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家小姐毕文君是江南扬州毕家唯一的女儿,自小深受父母宠爱,长到十六岁,鲜少外出,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毕老爷天天愁她的婚事,相看的好人家是一家又一家,见过的青年才俊更是不少,毕文君躲在帘后,却始终是没点头,直到遇到了落魄的寒门子弟莫怀空。
莫怀空上门原是好友推荐在毕府找个活计,谁知无意间遇到了毕家小姐。
毕文君自然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谦逊的读书人,毕老爷也觉着这个莫怀空长相斯文,文采不错,虽说是家境贫寒了一些,可自己家有钱啊,若是女儿选了她,由自己帮衬着,怎么也能一辈子幸福无忧。
可谁知莫怀空却拒绝毕老爷,直言自己不能娶妻,那时候毕文君年幼,自小更是千娇万宠的,颇是心高气傲,怎么能接受,她摸着他动向多日,终于堵到这人。
两人推推拉拉掉到湖里,倒让毕文君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莫怀空是个女人。
林绾听到这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要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么离谱的事情,她惊诧的忍不住问出来,“可…可…你们成婚了!”
“是啊,我们成婚了。”想到这,毕文君笑出来,林绾头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这么温柔的表情。
李今流敲了林绾一下,示意她接着往下听。
毕文君得知这件事,又惊又慌,再加上落水,更是一连病了许多天,毕老爷心疼不已,以为是女儿犯了相思病,便央求莫怀空去看望小女儿,两人一来二去,怎么却生出感情。
毕文君娇俏可爱,天真烂漫,莫怀空无论说什么她都爱听。
莫怀空博学有礼,隐忍多愁,偏偏遇到这个娇小姐无法。可他知道,两人都是女子怎么能在一起。
可病总有好的一天,毕文君好后,莫怀空便不再去了。
毕文君日也想,夜也想,觉着嫁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一没莫怀空好看,二没她有文采,三没她细心温柔。
总之莫怀空这也好,那也好,没过几日她又得了相思病。
毕老爷心疼女儿,又是连夜去请人,莫怀空无法,便说出女儿身份。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但毕老爷觉着,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宝贵闺女。不就是个女儿家吗,莫怀空以男人身份面世,不如入赘他家,以后抱个孩子抚养也行。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两个有情人便觉着这样也无妨,左右莫怀空也无法再恢复女儿家身份。
两人就这样成了婚!
“你…们既然…是两…情相悦,又…怎么…会扯上…灭…门案。”
“自然是财动人心。”毕文君突然流下泪来,她眼神怨而又空洞地望着虚无。
毕家无男丁,原本毕老爷想着将家产交给幼年失孤的侄子毕耀文,可现在女婿入赘。借住在毕家的毕耀文哪里知道这些。可偶然间竟然发现了莫怀空的女人身份,之后更是动了歪心思,打算一男御二女,还说这是为了家产不外传,两人拒绝后,这人中秋那晚在饭里下毒,毒死了毕家老小。
那晚,两人新婚不久,又是中秋,毕文君从未出过门,莫怀空心疼妻子,两人就偷溜了出去。
谁知回来,满院子皆是尸体。
“所…以,毕…耀文才…是毕…家灭门案…的…凶手,可…毕小姐……”林绾看着无神的女人,对着案子还是有些好奇,“你…又…是怎么…么…成了血…手狂魔,莫…怀空的呢。”
“是啊,我是怎么成为莫怀空的呢,”她凄惨地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地说,“毕耀文见我们二人没死,为了死无对证,便要打死我二人,我夫君为了救我便拖住他,我才能逃出生天,第二天,我欲要报官,可毕家上下皆死,毕耀文戴孝申冤尺传得满城风雨。”
“谁都知道死的是毕家小姐,莫怀空这个狼心狗肺的上门女婿畏罪潜逃。”
“可我本是女子……”她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林绾却知道她为什么去不了衙门。她心中难免唏嘘,莫怀空的尸体成了毕小姐,毕家老小惨死,她表哥认尸,谁人能反驳。当初毕老爷将莫怀空认做女婿,两人又成亲许久,在世人眼中,莫怀空就是个男人,毕小姐一上公堂,根本就没办法证明自己就是毕小姐。
“如…果这…是真…的,我…一定想…办法为…你…申冤,让…凶手…伏法!”她不会哄人,看着痛哭的毕文君,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毕…小姐,节…哀。”
