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病弱白莲花也想上位(27)

“你说你是洛南人,可洛南沈氏一族明明早在十五年前就被圣上满门抄斩,看你年纪尚轻,你又是如何可知?”赵临舟站在窗口,垂眸看着墙角攀援而上的凌霄花,幽深的眸子看不清楚表情。

简三因将身后的门关紧,低声道:“因为民女知道,如今执掌大内的赵公公,便是十五年前的沈家小公子——沈桦年。”

赵临舟的瞳孔皱缩,连呼吸都乱了一寸,甚至视线中的娇艳花朵都失去了清晰的模样,他声音紧绷:“你到底是谁?”

简三因不答反道:“十五年前,洛南事变,沈家作为当朝宋家宰相一党,原本计划与宰相里应外合阻止先皇出兵,可却意外中走漏了消息,于是先皇便先暗中派人屠杀沈氏一脉,但是……沈氏一族却远没有宋家那么好的运气,不仅没有被冠以国公之名,甚至被传成被人报复致死。因洛南离京路途遥远,等消息传到了京城的宋家,沈家早就尸骨未寒。更是过了数月,在宋家落难后,为保护宋兆元之子潜逃洛南的武涛才意外寻得沈家公子的下落,却不想——“

”住嘴!“赵临舟眼圈猩红,原本细腻饱满的额头上现在却青筋凸出,他看着简三因,深吸了一口气:“是武涛那个老乞丐告诉你的?”

简三因摇摇头,错了,若不是因为赵临舟,她还没那么容易找到武涛的关系。

赵临舟的人设她一早便知,这位沈家少爷原本应该有一个前途似锦的未来,但是他却没有赵允景那么幸运,在满门遭到屠杀后,虽说他被父母亲保护侥幸活了下来,可他当年也不过**岁的光景,从未涉事的小公子突然失去了双亲,无人庇护不说,当时还恰逢全国饥荒,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孩走在路上,更是有被人活吃的风险。

不过,他并没有死,意外间他跑到了一家商队,跟着他们进了京城。

屁大一点的小孩刚到记清楚事的年纪,然而赵临舟的脑海里却不是想着开心童真的乐事,而是睁眼闭眼全是一大家子惨死的画面。为了本能的生存,他在京城中成了个小乞丐,每天以乞讨生活,加之他本来便会说话讨人开心,那一年,他一下子就成熟了许多。

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两年,先皇驾崩,太后挟着没有用的软弱太子登基,坊间便开始有些很奇怪的传言。偶然间,赵临舟再被一群禁军欺负过后才得知,导致自己一家惨死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父亲恭恭敬敬辅佐的先皇,他们家上上下下百号人命不过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争夺权力的棋子罢了。

然而先皇虽然死了,但赵临舟的记忆犹在,他忘不了那些场景,只想着怎样让这些费尽心思的统治者受到报应,但是,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乞丐,别说是皇宫,连饭店他都无法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但所幸,他有一张好皮囊,在得知当时宫中的大内总管来西市找小宦官,他思索良久,最终是选择了这条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但却能速成的道路。

从富贵人家的公子到乞丐,再到如今除了太后可以左右皇帝的奸佞,他也不过用了十几年。照这样下去,他本应该会像历史上的奸佞一样独揽大权,直道死后被人唾骂,但剧本中作为反派角色的他却在太子回京后迅速降智,好像往前十年的努力都是徒劳,轻易地被太子抓到把柄,最后落的一个千刀万剐的结局。

简三因无法用好坏来判定沈桦年或者是赵临舟的人格,因为在她看来,如果换成是她,她或许会用更极端的方法达到目的。

原剧是男女主作为正义的化身不带比较地去审判所有“坏人”,但简三因来这副本多日,在知道他们在原剧本中细致的人生背景后,才明白他们也只不过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爱恨情仇,悲欢喜悦,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有合理的动机。

既然是人,便都是平等的,在这个世界,每个人也不过是各凭本事活下去罢了,无论做什么,她都无权评价。

“武将军并未向民女透露只言片语,这些只不过是民女从话本里听来罢了,民女并未当真,赵公公就当是听个故事可好?”简三因勾起唇角笑了笑,她知道,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好,像揭人伤疤缺德事,她没太大兴趣。

赵临舟双目微敛,一抬眼便又恢复成了正常的神色,只听他淡声道:“先告知我你的身份。”

简三因道:“民女名叫简三因,在外虽说是相府三女李风禾,但其中另有隐情,赵公公可以随意称呼。“

赵临舟双目微怔,似是在回忆这相府的三小姐到底有何名堂,但终究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公公不必多虑,今日民女来此,不过是想和公公商量一件事罢了,不知公公可否赏脸一听?”

