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慧成讲学接近尾声时,天色已近黄昏。
柳慧成显然有些意犹未尽,却见屋外夕阳西下,便放学子们下学。秦随愈与何卢青混迹在一群人之间,向学堂大门走去。
秦随愈问:“学堂有安排吗?”
安排?什么安排?
何卢青不解。
秦随愈一时之间说不清,只道:“你不是说每个学究教授的内容都不同吗?”
何卢青这才明白,原来秦随愈说的是学究讲学的安排,他道:“有的,每月初一至十五为一次间隔。原本学究抄了份课程安排表贴在墙上,但是……”
见何卢青欲言又止,秦随愈追问道:“怎么了?”
何卢青愤然不平:“那柳宵不知抽的什么风,把表撕了。”
话音刚落,清亮的口哨声便从两人身后响起。柳宵走到他们面前,他看了何卢青一眼,便对秦随愈道:“这次虽然是平手,但若有下次,我一定能赢你。”
秦随愈道:“没有下次了,我只比一次。”
柳宵挑衅道:“怕输?”
秦随愈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不怕输。我是怕你会哭得很难看。”
柳宵冷哼一声,便带着柳文柳越二人走远了。
何卢青望着柳宵的背影,只骂了一句:“还真是阴魂不散。”
虽说学究抄的那份已经没有了,但好在何卢青早就预料到柳宵会作妖,便先一步在纸上又抄了一份新的。现如今,秦随愈还不会提笔写字,何卢青便答应也为秦随愈抄一份。
家中,秦随愈看着满满一张纸的字,不免感叹,原来学堂的安排竟如此繁琐。
何卢青则在一旁为秦随愈介绍学堂中的诸位学究,他道:“黄学究是唯一一个只在玉志斋中讲学的学究。”
秦随愈问:“为什么?”
何卢青思索道:“可能是因为他不太靠谱吧。”
闻言,秦随愈想到黄应恒的模样。
的确……不太靠谱。
“学堂里的学究大多都是村中读书人,他们考取功名后不愿为官,便教书育人。但我听其他人说,黄学究不是槐越县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何卢青又道:“虽然黄学究举止言谈有些怪,但他的学识不容置疑,学堂里没有几个学究能比得上他。”
学识什么的秦随愈不大了解,但黄应恒讲的东西,秦随愈能听得懂,这便足够了。至于柳慧成……听他讲授的东西,秦随愈险些昏睡过去。
秦随愈忽然想起他在玉志斋中听人说的话,便问:“我听斋中其他人都在说,竹林后院有奇怪的东西?”
何卢青一听这话,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说的是在学堂中广为流传的三忌。”
三忌……
秦随愈问:“哪三忌?”
“第一忌,不要夜闯学堂。第二忌,不要去竹林水井处。第三忌……我不想说。”
秦随愈见状,也不多问。想来这不过是某些人闲着无聊,编来骗人的把戏。
说到这里,何卢青叹气:“我娘总说,柳家村的人比何家村的人聪明,学堂里的学究多半是柳家村的秀才。何况,他们村子里还多了个举人……何家村却没出过几个读书人,现在一看,柳家村是处处压着何家村一头了。”
何卢青说得不错,秦随愈也经常听村中人这般抱怨。对此,秦随愈却是不能赞同:“我看柳家村的人并不比何家村的聪明多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两村后辈们都在学堂里念书,还能差到哪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后居者上?”
何卢青没忍住笑了:“是后来居上。”
他问:“秦哥,你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那时我娘说你被官府里的人带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随愈想了想,若何卢青知道他是因为土匪才被带去县衙的,何卢青定然会因自己作为当事人却没到场而自责,村里的人却都认为他是因为不入学才会被官差带走的。
秦随愈便解释道:“我未入学违反了官府的规定,保长那儿还记着我的名字呢。官差就带我去问话,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隔村的柳满华摔成了智障就罢了,那些官老爷见我神志正常便劝我入学,从官府回来后我就想开了。”
何卢青一听,便调侃道:“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了?”
在何卢青印象中,秦随愈可不是会随意改变主意之人。
秦随愈无奈,答:“没有。”
这学就非得用刑才能上吗?他这明明是自己开窍了。
入夜,秦随愈站立窗前,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想起了何卢青那时说的话。
何卢青问:“秦哥,你想不想知道,槐越县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
秦随愈答不出来。何卢青这一问,问得他有些无措。
这个问题,需要他用一生来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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