全黑白色,但所有人都在那件衣服上看见所有颜色,一时间所有人都把Margaret封神,更是把设计者封为天才。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天才到底是谁,甚至是大牌的设计师索爷也想要了解它,可是这位设计者什么也没留。
索爷被称为上个世纪的天才,他所创造的衣服蕴含着上个世纪古朴却华丽的样子,每个普通的花色经过索爷的手都会变成神奇。
后来索爷离开了First,First早已没有往日的辉煌,早已失去索爷的乌托邦,如今的First只是中规中矩。
谁也不知道索爷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去了Margaret,有人说索爷离开时尚圈了……索爷和天才都消失在人们视线里。
路疏篱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她只是个圈外人,并且还都是听的小道消息。
只不过Margaret很少出新品,那件Margaret·Black很少人买到,因为这件衣服非卖品,设计者第一次把它摆出来,就是造物者告诉所有人荒诞无稽的游戏开始。
Black就是第一件,荒诞却奢华。
只不过这次的新品到不像是Margaret的风格,路疏篱一直以为Margaret就是走怪世风格,但这次的是独一件的风格。
这条绿色裙子,路疏篱走近看,在正上方,明明白白的写着:star·M
路疏篱很喜欢这件衣服,但她直觉自己买不起这件衣服,但她不想放弃。
她坐在旁边等了等,她想等人来,然后买下这件衣服。
好久后,一个小卷毛从楼梯下走下来,像是刚睡醒,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小狗毛。
路疏篱盯着那人的眼睛,蓝绿色的眼睛,像湖水,很漂亮的颜色,嘴唇很薄,本应是凉薄的长相,但是这一头棕色的小卷毛,却增加了无辜小狗狗的感觉。
他见有人,一下子把哈欠收回去,吞吞吐吐地说:“你好。”
路疏篱听出这人的口音,以及这人典型外国人的长相,她点点头说:“你好。”
他顿时有些局促,他说等他一下,一下子跑到楼上。
路疏篱顿感神奇,她进来这么久都没发现这里居然有个楼梯,没想到这个楼梯居然还藏起来了。
不过楼梯上应该是这个人的房间吧,她上去也不太好。路疏篱心想。
等了一会儿,小卷毛穿着衬衫下来,他收拾了一下。衬衫上的花纹让路疏篱想到了上个世纪的桌布,但是不是普通灰旧的样子,像是宫廷的窗帘会用的花纹,像是藏在保险柜里的几百年不会腐烂的玫瑰。
奢华。
但是在这个人身上倒是特别好看,这人很白,这件衬衫很衬他的样子。
很像城堡里的孩子。
卷毛伸出手,说:“你好,我叫Bowen,欢迎,来到,Margar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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