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我并没有上手,而是低头等着那位华服妇人,将药都喂下去了。

“灿姑娘,我家小姐,究竟如何?”是流月姑娘开口。

“你家小姐疲倦了。”我说,“得病的人,怕有人就在耳边吵闹,如若方便,谢大人,就请借一步说话吧。”

我们来的,自然是大厅,而就算他们不开口,守在大厅里的人,也是将茶泡出来了。

我喝了一口,茶温刚好,不烫嘴,现下也是满口茶香。

而我就是与他们夫妇二人一同站着的。

他们自然不会开口与我说话。

“谢大人,夫人,谢小姐,确实是染病了,病情也实在是危急。”

“你有法儿治?”谢大人开口。

“此类疾病,这几月一直都由我来接手救治,然而我也不敢说,我一定是能妙手回春,这种病,是十分危险的。”

“那便将药方,用量写出来,治得好,有赏赐,若是……”

“治得差了,你的亲人师友,皆要被问责。”

“谢大人。”

我说着抬起头,却也只是瞧着妇人手上的玉饰,“令爱的病情,的确危急,然而,我有一言,是得先说。”

“令爱的病,只得我来治,我说的,就是仅我一人而已,府上很大,总归,是能将贵客往外头挪,只将我所需要的药材与药具挪来便是。”

“再有,如若是真要我来医治,便要在我真动手之前,应我一事。”

“你心中要有数,并非我们求你。”

“我自然有数。”我说,“王城里的名医,甚至王宫里的,他们的医术,自然是比我精湛,即使不用我的药方,假以时日,也能找得出来然而,只是怕谢小姐,是撑不到那时候了。”

“其实我心中,不愿与你们这种人打交道。”谢大人说,“然而我女儿危在旦夕,灿惊蛰,你身旁一直跟着的友人风摇,还有你的师父,可需我让人提到院子里,好让你专心,将药方写来?”

“我心中明白。”我说,“只怕我将所要谢大人应的事说出来,您就更不愿打交道了。”

“谢大人既晓得我叫灿惊蛰,可曾听说过,五年前,王上两个茶会之一,也有一个叫灿惊蛰的,高门大户之间,皆是拿我当笑话看。”

“我方才瞧时,就觉得令爱眼熟,现下再想来,就该是当时最引人注目的青霭姑娘了,当然,青霭姑娘贵人事多,不一定与您谈论过我,但她身边的流月姑娘,却是聪明伶俐,我是怎样的人,您不妨问问她。”

“风摇,她与我,有什么裨益?我师父早就半死不活了,不如,你们该去请年岁更大的他,而不是我,我只要我的事做成了就好,旁人死与不死,与我何干?”

“那便真叫人找来。”

“想想,你们也是好笑。”

我说着,是直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再抬手喝了一口茶。

“确是茶香四溢。”我说,“你们愿以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拖自己千金的命,我没也法子,请便吧。”

“贵府管饭吗?纵使请了一个乞丐上门,也该给口饭吧,那一片的粮食,让我吃得可瞧见就反胃了,谢大人在这里,都有这么大一片府邸,想来食材厨子什么的,都是好的。”

“你以为自己,能威胁得了我吗?”

“草民怎敢这样打算?”

现下,我是真抬头瞧他们了。

“不过……无论是五年前,又或者是眼下,我千方百计的想出风头,换句话,也不就是想着人们能认可我。”

“在那一片,如今感激我的人,数不胜数,我若是没能活着从谢府离开,他们肯定是要说。”

“左右不过是想晓得药方所致,我朝王上刚坐上王位时就颁布的法令,谢家再高的门楣与荣耀,也盖不过王上那边去吧。”

“你们找到我,在那之前,定然是让外头所有的大夫都瞧过了,您不信我的话,也该听他们的,这种病,在个人身上病发得各不相同,我们总结时,也只是取其共通之处。”

“然而我到如今,是已经瞧过上千例子,谢小姐的种类,是属什么都还稳定一阵,又突然急转直下,就是现下,还能服了药,躺在床上不醒来,却可能顷刻之间,就断了气息,这种病人,自然是最急的,便是可能失温与气息不足都没有。”

“谢大人,都不用是我的身边人,稍稍认得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什么有坚韧不拔之品格的人,我知晓,您从年少,便一直为王效力,朝里朝外,声名显赫,有的是让我乖乖写下药方的手段,然而若是我没撑住,或是故意写了别的药方来害人,你们敢用吗?”

