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君之意被罚跪于廊下。
内侍齐齐涌了上去,制住了易焕。
韩珲静静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不发一语。
这老天爷像是能发现人们心中的孤寂一般,又下起了大雪。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一点一点地扑打在君之意单薄的雪纱寝衣上。
这样下去,今夜他必然会被冻死。
……
韩珲似有所感,抬眼望向易焕的寝殿门口。
殿内的喧嚣似乎已经远去,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像是亡魂索命的低语。
君之意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正一点点消散,他纤长的睫毛上凝结了冰霜,沉重得几乎要阖上。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之际,一件厚重斗篷,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几乎冻僵的肩上。
君之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侧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韩珲离去的背影。
几乎是同时,两名内侍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和谨慎。
他们并未多言,一左一右,动作算不上温柔,但有效地将君之意从冰冷的地上架了起来。
“陛下有令,送君乐师回乐坊思过。”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君之意浑身冻得僵硬,几乎无法自主行走,半靠在内侍的支撑下,被半扶半拖着离开。
在经过殿门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厚重的殿门缝隙后,有一片玄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他忽然也笑了。
……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又是一番晨曦微露。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扫雪垫道,偶尔有些年轻的宫人趁着无人监工偷偷与身边人打闹。
易焕起身时,天色已明。崔式伺候她梳洗,动作一如既往的恭谨细致。
“陛下,昨夜乐坊传来消息,君乐师感染风寒,已请太医看过了,需静养几日。”崔式一边为她梳理长发,一边低声禀报。
易焕对着铜镜,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按例送些药材过去,让他安心养着。”
崔式为她簪上一支凤簪时,听闻这话,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泄露了转瞬即逝的心绪波动。
易焕自然看到了,但她并没有管,状似无意地问起:“韩辉呢?”
崔式这边也收敛了心神,恭敬答道:“回陛下,昨夜的雪下的有些大,她身上旧伤未愈,又受了寒,因此,也病了。”
易焕执起手在空中凝滞了一瞬。
“嗯。”她轻轻地说出这一个字,让人听不出是疑问还是别的什么。
良久,易焕才出言打破平静。
“既然她病了,也不必等到明日了,今日就去典途安那儿吧,对外就说朕病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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