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忆鸿答道。
一语毕,束缚住萧霖秋的二人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举起来,他们在空中不断挣扎,直到他们的双手松开萧霖秋的胳膊。
转眼间,一袭流光伴随着蓝衣的到来,飘浮在空中的暗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明忆鸿仅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银光掠过暗卫的眉心,渐渐的,他们昏睡过去,再也没了知觉。
萧霖秋看着躺在地上的暗卫,又看向隐匿的不远处,那里有早已备好的马车,旋即他对明忆鸿说:“把他们藏马车里。”
明忆鸿点头,他抬手运转银光,万千光芒裹挟着两个暗卫飘入马车内。
“现在先跟我去一个地方。”明忆鸿拉住萧霖秋的手腕,又说:“方才我又去了一次山里,我打开了棺材,里面躺着的是穿着护甲的尸体。”
闻言,萧霖秋微微拧眉,“带我去看看,之前我在常青山查探过,总觉得有端倪。”
常青山衰老的速度随着日月更迭,逐渐加快,这里的土壤已经不适合植被的生长,这反而成为了一个疑点。
当初新帝执意要迁都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到了。”明忆鸿触摸着身前透明的障碍,对萧霖秋说:“退后。”
萧霖秋闻言,快速往后退了几步,他亲眼看着明忆鸿将这道无形的隔阂撕裂,然后他透过缝隙发现,隔阂之后,是一口黑木棺材。
二人顺利进入屏障后,萧霖秋有些畏惧地盯着棺材,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可他的腿还是忍不住发抖。
“......你来开。”萧霖秋忐忑地说。
话音未落,他还未能听见对方的回应,就看见眼前的棺材盖被毫无征兆地掀开,这吓得萧霖秋连连后退。
“你怎么了?”明忆鸿愣愣地转过头看着萧霖秋。
萧霖秋浑身冒着虚汗,他缓和半晌,才艰难开口,“......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哦。”
萧霖秋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朝棺材边走,由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步伐太过吃力,索性他朝对方摆手,提了一句,“帮我一下,有些走不动路。”
萧霖秋的本意是想让明忆鸿扶着自己过去,可对方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随着明忆鸿应下的声音淡去,萧霖秋的身体被悬浮起来,然后流光带着他快速前往棺材之上。
与尸体面对面的姿势,让萧霖秋险些晕死过去。
“你睁眼啊。”明忆鸿拍了拍脸色发白的人。
萧霖秋很想开口说几句,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是虚脱的,根本使不上力去张嘴。
“你有病啊!”萧霖秋在对方脑海中骂道。
“我可能有吧。”明忆鸿往前几步,“不过,你现在应该看一下这具尸体,你是否认识。”
萧霖秋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即将触及自己眼睛的手,下一刻,他心一横,快速睁开眼睛,若是再晚一步,他的眼皮恐怕就要被明忆鸿硬生生扒开了。
稍微淡定一点的人,强忍着恶心观察眼前的尸体,不久,他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伸手拿起尸体的手,在没有护甲遮掩的地方,有块红色的胎记。
“......放我下来。”萧霖秋急促地补充道:“你若是敢让我掉到尸体上,我就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明忆鸿小心翼翼地抱起萧霖秋,然后才把人稳稳地放在地上。
“你刚才为什么不这样?”萧霖秋不断喘气说,他的语气中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明忆鸿只是淡淡道:“你没说。”
“好。”萧霖秋闭眼,自我安慰道:“不和你计较。”
“那你发现了什么?”明忆鸿问。
萧霖秋晃悠着踉跄几下,等明忆鸿伸手扶住他后,青年才缓缓说:“这具尸体没有任何尸臭,这肯定有问题。”
“然后就是,我......认得他,他是慕哥的副骑。”萧霖秋说。
明忆鸿点点头,然后他又拉着萧霖秋说:“那边还有。”
瞬间,萧霖秋的心头一颤,他抗拒连连,“你别!我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此话一出,明忆鸿才停下脚步,“是什么?”
萧霖秋不急不缓地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棺材里的尸体,应该都是参加过白下战役的慕氏骑兵。”
“为何会如此想?”
萧霖秋缓缓说:“尸体身上的护甲,有慕氏的专用图案,并且当初的战役结束后,有些骑兵死不见尸,这其中也包括......慕哥。”
突然,萧霖秋开始四处张望,“......他现在很可能就在这里!”