说完眼神飘向李今流,让他宽慰两句。
李今流一叹气,反而拉过林绾,留下一句,“毕小姐,我们先行离开。”
两人出了门,林绾出院子,便挣脱开,她还未说话,李今流回身望着那个角落的房间,平静说道,“生死大仇,劝说只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林绾揉揉生痛的手腕,她想今日听着案子与之前可谓是完全不同,苦主在外流浪,有家不能回,有冤不能申,故事是很动人,可听着却奇奇怪怪,想到这她一把抓住旁边这人,眼神一眯,顿时一身正气凌然地看着诧异的小贼说道,
“那…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你…是怎么…么遇…到她的,那个…保镖…的线索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今流眉头一挑,却是没有说话,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身上的猫儿,他就是笃定林绾这人就是嘴硬心软,别的不说,若是她真的铁面无情,早在刚刚见面时候,她就该将他捉拿归案,毕竟当日客栈他确实骗了林绾,辜负了她的信任。
想到这,他无由来冒出一股子心虚,微微往后退,嘴里呵呵尴尬地笑着,“绾绾,我这次可不骗你,自然都会和你说,不过……”
他看看四周,院里的大门虽说是虚掩着,但大眼一扫,就能看见门缝里面露着几分八卦的眼神。
林绾吓了一跳,回神看着现在的姿势,她怕了李今流,总觉着这人滑不溜秋地随时要跑,遇见他总是会熟练地先制服这人。
可刚刚李今流还说两人是朋友,如今这动作……
林绾一激灵,连忙跳开,眼神却依旧锁在他身上,小声暗示,“不…不…准骗我……”随后拉着他快速离开此地。
夏日的天很长,酉时刚至,天边还挂着最后一抹夕阳,淡橘色阳光染满了整个天空,收工回家的伙计脸上被映照得暖暖的。
小孩举着糖葫芦从巷子里跑过,后面跟着一群嘴馋的伙伴吵吵闹闹。
这里大多数百姓都是平凡而又安稳的,一天忙忙碌碌赚了钱,手里提着两斤猪肉回家。
林绾静静地坐在房顶上,看着京城里的人生百态,在灭门案的惊讶后,他想不通李今流为什么带他来这。
房顶上?
李今流着小贼还是嫌犯,他为何总是这么大胆?
李今流躺在朱红的房顶上,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脸上,这个平日总是嬉笑讨嫌的小贼,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浑身上下变得沉静起来,那双爱笑的眼睛复杂地看向将要落下的余晖。
林绾心中纵是有千个问题。却突然哑了嗓子。她一贯笨拙,可这会却清楚的感觉到,李今流不想说话。
直到夕阳落了半个山头,屋顶的瓦片像是镀上离开一层金光,林绾才瞧见他的笑脸。一如往昔那样,他笑语晏晏地看着林绾,漂亮的不像个走江湖的,反倒是像一个精贵的公子。
“姐姐,喝酒吗?”他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说是问林绾,自己却喝了一大口。纯色艳丽,林绾连忙摇头。
李今流笑了一下,“好姐姐,保镖的线索在毕小姐身上。”
林绾听得奇怪,这两人又是有什么缘故。
李今流知道林绾的好奇,他也叹口气,“莫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这可都是毕小姐说的。”
毕文君是和保镖一起走的,两人走的并不快,李今流一直追到烟月城才失去两人的踪迹,那时王阿元正催促捕快去客栈抓贼,他察觉不对,便让人写了封信让人带给林绾。
也正是因为写信他又碰见了毕文君。
但他没想到的是,毕文君像是知道他在那一样,一见面,她便说出一句,“你要找的那人已经走了,你帮我翻案,我告诉你,你要的线索。”
林绾连忙问道,“她…为什…么向…你求救。”
“她…和保…镖是…什么关系?”
李今流耸耸肩,“不知道。”他站起身来,像个孩子一样在房顶上跳了两下,“绾绾,为她翻案,就能有保镖的线索。”
“空口…无凭,要…去扬州…一趟,具体…了解…案…子才行。”
李今流顿时反应过来,“你不信她?”
林绾摇摇头,“要…证据…说话,”她没告诉李今流,毕文君的故事虽然很是让人愤恨,可她总觉得案子还有其他缘故。
一个大家闺秀是怎么逃离的,又是怎么躲了三年去了边塞。毕文君和那个奇怪的保镖是什么关系。
这一切都不是一个长年不出门的闺阁小姐能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她知道,她只是一个京城的小捕快,怎么去扬州实际查案,
想到这她头痛欲裂,气恼地看着李今流。
若不是他追丢保镖,她至于这么烦恼吗!!
不过案子该办还得办,只是该怎么离开京城去扬州呀。
想到这她,拿起李今流手上的葫芦,咕咚一大口,顿时眼明神清,只觉得世间一片美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