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场,腻人的香混合着令人作呕的狐臭味,就连丝竹都仿佛被浸染,乐色中惑人心魂。
宋知衡眸色冷冽,顿觉不悦。虽然他未收人入房,但这等事见怪不怪。但是,他们口中的污秽之语的对象换成蒋葶,他就有种掀桌子的冲动。
强忍半晌,在郑胖子脸上荡起□□的笑容冲他投来“懂得都懂”意味的眼神后,额头青筋骤起,饮酒三盏后潇洒离去。
徒留旁边被拒绝喂酒的姑娘怅然若失。
宋知衡离去后并未直接回府,先下楼找店小二拿了纸笔,裁剪为二。故意留了些狂放的字迹,然后又给了小二一锭银宝,让他务必送至左仆射和郑大人家中。
嘴角溢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更显得君子如玉、高深莫测。
若是让王昆玉瞧见,定会觉得这货又坑人了。这笑容,简直就是有人要倒大霉的预兆。
果不其然,郑松涛和赵舍第二日齐双双告假,原因又都是风寒未愈。至于真正的原因,简直是闻之落泪,二人刚回到家不约而同的挨了自家老爹的“亲切问候”,打的那是一个哭天喊地,一个赌咒发誓,再也不敢出去鬼混。
由此观之,宋知衡别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骨子里是个焉坏的货色。
却说,宋知衡饮了几盏酒,刚报复完了别人,畅快的吐了一口气。谁知一进屋,就看见蒋葶跪在院子的鹅卵石上,神情痛苦。
坏了。
宋知衡心里面咯噔。
果然,听见宋大人道:“去哪了?逼问那你这小书童半天不肯开口,宁愿领罚跪着。你何时回来,他就何时起身。”
宋知衡扶起蒋葶,他湿润的眼神一下子就撞进宋知衡心底。
“孩儿知错。”
“既然知错,错在何处?”
宋知衡说:“孩儿不该应承郑、赵二人之约。”
宋鹤归沉声说:“你惯来是个懂事的,为父不想教训你。但是,你今天做错的却不是这件事。”
宋知衡奇道:“孩儿不知。”
宋鹤归摇头说:“既然要做,当然要滴水不漏。若是那郑、赵家的公子回过神来,逼问一番那处楼肆的小二,必定会对你怀恨在心。”
宋知衡今天刚出府,就有人回禀他,酒楼中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知道宋知衡嫌恶避免明面上发生冲突,暗地里下手,但是宋知衡年轻,手腕轻,但是这都不打紧。做父母的,赶紧补上就好。须知,下手要打七寸,姜还是老的辣。宋鹤归派府人将那两张告密的纸张截下,送去了御史府邸。
估计,明天有一番好热闹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要牢记。”宋鹤归背负双手,星河浩瀚下,宽袖大袍威赫凛然,这才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当朝宰辅。
宋知衡温声道:“父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
宋鹤归说:“那孩子对你倒是忠心,怎么逼问都不说,要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的,父亲。”
宋大人走了,蒋葶偷看依旧在沉思的宋知衡,正巧被宋知衡发现,蒋葶心虚的避开对眼,宋知衡笑而不语。
闻到宋知衡身上的酒意。
“我去给公子煮些醒酒汤。”蒋葶说。
须臾,一晚热气腾腾的汤药就被端上来。宋知衡轻嗅,葛花、橘皮生姜这三种的味道尤其重些,他舒而一笑,原来是葛花解酲汤。蒋葶还细心的撒上一些早就晾干收好的桂花,清香扑鼻。
宋知衡接过一饮而尽。
烛花跳动,已经不早了。屋外风声不止,竹影横斜,宋知衡看着收拾碗勺的蒋葶忽然感受到一阵心悸,他突然很想握住蒋葶的手。
蒋葶却不知道他此刻纷乱的思绪。宋知衡合衣入眠,脑子里面一会儿是蒋葶白皙宛若莲藕的手腕,一会儿是酒楼中郑胖子关于童养媳那番言论。他心中暗骂,都怪那个死胖子,他这会儿心绪不平,里面全是写着蒋葶。宋知衡浑浑噩噩,裹着被子都不知道翻过多少回,燥热的身体让他燃气很少的冲动。
宋知衡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郑松涛的胡言乱语迷惑了。
要不然怎么会病成这样。
好死不死的是,蒋葶这时候正准备睡下。他休憩的床榻跟宋知衡仅仅隔着一个门,宿在外堂,影影绰绰的烛火中,透过月光的雕花木门,简直看的一清二楚。他吞咽着口水,眼看蒋葶在外面脱掉衣裳。
夜月压枝,玉体横陈。
宋知衡多年被教导的礼仪让他利索的转身闭上眼。
抑制不住的冲动让他不住的想,他是不是真喜欢上同样身为男子的蒋葶了?
