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短短的三天里,时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累到连话也说不出来,他每天睁开眼,除了锻炼,就是无止休的战斗,但任凭他再如何竭尽全力,也依旧连师路月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师路月总是看上去懒洋洋的,就算在战斗中也依旧哈欠连天,但就算面对这样连真格都没动的师路月,时风却依旧没有半分胜算,反倒是他自己,浑身上下被师路月揍得鼻青脸肿。
每天训练结束后,时风总要去一趟蓝伯特的诊所,用师路月的话来说——这叫物尽其用。
当然,实际上师路月只是把“白嫖”换成了一个相对比较好听的说法而已。
反观蓝伯特,他倒是好脾气,面对师路月厚颜无耻将人丢到自己诊所的行为,蓝伯特没有拒绝,他每一次都细致地为时风处理好了伤口,就像现在一样——
当浸泡过药水的白色纱布被贴到脸上的那一刻,时风感受到了一阵刺痛,他微微皱起眉,却什么也没说。
蓝伯特一直在观察着时风的神色,当发现时风皱眉时,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又轻上了几分。
“这样还会疼吗?”蓝伯特轻声询问时风。
时风摇了摇头,当纱布触碰皮肤时所带来的清凉、刺痛感散去后,时风原先忍耐的痛楚也一下子好转了不少。
蓝伯特所使用的药水极其特殊,像是普通的擦伤、乌青在经过蓝伯特的处理过后,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很快痊愈。
时风猜,这也是蓝伯特的能力之一。
见时风摇头,蓝伯特收回手,轻笑道:“师路月下手还真重。”
就连时风这张漂亮的脸也不放过。
不过,也多亏了师路月的严格,时风这几天无论是身体反应速度,还是格斗技巧,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在师路月的指导下,时风勉强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使用自己被红月赋予的能力。
然而,就算时风成长得再快,他也不可能仅仅只用三天时间就完成了质的飞跃。
蓝伯特不确定时风能否为自己带来想要的东西,这或许是一场赢率极低的赌/博,但好在,蓝伯特在这场赌/博里没有用上所有的筹码。
不过是几天诊费而已。
蓝伯特并不在意,这也是他作为黑心诊所医生的奸诈狡猾之处——用一点小小的代价换取更大的利益。
对蓝伯特来说,他付出的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金钱,而时风却需要以生命作为代价来偿还这点微不足道的金钱,怀揣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蓝伯特提醒了时风:“今晚就是最后一夜了。”
月亮即将升起。
时风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闻言,时风愣了愣,但直到他被送出诊所,蓝伯特也依旧没有告诉他履行诺言的办法。
时风不知该如何去往那个神秘的地方,蓝伯特只给了他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颗半透明的石头。
石头的形状并不规则,它的外表是半透明的,像琉璃一样,在光线的映照下,石头散发出莹润、有些奇特的光。
这就是蓝伯特要找的东西,从外表上看,它一点也不特殊,充其量只是一颗还算漂亮的石头而已。
但时风想,这颗石头大概率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毕竟蓝伯特这样抠门的黑心医生,为了这样一颗石头,愿意免去他好几天的诊金。
光从这一点就说明这颗看似普通的石头价值不菲。
至少,它能卖出的价钱肯定比蓝伯特几天下来的诊金高数几十倍。
时风将照片藏在了口袋里,他暂时没有精力继续思考太多,持续一整天的训练让他感到分外疲惫,现在,时风只想好好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现在时风能去的地方只有师路月所呆的废弃旧工场。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时风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城市里萦绕着的雾气似乎浓郁了一些。
浓郁得仿佛能从空气中挤出水来一样。
而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时风不用再谨慎地避开危险的人群。
就这么一路回到旧工厂,时风将那张破旧的沙发当成床,刚一倒上去,时风就再也抵抗不了疲倦,当眼帘合上的瞬间,时风沉沉地睡着了。
可惜,今晚时风无法再像前几天一样,一觉睡到天亮。
不知睡了多久,时风突然听见了一阵很轻的呼唤声。
时风从梦中醒来。
窗外的雾气又浓了一些。
时风抬眼向窗户外看去,竟发现除了一片白茫茫,他什么也看不到。
又过了一会,那阵奇怪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说话的人就在时风耳边:“……妈妈。”
奇怪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越来越急促的稚嫩声音听得人背后发凉。
“……妈妈。”
又是一声呼唤,回音在屋内扩散,仿佛无数个孩童在屋内低声啜泣。
好在时风并不害怕,他顺着声音目光在屋内巡视着,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着窗外雾气的逼近,整个世界在某一刻,彻底被雾包裹住了。
*
时风从昏沉中惊醒过来。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谨慎地观察着周围,以免危险突然出现,可现在,当他恢复意识时,他却发现自己身处于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废弃旧工厂里昏黄的灯光消失不见,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悬在漆黑的天幕中,当冰凉的夜风拂过时,时风久久伫立在原地没能回过神。