……

晏太傅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突然抓到牢狱之中,但狱中却并未有人敢折辱他,只是限制着他的行动。起初,他在这大牢之中总是会想到惨死的大儿子,想着他生前的日子,不禁心痛如绞。

自那日那封血书送到他手上,他便暗中寻找太子的把柄,他就不信,一个从小便不被允许踏进京城的太子会有多么忠心。借着他在边境下属的情报,他才得知太子之所以能够在边疆安然无恙的成长,是因为他的舅舅——上一代的大将军季骁还活着。

十几年前,太后挟刚极冠的太子登记,也就是当今皇帝。年轻的皇帝有一幼子,当时不过五岁的年纪就以聪明机敏闻名京城,太后甚是忌惮,于是以锻炼之名封周齐骁太子之位,派遣他远赴边疆保家卫国。实际上,不过是想找个机会途中杀掉周齐骁,以绝后患。

然而在周齐骁走之前,对她依依不舍的皇后却突然无故惨死,皇后的亲哥哥季骁从边疆归来吊唁。为了护住周齐骁,他自断一臂,削去将军之职,以消除太后的忌惮,平安地将太子送到了边境。

谁人都知道皇后的死因蹊跷,但又无人曾知晓。而季骁,不是个人人打压的孬种,即便自己无法复仇,一定会暗地里提醒周齐骁皇后之死另有隐情。于是,晏太尉便暗中往周齐骁手下安排了人,才知原来周齐骁自从入京开始便一直在查这件事,许是晏沉双无意之中阻挠了他,他才痛下杀手。

晏太尉知道到这事后愤怒不已,一边让晏沉野在京城中搜寻太子的把柄,一边则让边疆的下属给他那亲舅舅使绊子,意图让太子也体验一番至亲之人失去的滋味。

吱呀——

沉思之中,晏太傅才恍然发觉牢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他转头看向外面,却发现晏沉野走了进来。

晏太傅手中还握着毛笔,毛笔在干净的纸张上悬停良久,最终还是不小心滴上去一点墨痕。

这张纸本来是用来写递给皇帝的陈情书,至入狱起他已经写了多封,他就不信,还没有他年岁大的皇帝会因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太子就敢真的对两朝太尉用刑。

“父亲。”

晏沉野低低叫了一句,晏太尉旋即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向他手里的酒壶。

“事情还未办妥就来见我,事到如今,你竟还有心思喝的下酒?”

晏沉野恍若没听到晏太傅言语里的奚落与不满,轻轻的笑了笑,走到那矮小的桌板前坐下,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酒杯放好。

“父亲,您放心,过了今晚,事情必成。”说着晏沉野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晏太傅面前,“儿子不过是想到平日里父亲爱酒甚切,恰巧儿子想来自记事起还未和父亲共饮过,便想和父亲喝一杯,不知父亲能否赏脸?”

晏太傅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如今身陷囹圄,所判之事全要指望晏沉野,目光便落向面前酒杯,酒色澄净,里面还倒映着桌上若隐若现的烛火。

“怎么,父亲是怕儿子在里面下毒吗?”晏沉野开朗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哪有儿子会害疼爱自己的父亲呢,父亲不喝,沉野先喝为敬。”

说着,晏沉野便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利落潇洒,眉眼间皆是坦荡潇洒。

见晏沉野如此,晏太傅最终还是不好拒绝,仰头将自己面前那杯酒喝了下去。

“父亲方才在写什么?”晏沉野看向那张只有一滴墨水的纸,好似不经意间问道。

“无事。”晏太傅答。

“是向皇上澄清大哥的清白吗?”

晏太尉眼睛一横,“不该如此吗?现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

“哦?大好的机会。”说着,晏沉野从袖中拿出一摞纸,将其一张张摊在晏太傅面前,“可父亲真是奇怪,即便大哥死了,写给皇上的陈情书还要不禁拉着我对比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想要告知陛下那日出现在江湖楼里的人是我呢?”

晏太傅瞳孔微怔看着那一排排信件,皆是他这几日亲手所写,为什么会被晏沉野拦下。

“废话,你哥哥平日里从未进过那乌烟瘴气的酒楼,也就是你整日不思进取混迹其中——”

“所以父亲您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恐怕是觉得那件事是我干的吧?”晏沉野目光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明明应该是怨怼,可是这种情绪则从他的眼睛中看不到一星半点。

晏沉野嗤笑了一声:“父亲,从小儿子便知道您偏心,很早便不在意这种事,可我娘死前却告诉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所以啊,这信儿子就替您保存了,您放心,您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若是您是在想我大哥了,儿子今晚便会送你们相见,对了,还没告诉您。”

“父亲,这间牢房,就是当时大哥死前的那间,怎么样,这几天您闻到过晏沉双鲜血流出的味道了吗?”

“混账——”

怎么说呢,看到这章的宝子们应该发现了,这个副本里并没有绝对的好人,不要对晏沉野抱有太大希望

为了让他们的行为动机稍显合理,光是这三千字我修改了一个多小时,头疼,不过我觉得时间线还是有点乱,如有很大的影响,请多多指正(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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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病弱白莲花也想上位(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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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洛许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