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针锋相对

锦书一早就领命外出。

蒋葶筹备好老夫人寿辰上的事宜后,已经是午后,守在宋府门口的护院们昏昏沉沉的。回府时巧遇了神色匆匆多的锦书,蒋葶含笑停下来脚步。

锦书生的白胖,看上去就是个很讨喜的书童,性格温和,简直更像刚从蒸炉里面出锅的热馒头了。

上次瓷枕的事,蒋葶帮了忙,用了另一个瓷枕替换,锦书和别的小童都是承情的。见到蒋葶,锦书腼腆道:“蒋哥哥是要去找大公子?我方才跟他回禀事宜,应该是已经睡下,晚些时候再去吧。”

蒋葶应允后,意欲转身离去,却被锦书欲言又止的动作吸引了注意。蒋葶疑虑道:“还有什么事吗?”

锦书说:“市井上近日有些流言,搞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纭。蒋哥哥要是在外听说了什么,最好不要参与,以免引火烧身。”

蒋葶瞳孔放大,但还是微笑应过了好意。

回到自己的屋子,门口有颗梨树,蒋葶在树下抚摸了良久。其实他也在思考,锦书这话是什么意思,劝他明哲保身?但是外面又会有什么因为大肆谈论而招致祸事的呢?

过了三日,蒋葶又一次出门。

“唉,你们听说了吗?金仙观出事了!”

“啊?出了什么事?”金仙观可是赫赫有名的皇家道观,追本溯源的话,没有别的道观历史比它更厚重悠久。其历代主持更是深得皇家信任,一应的祭拜典仪都交由慧敏师太。

“听说三日前,金仙观看守不力,让前朝良妃娘娘的灵牌被点着了!唉,良妃娘娘多好的人,怎的死了也不安息!”

“那金仙观这下可遭殃了!”

“谁说不是呢?”说话之人乃是一名秀才,年纪不轻了,本来想着让自己夫人趁着即将到的金兰节远远在金仙观山脚替自己点一柱香,为下次的考试祈祷。谁曾想这金仙观祸到临头!

外面突然吵嚷了起来,原来是一队黑甲兵士在拿人。蒋葶从茶楼上,将一切看在眼底,眼看着这秀才还想嘀咕着什么,蒋葶直接从窗口扔下去一个核桃,正正好砸到秀才稀疏的脑门上。

秀才当即痛呼,“鼠辈安敢暗算我?有胆出来。”言罢,捂着头抬起,一圈巡视,蒋葶尴尬的作揖道歉。

秀才本来还想喋喋不休,结果看到蒋葶冲他使眼色。他眼皮一跳一跳,扭头一看,这兵甲押着的人他居然认识。

这不是日前喝酒的酒友吗?

金仙观出事还是他在酒后吐的,说的极其放肆,甚至说到灵牌险些被烧,是天罚!联想到蓟州的灾荒,抱怨苛政之意秀才也是听出来的。他这朋友向来大胆,这下犯了贵人颜面,妄图议论天家,怕是要小命难保!

秀才后怕于之前的言行无状,若非是被蒋葶拿核桃砸了,只怕是得瑟时候吐露出不该的东西,黑甲卫必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感激不尽,冲着蒋葶遥遥一拜。蒋葶稍放心,关上了雕花窗户。

宋府。

府外的马车堵塞了几条道,不少达官贵人只好步行进来。宋知衡在男客那里应酬,而宋父被位朝中重臣拿到一旁僻静处闲话。蒋葶陪着老夫人在后面照顾女客,忽的,宋榆兰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头上却顶着一枚花环。

场中都是勋贵人家的女儿,好东西见得多,可还是被宋榆兰头上的花环吸引多看了几眼。都是常见的花,细腻精致,花朵之间以丝线相连,戴在头上非常美观大方。用以编织的柳条,色泽嫩绿,花朵妍丽,仿佛能闻见动人的芳香。

这是蒋葶编的。

为了哄着这位祖宗。

因为今儿来的客人中有一位是她的敌闺。

嗯,据说是太常寺卿的二女。

两个人曾经是手帕交,但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崩了。蒋葶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多问。可宋榆兰是个藏不住事的,知道宋府的请帖送到太常寺卿家后,就开启大闹特闹。

原来是贺小姐心仪宋知衡,拜托宋榆兰设计让她私下和宋知衡见上一面。女子私下见外男,这是于名节有损的事情。宋榆兰不敢托大,当然是不肯答应,她和贺心儿相处这么久,居然没看出她有这样一份心思!

