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他说,“他们回来的时候,全都是蹦跳着大叫的,再没有多久,大家就该都能知道了。”
“太……太好了。”
“是啊,灿大夫,您……”
“我无碍。”我说,“只得要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好。”
我们往回来时,瞧见了那些跟马车来的人,那些大抵都是王上身边的王使。
马车还是不断的来。
“师兄。”
“惊蛰,回来了。”
“你这伤怎么样?”
师兄的肩膀处,是包着伤的,还能瞧见血,这该是胡乱绑缠的,里头伤口也大抵是好不了的。
“无妨,只是……”
我跟着师兄的眼神瞧过去……
那个人,他从屋里出来了,他瞧着我们,这五年,他倒是更阴险毒辣了。
这个人……
他竟然……
“灿惊蛰大夫。”
“您回来了,明大夫说,这些药材的放置,得问过您的意见,您瞧瞧该放去哪里?”
灿惊蛰大夫,灿惊蛰,他可还记得我的姓名,或是我的姓氏吗?
“徒弟。”
师父竟然移到门边。
“这位是黎公子,黎大人现下有公务在身,得留在王城,黎公子替父来照看这里的病人。”师父说,“我们拿着药方,日后,你们也得虚心,像黎公子求教,病人能救回来一个,也是福报了。”
“是。”师兄回答。
师父瞧向我。
“徒儿明白了。”我说。
我转头,“这些药材存放得不好,是会串了药性,得千万小心的,帮着我推过去吧。”
还是等在一边的人动手,我们也只是在前头带路。
那人,往我和师兄身边来了吗?
我没瞧见。
但师父与师兄,该是留下陪他说话了,我一人在后头管着那些药的放置,他们也带来了笔墨,让我可以登记入册,他们的册子当然也有,只是我的是得改动的。
那个人……
不论如何,师兄都是按我们之前就拟定了的药材名单来求了药的。
我走进屋里,木桌上便摆着饭菜,风摇在一旁放着碗筷,而师父与师兄,手上就各拿着一本书来瞧着。
“抱歉,师父,我该早点来,怎么能让您等着我?”我加快两步过去说。
“无坊,照现在来看,外头的事,你要忙的更多,注意些身子。”
“我明白了。”
“惊蛰,师父,明公子,你们早点用,我去外头帮忙煮粮食了。”
“嗯。”师父说,“当心些。”
“是。”
外头的事,其实有那些人该是够的,但风摇也能歇歇了。
“黎公子过来,主管这件事,日后,你是免不了与他打交道的,说不准,还要日日相见。”
“是。”我握住碗筷,一会儿再下嘴,“那人,并非善类,我听大家说了,因为这里的事,让黎家被王上在朝臣面前责骂。”
“以他们的性子,自然是不会为这件事感激的,况且,之前,还是我们师徒三人,戳破了他家仆人干的勾当,这事传到他们那里,自然是会比在哪里都难听的,师父,依徒儿愚见,不如之后,你们找时机,从这里离开吧,离得远一些,也算是为了平安。”
“等这里的病情都稳一些后,就交给我来做吧。”
“惊蛰……”
师父叹了口气。
“也好,就等着稳一些后离开吧。”
“然而你之后……”
“师父放心,徒儿有分寸,是……”我抬起眼皮,“即使朝夕相处,我也不会,让他看出来半点我的意图。”
“嗯,为师知道你心中有数。”
“只是,师父师兄,你们千万得小心,不能不防着他,与他相关的事,一定得三思而后行。”
“会的。”师父说,“而你也稍稍放宽心吧,明棠,由你亲口告诉她吧。”
“是。”
“这里的事,大抵是天下很多人都知晓了,为安抚民心,我朝太子殿下,过几日,也会亲到访,或许,也会有一些官员陪同,黎家再怎么枉顾律法,也该想着太子殿下的面。”
“是这样……”
“然而,与其只指着他们,我们也不该懈怠了。”
“嗯,安心。”
之后的日子里,我也说不上和那人朝夕相处,但也是常常见面的,师父之前就与我说过了,那人向他承诺了不会询问药方,之后也确是这么做的。
他是真的没认出来我,即使是常听我的姓名,这不会是装傻,我心中有逮住了什么咬的这么告知我。
然而之后,却是又一批又一批的病人进来,所有在这里做事的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这样一忙,就真真是过了三月。
我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时,我才知晓我们终于是不必再像之前那般日夜颠倒了,也的确是,我身上,包括这衣服,可不是已经几月没有清洗过了吗?
