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晨——”何彦华看着她离自己远去,他赶紧把手里的无人机塞给老猫,“我下去救雨晨,你用这个寻找我们的方位。”
“好。”老猫赶紧接过来,把一件救生衣递给何彦华。
何彦华沿着河岸一边跑一边扣救生衣,同时简单交代了几句无人机的使用,随后纵身一跃,扎进水里。河水很急,纵使会游泳的人也凶多吉少,他只能朝着下游而去,希望尽可能追上杜雨晨。
“都怪我,要是我不拿相机,雨晨就不会被水冲走。”叶竹青看着消失的二人,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冷静一点,现在先想办法救人。我已经报了警了,救援人员应该马上会到,我也电话联系了下方的漂流游客中心,告知他们有游客落水,景区的安全员应该也会有所行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财哥一边安慰叶竹青,一边部署。
“现在出了山洪,山上的人肯定都在赶紧套路,路上多半会堵车。宝哥,你开着摩托车来的,不容易被堵,你开车带着老猫先下山去找他们,我和竹青把这里收拾一下,开车下山。”
“没有问题。”宝哥立马发动机车,老猫背靠着坐在后方,把操作手柄放在箱子上以便操作,启动无人机向着河道下游飞去。
果不其然,路上真的堵起了车。双向单车道的设计,虽两边还有余地,但山路曲折,山上的车纷纷下山,还有部分车辆在路上掉头,行进十分困难。宝哥借着马路边的泥地载着老猫往山下跑。
载了一个人,车子操纵起来比自己单人难得多,何况后座还是个重量级选手。宝哥抓着车把的手里满是汗水,“老猫,答应我,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减肥。”
“知道了,哎呀你开稳一点,现在无人机看到何总了,雨晨还没看到……”
激流中,何彦华努力向下游而去,但却一直没有看到杜雨晨的身影,救生衣缓冲了岩石和一些水面障碍物的撞击,他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啊……救命……’”杜雨晨尽可能让自己头浮出水面,试图呼喊,一个浪打来,不由得呛了口水。虽然她游泳不错,但在急流中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她曾尝试仰面朝上,然后时不时一个浪头拍在脸上,也根本看不见水面的障碍物。水中不时碰上岩石,腿上已经刮破出血,但她已经顾不上疼痛,只想着怎么活下去。更要命的事,因为是山上,还时不时有大落差。之前从一个6-7米的落差冲下去,感觉下面的水面就像墙一样,拍得她浑身疼,好在下面没有大岩石。她依稀看到岸上有人,只是她已极快的速度向下游冲去,没看清人,就已经漂出去好远。
我要活下去,我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交待在这里。她心里默念,努力寻找可以攀附的东西。
在激流中,睫毛上满是水珠睁眼都困难,好不容易,她抓到一小块浮板,是小孩子玩水用的。她费劲的将板子放在胸口,让头颈浮出水面。
“救命……”她的声音已沙哑,淹没在波涛中。
不知道在水里漂了多久,经历了几级落差,河边突然变宽了,水流的速度开始减慢了。但杜雨晨感觉自己的体能已经耗尽,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浑身疼痛到麻木。现在的水没有那么急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仰了过来,把那块浮板从背后塞进衣服里,尽可能让自己头胸露出水面。
河水进入水面开阔带,这是云溪漂流的近终点河段,何彦华看见远处漂浮的人影,他立刻大力划水游过去。
随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何彦华只觉得激动地快要晕过去。“雨晨,雨晨。”他呼喊,对面的人却没有回应。
他加快手臂划水和起腿频率,总算够到了她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雨晨,雨晨。”他的声音已颤抖。
对方已经昏迷,并没有回应。只见杜雨晨口唇发紫,浑身冰冷得可怕,胸廓费劲的起伏,还或者她还活着。他一手抓着她,尽量往岸边多。这里河岸开阔,里急流下,到岸边的十几米显得那么漫长。
这边是漂流区终点,再往下不远,云溪将汇入潜江。幸运的是,水中可见一彩色漂浮带,并未被水流冲断,这是景区拦截漂流橡皮艇用的。何彦华抓住了这条救命绳,他一手抱着杜雨晨,单手只能勉强拉住绳子,无法行进半分。
“雨晨。”他试着唤醒她,但并没有用。
“他们在那边,快去拉他们上来。”宝哥带着老猫到了山下,无人机定位到了二人的位置,他们把救援人员带了过来。
“坚持住,我们马上过来。”河面上,救援队的人开着冲锋舟靠近了他们。
“快,快把雨晨拉上去,她快不行了。”
救援人员先行把杜雨晨拉上了船,再将何彦华拉了上去。“救护车也已经在岸边了,我们马上送这位小姐去医院。”