经过她一番逼问,贺心儿才全盘托出。马上要选秀了,可是圣上大她二十多岁,兼之病弱,心思根本不在后宫,她根本不想进宫为妃。现如今除非定亲,否则她入宫为妃是板上钉钉的。

宋榆兰受不住她的苦苦哀求,答应了她,在中间牵线让宋知衡跟她见一面。

说好的私下见到宋知衡,然而这贺心儿故意设计出落水的假象,想让宋知衡救她。若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并且女子衣衫湿透,名节都毁了,便是宋相也会因为同僚之情逼着宋知衡娶了她。

她算盘打的好好的。

奈何宋知衡不接招。

贺心儿和宋榆兰是在宋知衡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拦着的,宋知衡喜欢从僻静的梅园直接穿过到宋府。恰恰梅园里面有条溪水,水不深,但却很急,这么冷的天依旧是活水,没人帮助半天出不来。

贺心儿冻的嘴唇发紫,袄子被水浸湿,使的身体的重量增加。眼睁睁看着宋知衡冷笑一声,就对着抬着轿子的轿夫说什么。

一名轿夫喘着粗气,就打算下水捞她。贺心儿吓得花容失色,她的如意算盘是让宋知衡下水救她,然后让人无意间把这事情捅出去。宋知衡三公子之首,向来温文儒雅,体贴入微,贺心儿利用了他的脾性,再加上她对自己的容貌自信过甚。

可是这宋知衡为何和她想象中的如意郎君截然不同?

他居然让这肮脏的轿夫来救她?

宋榆兰是好意让她断了对宋知衡的痴心才安排,贺心儿突然挣脱了她的手,直接扑进了溪水。她吓了一大跳,但是骨子里都在打颤,此情此景,她若是再分辨不出自己被贺心儿利用也太蠢了。

她虽然恼恨,但是不忍自己多年的手帕交被一介莽汉轿夫毁了清白。

宋榆兰阻止轿夫继续上前,抽出腰间常用的鞭子,扔下来让贺心儿抓住,把她拉了上来。

贺心儿被冻的小脸煞白,可惜宋知衡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宋知衡冷淡说:“贺小姐,先坐着我的轿子到府上换身衣物,再自行离去吧。”

宋榆兰跟着一起回府,从让丫鬟给贺心儿梳洗一番到换好衣物后,依然一言不发。

贺心儿自觉没脸呆下去,任由等待在宋府外的自家奴仆给接走了。

宋榆兰知道自己是被贺心儿利用,羞愧找上了宋知衡。

宋知衡说:“知道就好,此女品质拙劣,少与她来往。”

蒋葶不知其中还有如此过往,这贺心儿果然被选中,只等着一月后就要被接入宫中,来府上拜会一下舜华公主倒也挑不出错处,甚至要称赞一声礼数周全。

难怪宋榆兰发了那样一通气性。

蒋葶对于宋知衡没有下水救人,没有感到意外的地方。他早就察觉到宋知衡此人过于凉薄,这贺家小姐故意算计他是板上钉钉的,他不将此事传扬出去,已经是照顾了太常寺卿的脸面。

不过,蒋葶对着贺家小姐,生出来几分惋惜。

倏忽。

人潮哄笑声,老夫人牵着一个姑娘往内庭女眷这里走。蒋葶眼看此女子温软犹如羊羔,实在是难以将她与宋榆兰所说的心机深沉联想到一起。

只能说是人不可貌相。

她与老夫人说说笑笑,拥着老夫人坐到首位,然后就在她的右下手边坐下。宋榆兰戴着花环,像一只骄傲的雀鸟,直接从左首边起来,不客气的来到右边,开口就让贺心儿把这个座位让给她。

老夫人见她如此不给贺家脸面,神情惊讶,忙呵斥连连。

贺心儿勉强笑道,“织罗郡主是同我玩笑呢。”

织罗郡主是宋榆兰的封号。

独一无二的,舜华公主亲自跟圣上求来的。别的女儿大抵从此事后,都觉得老夫人实在偏心,只有小女儿有封号和爵位。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蒋葶其实知道,老夫人从老国公和幺儿相继离去后,终日沉眠伤痛,小女儿却把来提亲的朝廷命官往死里得罪,她害怕护不住她,才豁出去老脸替小女儿求个郡主头衔。

国公爷的爵位,由宋相承袭,按照荫庇,以后就是宋知衡的。别的两个女儿家,在宋榆兰被封郡主后,也都被封了县主。

贺心儿不敢得罪舜华公主,不是意味她不敢跟宋榆兰呛声。再则,她也害怕,宋榆兰怒极将她不知廉耻设计陷害宋知衡的事情大肆宣扬,是以忍气吞声。

贺心儿余光忽的看见宋榆兰喊着一人亲热的说些什么,距离有些近,心中冷笑。当日骂我不要女儿家的矜持和廉耻,而她现在又和府上的下人勾勾搭搭!

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这就是宋府的家风!

贺心儿冷笑连连,以手绢遮掩,眼角却一直盯着与宋榆兰说话的那人。

青衣直缀,写意风流,隽秀文雅,模样是她都不得不承认的标致。可是,他穿的衣物,谦卑的举动,无不说明了他是个下人!

宋榆兰不肯帮她到底,而今她该“投桃报李”,帮曾经的手帕交一臂之力,成就小姐和下人的一段姻缘才是!

看这宋榆兰以后还怎么拿之前的事来嘲笑她、羞辱她!

情敌登场哦!感情催化剂嗖嗖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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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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