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源得了令,自是尽心竭力。
奈何二人伤得实在太重,忙忙碌碌已至午后。
“回禀殿下,二人腰臀处伤口已包扎好,只是耽搁许久,高烧不退,能不能活要看这烧能不能退。”
宋清源疲惫拱手递上药方:“据此药方喝上三日,若高烧能退,就能活。”
鹤浣接过药方送至云露雪眼下,云露雪瞥过后吩咐道:
“太医院捡最好的药来,就在延福宫煎煮。”
“用心照拂,余下……就看天意了。”
宋清源和鹤浣领命退下。
云露雪独坐殿中,行至窗前,遥望窗外雪景,心有戚戚。
麝楹上前劝慰道:
“殿下已尽了力,宋太医医术超绝,若真救不回,那就是阎王索命,谁也拦不住。”
“生死有命啊,殿下。”
云露雪脑中一片混沌,她想抓住什么,却总抓不住。
她挣扎着盯着门外,恰见苏喜跌跌撞撞地跑来,急促高喊:
“殿下!陛下来了!陛下来看您了!”
晚膳前天色渐暗时,云之阳亲临延福宫。
殿前司开道,帝王步撵声势浩大,延福宫大开宫门,宫人们欢欣鼓舞去迎。
云露雪愣神一瞬,慢了半拍。
再要墩身行礼时,云之阳已踏过主殿门槛,快步走来将她扶起。
“我儿怎又瘦了,可是膳食不合胃口,阿爹让御膳房再选好的来。”
云之阳心疼地握紧云露雪双手,又怕扯着她疼,想搂又不敢,悬在半空的双手又尴尬收回。
“这里住得可好?下人用得可顺心?”
云露雪铁似的心瞬间融化,她忍泪扭头嘴硬道:“阿爹心里还有我吗?”
云之阳眸中含泪,嘴角含笑,拉着云露雪坐至案前。
侍候之人悄声退出殿外。
殿中只余父女二人。
“阿爹知怎会不心疼淼淼。”
云之阳耐着性子安慰,信誓旦旦保证:
“你思念阿爹贸然归京,是为忠孝。”
“你为救五妹,擅闯永寿宫,是为情义。”
“阿爹知你,爱你,疼你。”
“你不喜张烬、苏志明,要罚要打,阿爹皆可顺你心意。”
“朝野上下颇有微词,可只要阿爹在一日,就不会让人伤害你。”
云露雪噙着泪,再也忍不住大声质问:
“阿爹若真心疼爱女儿,为何要迫不及待将女儿嫁人?!”
云之阳自责不已,神态悲戚:
“阿爹想陪你一辈子,可老天爷不让。”
“若有一日阿爹不在了,你的夫家会是你唯一的依仗。”
前世的争执吵闹、歇斯底里浮现在眼前。
云露雪崩溃大哭,怒吼道:
“我不愿嫁给宁峥!我不愿意!”
云之阳也在崩溃边缘徘徊,他眼眸通红,强忍悲伤,强将云露雪按下,墩身循循善诱道:
“宁家为世家之首,宁峥又是宁修雅唯一的儿子,宁峥怎么胡闹,他都要护着。”
“你若是他儿媳,他也不得不护着你。”
“朕会为你修葺公主府,婚后不必侍奉公婆。”
“你若与宁峥不睦,独居公主府也自在。”
云露雪逐渐没了力气,不再挣扎,仰头痛哭,似要将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都哭出来。
云之阳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眼泪,可还没擦干净,又有一行泪滚落,他不厌其烦,愈发心疼:
“朕知你不喜宁峥,可这番婚事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若寂寞,大可邀三两好友久住公主府,寻些乐子,又有谁能知晓?”
“淼淼,你懂阿爹的意思吗?”
云露雪止了嚎哭,迷茫地垂首看着阿爹,低声抽泣,眼泪习惯性滚落,她在脑中将云之阳的话反复思索片刻后,如遭雷劈。
“阿……爹……阿爹什么意思?要……要女儿……养……养面首?”
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委屈瘪嘴望向云之阳。
云之阳欣慰点头,又叮嘱道:
“我儿聪慧,这事暗地里做得,却说不得。”
脑中似有一团迷雾骤然炸开。
云露雪快步行至窗前,又茫然无措地转头看向云之阳。
云之阳趁热打铁:“你若舍不下你那师兄师弟们,阿爹就在公主府里再建一个佛堂。”
云露雪愣在原地,云之阳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我儿这八年吃的苦,阿爹会千百倍补偿给你。”
“阿爹若爱我,八年前为何不留下我。”
云露雪脑子里乱成一团,怔怔开口,眸中尽是哀戚。
云之阳瞥见铜镜旁的帷帽,自责不已。
他将云露雪搂得更紧了:
“是爹的错,优柔寡断害了我儿。”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阿爹日后一定好好疼爱我儿。”
“你信阿爹,那破帷帽,阿爹过两日就能让你摘了!”
往事不堪回首,云之阳心如刀绞,哽咽落泪。
云露雪不知所措地为他擦泪。
自己又忍不住哭,强忍着喃喃道:
“阿爹是皇帝,不哭,不哭。”
云之阳也觉丢脸,心中悲戚消散,别扭转头:
“我儿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心甚慰。”
“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阿爹先走了。”
整理好衣裳,再抬眸时尽显帝王威仪。
正要推开殿门时,他忽地想起什么,转头叮嘱道:
“听闻你收了永寿宫那两个擅闯文德殿的丫头?”
“你可怜她们想救上一救,朕理解,可其他人却未必了。”
“他们只怕会胡思乱想,给你扣上串通宫人谋害太后的罪名。”
“如今是多事之秋,还是将她们送出去为妙。”
苏志明已等在台阶下,不等云露雪言语,云之阳径直走了。
麝楹携宫人恭送,回来时见云露雪呆愣地站在台阶上出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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