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买完了药,沈淮年拎着药不禁加快了脚步,等他到了家就径直走进卧室。

原本该躺着人的床上空无一物。

就连桌上的那台电脑也不见了。

桌上只留下了一张便签:你找到她的电脑了,那她呢?

上面的笔迹青涩秀丽,端端正正,一看便是一个女人写的。

一个女的?不是就连女的也要把白延许拐走?不对呀,这和电脑有什么关系?

沈淮年莫名有些急切。

纸上还留着一串电话号码。

“喂。”是个语调轻快的女人,“你找到她了吗?”

“白延许人呢?”沈淮年漠视了他的问题。

“他啊,在我这里哦,你想见他?可以。但是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事哦。”电话被挂断,随后那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个地址。

沈淮年好像猜到这个女人的来历,和他妈妈有关。

“一个女的?”萧耳有些震惊。

“嗯,我查过他了,和上次卖我线索的是同一个人。”

“那这人是不是和阿姨有关?”

“嗯。”沈淮年的眸子有些淡了。

他不知是何时皱起了眉头,车速也越来越快。

那个地址是一栋别墅。

别墅的院子里种满了樱花树。

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所以院中的白樱花朵朵簇拥绽放,每一片都唯美纯洁。树前站着一个女人。

她很高挑,站在树前也没有动,只是痴迷的看着那些樱花树,她是顾昕,是许晓橙无论今世还是来生都想拥护的人。

听见动静的顾昕抬了头,看着沈淮年发愣,又底下头,似是自嘲般笑笑,她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你们都来了。”

他们在客厅坐下,沈淮年开口:“他在哪儿?”

顾昕闻言抬头扬起一个笑容:“我说了,想见他,你要满足我要的,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他的安全。”

沈淮年有些不悦,但他不能直接掀桌子。

他开始四处观察,想在这里找到一些白延许存在的痕迹,他瞥到了那个自己怎么也解不开的电脑。

那个电脑正安静的躺在桌上,屏幕不再亮着黑色的光,而是一个几乎空白的文件夹。

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和妈妈有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需求?”沈淮年有些烦躁的开口。

“我想要小橙子回来,她还在沈牵身边。”顾昕眯着眼,在想着什么。

许晓橙很甜,很单纯。是顾昕见过的最好骗的人。

因为许晓橙胆小,所以顾昕一直护着她,她们在一起了很久,久到顾昕也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的。

16岁那年,顾昕要出国,因为家里知道许晓橙的存在。

后来许晓橙说自己要去上学,于是顾昕就再也没有见过许晓橙,只是许晓橙在一遍遍说着“等她”。

她说:“等着我,我一定会回去。等我回去了,我们一起去看海。”

许晓橙不会骗人,所以顾昕一直在等。

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了她的死讯。

“妈妈……她死了。”沈淮年低下了头,看不出他的心情。

顾昕的身子一僵,似是天地崩塌一般。

死了?

不可能……

“不可能!……她不会死,她说让我等她的……她不会死的,你骗我,你和沈牵一样,是你们困住她,不让她来见我!……她明明说过会回来的……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我说过会护你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顾昕头埋的很低。

其实,顾昕很早就知道她的小橙子已经死了,只是她不愿相信。

他们说许晓橙死于车祸,她不信,家里人说她疯了,为了一个女的整天无神无魂,成何体统。

可偏偏,硕大的家业只有她一个人来继承,她动用了所有人脉,查了近十年。

原来她的小橙子早就死了,死在了她十七岁那年。

那台解开的电脑很干净,只有一句话。

“我短暂的一生,只爱过了一人。我想与她去看海与星,想余生都只有她。”

顾昕压了十多年的泪水都在此时涌了出来,泪水滴在了她脖前的项链上。

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看海吗?为什么你先走了?

她哭了很久,最后好像是意识到了哭一点用也没有,她倔强般擦干了泪水用沙哑的嗓音说:“那换一个吧,让沈牵去死。”

“嗯,我会的,但……你能不能先放了白延许,他……还在发烧。”沈淮年不知如何安慰,心里也只有白延许。

“嗯,喂了些药。”

真好,有人在爱你。

“你把他关哪了?”沈淮年有些担忧。

“放心,没关小黑屋。”顾昕起身带着沈淮年上了二楼。

“在这个房间里,你进去吧,我先走了。”顾昕开了门,她没有进去,只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可她还没走几步,沈淮年就从她身边匆匆走过,怀里抱着白延许,白延许很白,只是这时比平时更苍白。

怀里的人奄奄一息,沈淮年走的很快以至于萧耳和萧闲都没有追上。

顾昕看着他们这样有些懵:“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乙酰氨基酚过敏,你绑的时候没查资料?”