萧霖秋刚松开明忆鸿的手,一道声音幽幽传来,“你很聪明,但还是太嫩了。”
“谁?”萧霖秋不断扫视空荡的枯林。
顿时,一阵剧烈的震动声从萧霖秋身侧的棺材内传来。
“他出来了。”明忆鸿眼疾手快地将萧霖秋推至身后。
跌倒在地的人刚抬头,就看见明忆鸿正与穿戴着护甲的尸体对抗。
骑兵虽是凡胎肉身,但他身上的护甲却异常坚硬,其正是有了这具护甲,才恰好抵御住明忆鸿的攻击。
萧霖秋见势,立刻站起来,他的手中泛起金光,这束光亮恰好与土壤中枯死的藤木呼应,在骑兵跃起欲用拳头砸向明忆鸿时,数根藤木拔地而起,死死缠住了骑兵的四肢。
见状,明忆鸿握住现形的长剑,他仅用未出鞘的剑,就将骑兵钉在地上,直至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明忆鸿拔出长剑,他的斗笠迅速转动又定格,然后他朝某处快速扔出长剑,只听见一道闷哼声响起,大概是对方被明忆鸿伤到了。
待长剑飞回明忆鸿的手中后,他缓缓收起宝剑,“他逃了。”
此时,萧霖秋对事件作出一个判断,“那个人,大概是国师。”
等二人踏出屏障后,天色已经暗下来,在常青山上,没有树叶的遮挡,萧霖秋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夜幕中闪动的萤星。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孩提时,当时他在故乡——儋州,生活得格外美满,白日他可以和友人去长街的尽头听戏曲,晚上他们也能去周遭的山上捉蝉、看星星。
可现在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过去的美好,将成为未来的奢侈。
宁静的空气中,响起萧霖秋的声音,“我想回去问清楚,他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了。”
明忆鸿用意识说:“我跟你去。”
“好。”
冬日寒夜,建德城中万籁俱寂,萧霖秋二人直接从天上进入萧年所在的院落,萧霖秋和明忆鸿趴在墙顶,看着眼前的一幕。
院子内的积雪堆积在角落,萧年身披狐裘,孤坐在院子中央,在他的身前有团烈火正肆意燃烧着,萧霖秋看着兄长伸手打开了放置在一旁的木盒子,他记得这盒子内装着的,都是萧年的亲笔信,是写给慕哥的。
男人捻起一封信札,顺势扔入火焰中,任由火光将其吞噬。
接着又是一封,萧年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萧霖秋见状,他作势要跳下去制止,就被明忆鸿拦住,“有人。”
明忆鸿刚提醒完,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带着一路兵队缓缓从回廊内走出。
“萧卿,不要让气氛变得如此悲伤。”皇帝笑不达眼底,其周身都散发着压迫感。
萧年从未抬眼看过对方,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将木盒子抬起来,信札“哗啦啦”地落入火堆,火焰越烧越旺,宛如吃人的猛兽。
“陛下就这般迫不及待?”萧年淡淡道。
皇帝轻笑出声,“比起朕,更迫不及待的人是萧卿吧。”
男人步步走向萧年,眼里的睥睨之色悉数显露出来,“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把萧霖秋送走了。”皇帝阴恻恻地掐住萧年的下巴,“不过没关系,朕已经派人去抓他了。”
皇帝伸出手,将一块刻有“秋”字的玉牌呈现在萧年眼前,“若你不乖乖听话,那么他的生死,朕可不会管。”
闻言,萧霖秋的身子明显晃悠了几下。
藏着墙顶上的萧霖秋快速在身上摸索一番,果不其然,他的玉牌已经不见了,想来是今日与暗卫拉扯的时候弄丢的。
萧霖秋在脑海中问:“我要去救他。”
“不行。”明忆鸿提醒,“现在的局势,你不易露面,不过看对方的意思,他应该不会对你哥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清楚皇帝的阴谋。”
萧霖秋面色相当难看,但明忆鸿说得没错,若是贸然行动,对萧年来说,百害无一利。
此时,皇帝的声音又响起,“萧卿,你知道的,在这满朝上下,朕最喜欢的,就是你。”
萧年抓住掐自己下巴的手,挣脱开后,又往后退了几步,“虚伪。”
“随你怎么说。”皇帝垂下手,淡淡道:“不过萧卿,你是朕信任的人,还是不要妄图背叛朕为好。”
“怎么?陛下派遣跟踪臣的人,可是又和您说了什么?”萧年从容不迫的说道。
“他们和朕说过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萧卿亲口承认,南海货物的事情与你无关,那么朕现在就处理了那些挑拨你我关系的人。”皇帝的眸色渐暗,仿佛有什么即将要爆发出来。
萧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批货物,就是臣亲手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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