他终于明白了蓝伯特几天前那句话的意思——他根本不需要费劲去寻找那所谓神秘的地方,他只需要等待,等时机一到,存在于师路月、蓝伯特话中的危险之地就会自动出现在他眼前。
尽管时风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或许短暂地失去了一小会意识。
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身体却依旧在活动。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时风开始警惕其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一寸寸从周围的景物上掠过。
这是一个没有灯光的地方。
时风唯一能借助的光源,就是天上的月亮。
凭借着柔和、昏暗的月光,时风勉强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他正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这里似乎许久没有下过雨了,地面干涸得出现无数道裂痕。
就连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在这片土地上也无法存活下去,枯黄的草叶蔫蔫地伏在地面上,像是早已死去多时。
远处,本该是一片树林,但现在,那里只剩下一棵棵枯树,光秃秃的树枝张牙舞爪,时风在树枝上看不到半点翠绿。
这是一片连半点活力都没有的土地,它所有生命、所有的营养像是被另一个存在所汲取、掠夺而去,对方贪婪地夺走了一切,半点也没有给这片土地留下。
时风收回了目光,四周一片寂静,连一只蚊子也没有,正当时风打算理清思路,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连带着时风的思绪也被一齐打断。
时风的听觉很敏锐,除了脚步声,他还捕捉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时风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声音,他微微皱起眉。
可惜,留给时风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很快,脚步声的主人就出现在时风面前。
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男人面色惨白,呼吸急促,似乎像是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一看见时风,那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溺水的人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慌张又急切地朝时风扑来。
“救……救救我!”
也许是因为恐惧,又也许是因为动作太快,男人跑到一半忽然狠狠摔了一跤,尽管如此,他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以及脸上被抹上的泥土,他狼狈地朝着时风伸出手,拽住时风的裤腿。
时风一怔,下意识想要扶起对方,只是,弯下腰前,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师路月不久前玩笑般的叮嘱,他说——在遗弃之地,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时风动作一顿,也多亏了这一丝停顿,他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缕一闪而过的银光。
匕首。
方才还一脸恐惧的人忽然间变了一副模样,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在时风弯下腰时,瞄准了时风的心脏。
好在被师路月连揍了三天,时风的反应很快了很多,早在捕捉到银光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时风的膝盖顶上男人的下颌,男人还没来得及得手,一股剧痛就传来,他没忍住,惨叫着散开了匕首。
时风趁着这个机会一脚将人踹离自己。
时风不认识男人,他暂时想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袭击自己。
为了钱?
似乎不是,时风观察着男人的神色——他的恐惧不似做假,在被时风踹飞出去时,他脸上的狰狞还未散去,他似乎对自己没有得手而感到愕然,但很快,这种愕然再次转变成了恐惧。
时风不明白对方到底因为什么而感到恐惧,直到——那股意外捕捉到的诡异声响再度响起。
时风抬头,一条黑色的绳索映入眼帘。
不,那不是绳索。
时风很快意识到了那是活物,它会动,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蚯蚓,又或者章鱼的触手,粘稠的液体从它身上滴落。
它漂浮在空中,像蛇一样穿行在枯树枝之间,很快,它锁定了自己的猎物——那个矮小的男人。
男人这一次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那条诡异的触手就轻轻缠绕住他。
触手与男人的身体连接在了一起,仿佛一根脐带,而婴儿依靠这根脐带从母体身上获取营养。
不过短短几秒,男人的身体就干瘪了下去。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惊恐依旧停留在他脸上,但此时的他,早已变成了一具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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