蒋葶同样睡的不踏实。
梦里,他似乎是沉溺在一场美梦中刚刚醒来,忽然感觉脖颈处不舒服,他找了镜子,发现了大片大片的红点。
蒋葶皱眉,自从吃过宋知衡送他的桂花糕,他就再也不碰,因为他一吃这个就会长红疹子。后来听七爷说这是敏症,他就更加避而远之。蒋葶含糊的吞咽了一口,他惊讶的捂住嘴,吐了一口气,满嘴的桂花香。
蒋葶奇异的注视着梦中的自己,只见“蒋葶”迟疑一刻明白过来,转过身一把将躺在床上的另一个揪起来,大声说:“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亲我了?一嘴桂花味还敢亲我?”
蒋葶呆滞的看着,因为被揪起来是……
宋知衡。
蒋葶好似被一道雷劈中,梦中这一切的展开让他脑子宕机。梦里的宋知衡居然亲他,而梦里的他显然已经很习惯了。这老夫老夫的相处模式让至今感情还没开蒙的蒋葶微微启唇,瞪大眼睛,呼吸急促,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又听见“蒋葶”说,“你是不是伸舌头缠我了?不然我怎么一嘴味儿?”
何止是单纯的亲,只怕温热柔软的舌都被他缠了个遍,久久不肯放过。
蒋葶脸色红的不正常,只见梦中的自己被“宋知衡”抱住,哄着说话,他不敢再看下去,终于伴随着被子掉落的声音,他终于从这场迷乱的梦中解脱。
蒋葶心想,他怎么会做这种羞人的梦?
难道,他喜欢上宋知衡了吗?不不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喜欢上男子呢?他幼时还想着要娶跟娘亲一样美的姑娘做娘子呢!对,是梦,这是梦。既然是梦,梦中发生的一切本来就是不真实的,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之后,蒋葶再次强迫自己入睡。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宋知衡和蒋葶面面相觑,神色都有点不自然。
宋知衡昨天做了一夜的梦,想着早起避开让他胡思乱想的蒋葶。谁知道,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起的这么早?
蒋葶眼圈都是黑的,昨天的梦吓得他一夜再没睡着。他皮肤白皙,一点点的痕迹就特别明显,
宋知衡说:“要是困你就接着睡,我自己来就好了。”
蒋葶当然不同意,只是给宋知衡更衣的时候,他不自觉的避开宋知衡的眼睛。用早膳的时候,厨娘多嘴一句:“阿葶,你昨天去膳房了吗?”
蒋葶应道:“去了,给少爷煮醒酒汤。”
厨娘一拍大腿,“看见我放靠墙的瓦陶罐子吗?我儿子刚成婚,我急着抱孙,里面放的是肉豆蔻,打算给小夫妻两个炖鸡汤里面的。结果,昨天去拿,奇了,不见了!”
白豆蔻,化湿行气,温中止呕;肉豆蔻,温补、壮阳。
蒋葶心道,坏了,他心虚的不敢看宋知衡。
宋知衡气笑,原来是这小没良心的将肉豆蔻误以为是葛花解酲汤里面的白豆蔻加了进去,折腾了他一晚上。终于知道了罪魁祸首,宋知衡却拿蒋葶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叹气解围说:“膳房常有狸猫出没,许是被哪只调皮的叼走了也说不定。”
厨娘后悔:“哪只天杀的狸猫,吃了肯定要燥热叫春吵吵府上。”
宋知衡额头青筋直跳,蒋葶却是憋的浑身抖动,差点要憋不住。
等厨娘走了,宋知衡说:“笑就笑吧!”
蒋葶推拒说一句“不敢不敢,”下一刻,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宋知衡突然恶胆生出,他腿长,几步就走到蒋葶的面前,在蒋葶惊吓的眼神中从脖颈扼住他的头,然后将双指并拢插入蒋葶的嘴中,一直往里面伸。蒋葶惊慌的用舌头推拒他,手脚挣扎,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宋知衡恶劣极了,蒋葶放肆的嘲笑激起了隐忍一夜的怒火。
蒋葶呜咽着,眼神哀求,泛着水光。宋知衡不想心软,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又捏住舌头辗转一番,这才放开蒋葶。
蒋葶吓得落荒而逃。
宋知衡眉头一挑,笑意逐渐放肆。他看着刚才在蒋葶口中搅动半晌的双指,上面还有水光,情难自禁,伸到嘴边一点点舔舐。
宋知衡心跳如鼓,这时候他终于确定了自己对蒋葶的想法。只是方才的举动,蒋葶没被吓坏吧!他一转念后悔起来,可是蒋葶没有发怒的样子。
屋内,天光大彻。
屋外,云卷云舒。
宋知衡站在廊下,遥望遥远的天际。忽见,燕子衔泥筑巢,他不由得笑了。
这时候,他以为蒋葶就像依附在宋府的燕子,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蒋葶是不可捉摸、飘忽不定的云。
双向做梦play成就达成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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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双重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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