那位太子殿下,似乎也是在各地的走,听说还是得过几日,才能到这里。
无论如何,师父与师兄离开的事,或许可以等他们过来,黎家人忙着接待的时候做,又或是可以早几日。
师父最近的气色很差,时常都是边忙边咳,我替他查看过,可还是有些拿不准,说不得究竟是染了病,或是他体内的毒性在作怪。
但无论怎么说,师父确实是已经强撑得太久了。
我在林中前行,因为我方才,去倒掉那些药渣了,而如今路上也不再是漆黑一片了,那些守卫们举着火把,也想了办法点上了灯笼。
我不能转个弯回我们的屋子,我得去找师兄,将他找回来,等他也查看过师父之后,我们再商量着该如何用药。
师兄常常在的地方,那一片的房屋,都是两月前才搭出来的,为了让病人们也不再相互挤着,那里原本也是住着一群人的,但如今痊愈的多了,病重的便来了我那一片,也没有多少人在那里了。
我从一处土坡上往院子里望,那大厅还亮着呢,想来师兄也还没休息。
我拿出衣裳里的钥匙,将门开了。
“师兄。”
我瞧见他在屋里,而我则敲敲他的木门。
“惊蛰?来了。”
师兄还是忙着看手上的书。
“师兄在忙吗?”
“是,我这两日,都在库院里查了药材数量,现在,才将所有的撰写在一起,就快查完这第三次了。”
“那师兄先忙。”我说。
“你那里今夜不忙吗?”
“是,那些帮忙的人还富余,况且,还有师父和风摇在。”
“嗯,那你便自己去那木柜子里,找点东西来吃吧。”
“是。”
大概师兄查阅完手中书,还是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的。
“何事?与师父有关吗?”师兄起身说。
我也起身,“是,或许……师父也染病了。”我说,“可我还是有些拿不准,若是师兄这里暂时得空,就与我同去瞧瞧吧。”
“好,那便现在吧,这里已是几日都没病人上门了,我也四处看过,一切都好,但还是不能松懈,可若是师父染病,我还是得找来靠得住的……”
“惊蛰小心。”
我一下便摔在了身后的地面上,我与师父,本来往门边走,是师兄,一把将我推回了屋中。
我眼看着前头的木门被合上。
“师兄?”
有人,外头有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
他们的剑尖直逼我们而来,如果不是师兄往前抵挡,这门也关不上。
我听得外头的打斗声。
转头看,师兄的剑却是放于书桌之上。
我连整个身子都用上了,却也晃不开那木门,我知晓不必再试了,我冲着后头的窗去,没几步却又转头。
我扯来自己的布袋子,从里头徒手掏出一瓶药,从门中的缝隙里,我将里头的全都泼散出去。
我从窗边跳下,再到前院,就瞧见师兄身上,已经挂着鲜血,这样的忙碌,之前他身上就有伤,再在这样疲惫的深夜里……
“师兄。”
我将剑扔去,中途却被人劫住,还好几招之后,被师兄夺回。
我的毒药已让三个人都倒地不起,而现下,却有一人,直直拿剑尖,划开了我的手臂。
这却不是我手握着毒药的那只。
“救命,有人要将救命的药材都抢夺走了。”
这并不是我第一回喊了,我从屋里出来时便开始了,该有人来的,只是眼下却瞧不见。
我身上挂着的布袋的条子已被切断,而我还是抓住了它。
“救命……”
我的手腕挨了一剑,布袋也掉落了。
那些人配合得让人找不着漏洞,我摔在地上,就要一剑被刺杀时,我还是闻到了上头,师兄晾晒着的那些毒草。
我瞧着那剑尖就往一边躲,再弄翻了那木架。
上头的毒草滚落,我是翻到井边了,水井已经溢满,这也是后来才修出来的,我将干毒草捡来泡在水井里,等那些人再靠近,我便用双手捧着泼向他们。
这种毒,对身上有伤口的人,咬得更凶。
“救命。”
我还是来捡起毒草,这次却是直接扔向他们,若是皮肉碰到这些,都是要落下疤的。
我靠着那些水与那些毒草,还是与师兄一起,杀出一条路。
我捡回自己的布袋子,那些人都倒地不再上前,师兄带着我,退回了木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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