“您找了人去查我,也该知晓,那一片,无论是哪一方的熬药,我都要盯着的,论医书,我与您请来的大夫,自然是小巫见大巫,然而,我手头,是活过来那么多人的。”

我瞧着他们,一会儿再开口:“流月姑娘,应该在外头吧,若是你肯,便替我去看看,谢小姐方才服了我的药,有了些气色,而再有半个时辰不到,她便要将那些药都吐出来,即使是没有意识,也是要咳嗽的。”

“便也趁这段时间,让你家老爷夫人好好想想。”

“免得谢大人说是我下了歪药,届时,你定要带上谢大人最信任的大夫,一同去看,究竟是不是我在用药捣鬼。”

即使谢父依旧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我也向门外的女使,要到了擦抹我身上红肿处的药膏。

我干脆是一只脚踩上了自己身下的木椅子,卷起一些衣裙,将药涂抹。

我听得谢母的抽泣声。

“老爷。”

流月姑娘显得有些慌张了,她叫了一声之后,便走到上头两人身边,耳语了什么。

至少,我得以从谢夫人的哭声里,得知确实如我所言。

“你……”

谢父瞧向我。

“可不是我做了什么鬼,那些大夫也说了。”

“你……你什么条件?”

我先将之前的复诉了一遍。

“不可,至少……得让我们来看看。”谢母说。

“我自然不会在谢小姐身边,搞什么鬼,只要是有这样的苗头,您让人提刀杀了我,我也是没有怨气,然而,在这里,我不喜有人在我治病时,出现在我眼前。”我说。

“可……”

“谢夫人,我瞧您,确是一片对女儿的慈爱之心,那我便为您让一步,我瞧流月姑娘不错,便让她进了瞧吧,您也能对她放心。”

“然而就是流月姑娘,也只能我说了能瞧才瞧得,其余时候,一概不得进。”

“谢大人,我说的,自然也有暗处那些瞧不见人的,若是您要违了我们之间的契约,悄悄行事,谢小姐那边,我不敢说要怎么样,至少,我也是在喜用猛药的师门学习的,要放出什么来,也不一定。”

“说到这里,方才我进门的时候,有人下了我的布袋子,我现下,就得拿着它。”

谢父抬眼瞧了流月姑娘,她便真出门,将我的布袋子带来。

我再悬挂好。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您必须得应下我的事。”我说,“我要,您写出一份奏折,就这里,与外头他们做的一件大错事,去参黎家一本。”

谢父抬眼向我。

“我与黎家,当然有着仇,而草民人微言轻,只有借着这次机会了。”

“我瞧,可不是像你说的,是个无知的草包。”谢父开口。

“大人认为,只是如此思量,便够得上是个聪慧的草包了,只是市井之人,懂得借力打力的也多的是。”

“我从茶会离开,至今,也有五年半了,总不能还是处处草包不是。”我说。

“你不知晓黎家是重臣。”

“我晓得,却也明白,在谢家面前,黎家却是稍逊一筹。”

“我现下,要出门,回到我的木屋里,拿我所需要的药材药具,这里自然什么都有,可我用不顺手,若是要万无一失,还是我手熟的好。”

“谢大人,我说明了,在您将奏折写出上呈至王上面前,并在不出动静之前,是绝别想我会动手医治令爱的。”

“你是想让我们,得罪黎家。”

“谢家黎家,都是我朝重臣,既同为重臣,该不会一家得是另一家的跟屁虫,您会怕吗?换句话来讲,就看大人以为,是得罪黎家的好,还是让令爱香消玉殒的好。”

我真就让流月姑娘领着,又进了那一片,在大门口时,我就瞧着风摇在屋里忙活,我交代了不要近前,就进了屋里。

“惊蛰,这么快便回来了?”

“还要走。”我说着,去翻动她身边敞开着放的药材,“我师父如何?”

“乔大夫已然看过了,才说了不日便该醒了。”

“嗯,多注意着师父那边,若是情况不好,就去我之前就说过离去的方向。”

“那处的病人们呢?”

“有别的大夫盯着,然而最后药汤的熬制,没有你,前头的差不多得前功尽弃。”

“我明白,我会早些做完那边的事。”

“我现下回来,是有事要盯嘱你,差不多……十……五六日之后,谢家人或会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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