出了水,杜雨晨的伤势让人触目惊心。手上、腿上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左边膝盖已经破了,右边大腿上还有一条10cm的划伤,创面还在渗血。而她的脸苍白得可怕。冲锋舟上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块半干的毛巾,何彦华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了,拿着那毛巾按在杜雨晨的腿上压迫止血。
到了岸边,密密麻麻都是人。这些游客还来不及转移走。
“何总,快来这边,救护车在这边。”宝哥和老猫早在岸边等着了,他们看杜雨晨被何彦华抱着,直呼不好。
何彦华抱着杜雨晨避开人群直奔救护车。
医生和护士给杜雨晨做了简单的评估,帮她翻过来拍了拍,口鼻中都涌出了些河水。“患者失温,昏迷,低血压,心率快,血氧饱和度欠佳,得尽快转运。”
护士拿出了氧气面罩给杜雨晨戴上。
正准备转运,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是云溪村村委会的主任。“不行,不行,你们这救护车可能开不出去。现在出村下山的几条道都被私家车堵得水泄不通,交警已经在疏散交通了,但根本过不去。得走水路。”村主任抹一把头上的汗,对着何彦华说,“你们没法乘车走,得,得坐救援队的船走,让他们开冲锋舟送你们去。”
但救援队的人把他们放在岸边,立马又开船去救援其他人了。
正在何彦华发愁时,一辆直升机出现在天空里,准备降落在游客中心楼顶的停机坪。那是何家的直升机,不管来的是谁,先把杜雨晨带去医院再说,何彦华立马抱着人往游客中心跑。
老何从飞机上下来,“少爷,你没事吧?”
何彦华无心回应,抱着杜雨晨就上了直升机,“先带雨晨去医院。”
“好,我把张医生带来了。”张医生是何家的家庭医生。老何本来打电话找何彦华,没想到是财哥接的电话,结果就听见何彦华在云山落水了,他立马叫了公司的直升机来,顺便把张医生也带来了。何彦华要是出事了,何江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谢天谢地,人没事。
几人把杜雨晨放平,张医生帮忙连接好氧气,监护。
叶竹青和财哥这时也赶到了游客中心,把两人的手机和随身物品交给何彦华。
“雨晨怎么样了?”叶竹青担忧地朝机舱里看,她接到老猫电话说杜雨晨找到了,但人昏迷不醒。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杜雨晨的小腿,毫无血色,伤痕累累。
“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
“不用了。”何彦华不想做太多言语,示意老何上飞机,关上机舱门。
C市第一医院国际保健中心VIP病房。
8号病房门前,两个保镖西装笔挺。医生推来了各种急救设备,护士拿着药品进进出出。
病床上,杜雨晨面色苍白如纸,何彦华帮杜雨晨把脏衣服换了下来,拿温水帮她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病号服。曾经他臆想过她优美的**,可是此刻在他手下却冰冷苍白得令人害怕。身上的伤口已进行了消毒处理,大腿上的创面也进行了包扎。一定很疼吧,可是此刻的她却毫无反应。
护士将心电监护连接上,给她接上盐水,并推来了暖风机进行保温。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何彦华握着她的手,冰得可怕,怎么也捂不热。“滴——滴——”仪器上传来的声音和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还清楚地证明她还活着。
王主任走了进来,何彦华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王主任,雨晨她什么时候会醒。”
“何总,杜小姐的情况可能不容乐观。呛水比较多,现在双肺水肿,血气分析提示氧饱和度降低,有酸中毒,目前血压、血氧虽然能维持,但还是有病情变化,随时会有危险。”王主任说话和气,语气中带着安慰,但何彦华还是收到了重点——她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王主任,你是全国重症医学的专家,一定要救她,她还这么年轻,费用不是问题。如果药品市内的没有,要去市外、省外买,甚至国外买都不是问题。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滴滴滴——滴滴滴——”监护仪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监护上的血氧一栏已经降到了90%以下,心电监护规律的波形消失,随后出现了一堆乱颤的波。
王主任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准备抢救,紧急心肺复苏,准备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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