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贾桂烧得人事不省,连大夫都请不起,除了这支金钗,她再也没有别的值钱东西了。宝钗把金钗拿在手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钗身,缠枝莲纹的纹路硌着手指,像是母亲在轻轻提醒她。她想起母亲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动它”,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金钗上,晕开一点水光。她何尝想当掉这支金钗?可桂儿是薛家唯一的根,是她活下去的希望,若是桂儿有个三长两短,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对不起。”宝钗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哽咽,“不是女儿不孝,是桂儿他……他不能有事。等以后日子好了,我一定把金钗赎回来,一定……”她把金钗重新包进红绸布里,又外面裹了一层蓝布,紧紧揣在怀里,像是揣着母亲的嘱托,也揣着贾桂的性命。她走到炕边,最后看了一眼昏睡的贾桂,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咬了咬牙:“桂儿,娘去给你请大夫,你一定要等着娘,千万别出事。”说完,她拿起伞,快步走出了屋门。
4. 冒雨赴铺,途遇世凉
雨还在下,比早上更密了些,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宝钗撑着一把旧伞,伞骨断了一根,用绳子绑着,只能勉强遮雨。她把怀里的金钗护得紧紧的,生怕被雨淋湿,也生怕被人抢了——这是桂儿的救命钱,她一点都不敢大意。
路上的石板路很滑,宝钗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站稳了才敢迈下一步。她穿着一双旧布鞋,鞋底早就磨薄了,雨水渗进鞋里,冰凉的水裹着脚,冻得她脚趾发麻,可她顾不上这些,心里只想着快点到当铺,快点拿到银子,请大夫回家给桂儿看病。
走到街角时,闻到一股烤红薯的香味,从路边一个小小的摊位上传来。卖红薯的是个老大娘,守着一个铁皮桶,桶里的红薯冒着热气,香味飘得很远。宝钗的脚步顿了顿,她想起贾桂平时最爱吃烤红薯,每次路过烤红薯摊,都要拉着她的手撒娇,让她买一个。上次买红薯还是上个月,她用攒下的几个铜板给贾桂买了一个小的,孩子吃得满脸都是红薯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可现在,她连一个红薯都买不起了。
卖红薯的老大娘看到宝钗,笑着招呼:“姑娘,买个红薯吧?热乎的,下雨天吃着暖身子。”宝钗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是当年荣国府的两个仆人,一个是王善保家的,一个是周瑞家的。这两个人当年在贾府时,见了她都毕恭毕敬地喊“二奶奶”,可如今,她们穿着体面的绸缎衣裳,手里提着点心匣子,显然日子过得不错。
王善保家的也看到了宝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撇了撇,拉了拉周瑞家的袖子,两人转过身,故意把背对着宝钗,小声嘀咕着什么,声音不大,却能隐约听到“落魄了”“活该”之类的话。宝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很快变得苍白,她紧紧攥着伞柄,指节都泛了白。她知道,人走茶凉,贾府败落了,她这个“二奶奶”自然也成了别人的笑柄。她没有上前打招呼,也没有争辩,只是加快了脚步,把那些议论声远远抛在身后,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脸颊滑落,冰凉刺骨。
5. 当铺冷遇,金钗贱卖
宝钗要去的当铺在西街,名叫“恒通当铺”,是京都里还算有名的一家当铺,据说老板姓刘,做人精明,眼光也毒。她以前从未去过当铺,只听人说过,当铺的柜台很高,老板都坐在柜台后面,说话带着一股子傲慢,对来当东西的人总是挑三拣四,故意压价。
走到当铺门口,宝钗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当铺里很暗,光线从高高的窗户里透进来,照在柜台后面的账房先生身上。柜台有一人多高,宝钗得仰着头才能看到里面的人。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藏青色的绸缎马褂,手指上戴着一个翡翠扳指,正低头拨弄着算盘,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宝钗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姑娘,来当东西?”男人的声音很粗,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宝钗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个蓝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把里面的红绸布包递了上去:“掌柜的,我想当这支金钗。”
男人接过红绸布包,打开一看,眼睛亮了亮,拿起金钗,用手指捏着钗身,翻来覆去地看,又用牙咬了咬钗头,然后皱起眉头,把金钗放在柜台上:“姑娘,你这金钗成色可不怎么样啊,你看这钗身,都有磨损了,还有这红玛瑙,碎得不成样子,值不了几个钱。”
宝钗一听就急了,她往前走了一步,仰着头对男人说:“掌柜的,您可不能这么说,这金钗是我母亲的陪嫁,当年打造的时候用的是十足的赤金,您刚才用牙咬了,应该知道这金的纯度,还有这红玛瑙,是正经的南红,只是年代久了,有点磨损,怎么会不值钱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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