顾昕愣住了,她确实没有查,她只知道沈淮年很在意他。

怀里的人脸色与平时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是他的鼻息感受不到了,只有身子在微微颤抖,他的眉头微蹙着,张口无声的说着几个字,沈淮年没听清。

好痛…是死神要来了吗……快带我走吧……

外面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细雨,很小很小,小到沈淮年都没有注意。

此时急救室的门依旧紧闭……

沈淮年很急,但他面色如常,他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着急。

沈淮年想起了许晓橙。

许晓橙是被人下了药,昏死过去的,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下药的是沈牵的妻子桑琴。

那是沈牵的正妻。可许晓橙是被囚起来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死了。她没有插足别人的婚姻,是沈牵骗她。

二十岁的少女死在了她最爱她的那一年。

最后在被推向手术室时,早就死透了,沈淮年也只能望着那无尽走廊后的一间急救室。走廊如现在一般,黑漆漆的。

后来许晓橙没有葬礼,也没有墓牌.沈淮年也没有再出现过沈家他被沈牵送去死了, 但他没有死……

再一次面对同样的情况,他也只能和小时候一样,无助的呆愣着。

他不想许晓橙死,可她死了。

那白延许呢?

他…会死吗?…

他也不想白延许死,那他会死吗?

人们总是接受不了最亲近的人离开,对他们来说那是一场大雨,洗刷掉他们存在的所有痕迹,从此便像那人从未来过一般。

不知等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

“平时就不能注意点吗,再晚一点就没命了,我知道很少有人对乙酰氨基酚过敏,但也不能不注意啊!”医生有些气愤。

“身为家属,你应该明确他对那些东西过敏!也真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注意点。唉唉,你就说,他还发着高烧,也不怕把自己玩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哎,你上哪去,我还没说完呢!”医生还没有说完,沈淮年就已经冲进了手术室,他脸测有水渍。

白延许的脸色还是苍白,再加上他躺在医院白花花的病床上就更显得虚弱。

沈淮年看着病床上的白延许心里更加着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的,也会这么关心着一个人,只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

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唤着白延许的名字,他怕他一觉睡不到天亮。

他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等待时一直望着急诊室紧闭的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别死……别死……

“他生命力挺顽强的,换别人早死了,你好好照顾他吧。”医生见他这样,知道没有沟通的必要了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沈淮年又等了好久也不见白延许睁眼,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懊恼地挠了挠黑发,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萧耳的电话。

“你怎么还没来?”沈淮年很不耐烦,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堵车了,马上到……”

沈淮年挂断了电话,他抬手摸了摸白延许的额头,他烧了壶水,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子把水喂给白延许。

萧耳来了,沈淮年退了几步看着萧耳是如何照顾白延许的,全然没有注意到顾昕。

顾昕看着眼前这个和许晓橙脾性相同的人,自然知道他有多担心就如同当年顾昕骨折时许晓橙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样……

她不知如何开口:“沈淮年……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过敏……”

我知道你心里你难受,我也好难受,好想再见她一面,一面就好……

沈淮年纹丝不动:“这事等下再说,你先闭嘴……”

白延许什么也没有察觉,他只知道自己在睡着时有点喘不上气,和平时一样。

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的主人公是他和他的父亲。

不,那称不上他的父亲,那是魔鬼。

梦里,恶魔折断了他的翅膀,让其留下来作陪。

他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他只是依稀记得被折断翅膀的那天视线里有一个人,他不知道那是人还是来接他走的死神……

梦的开端是恶魔囚禁了小孩,梦的结尾是小孩斩断了恶魔。

但,结尾变了。

变成了,小孩被天使带走了……

那只是梦,真正的结尾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白延许从梦中苏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床的颜色一样,他差点以为自己还被困于梦中,去了天堂。

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很温暖,低头望去,是一双大手。

那双手比自己惨白无血色的手好看多了。指甲休的很精致,白嫩的皮肤露着青色的血管,骨节分明。

白延许又去看那手的主人,毫不意外,是趴在病床边浅睡的沈淮年。

窗外的阳光透进屋内,正好照在沈淮年的身上。像天使一样,逆光而来。

如果你……不是沈牵的儿子,那你就是我的天使。

如果他没有悲惨的人生,那他就是带他走的天使。

白延许动了下手,是身体自己抽动,他没有力气,说不出话。

还好沈淮年神经紧绷,立刻就醒了。

沈淮年猛地抬头,迷迷糊糊地看见白延许醒了,他抬手摸摸白延许的头。

白延许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淮年,他想看看璀璨耀眼的星星,哪怕很微弱,那也是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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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连载中木楠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