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凝打开的手,举着手里白绸料子。
拖了一地够长。
她面无表情,“听说窒息时人能感受到,超越世俗的快感。陛下喜欢追求刺激吗?”
顾见辞摇头去夺。
她点点头:“我也喜欢。”
躲开他的手,将白绸挂上脖子,猛地扑倒他:“不写,今天咱们就一起吊死算了!”
“还笑!”她恼怒。
顾见辞撞在柱子上,扶着她起身:“我记得了,我记在心上,当了真了谢君凝。你要说到做到,否则我——”
她:“如何?”
他叹息:“否则我也拉你一起吊死算了。”
*
小香急切:“为什么呢?好不容易有出宫的机会,为什么非要留在这是非之地!”
谢君凝只是淡淡拍了拍她肩膀,“你回去吧,替我回谢家堡,告诉义父我已经做了决定。”
小香跺脚,“不走。”
谢君凝附耳对她言语了几句。
小香突然安静了下来,形容多了几分戚戚:“要走到这一步吗少主?虽然狗皇帝是该死,但是……”
谢君凝只淡淡道:“有备无患。”
小香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又伸手抓她,反悔:“反正还没过举行封后仪式,要不咱们还是一起跑吧。”
她红了眼眶:“就算赢到最后,又怎么样?不还是得在这里坐牢。”
谢君凝笑了笑,伸手替她抹了把眼泪。
“当然不同,赢了是得道飞升,输了才是全家坐牢。”
*
小香离开的第三天,御书房的党派争执终于尘埃落定。
谢君凝丝毫不慌,耐心整理好凤冠。
大典结束,端庄得体的外衣褪下。
她靠在顾见辞怀里,眼眸似星:“天子大婚,休沐三日,陛下可不能懒怠多闲。”
“咱们要做贤良帝后,好好打一打那些阿猫阿狗的脸,对不对?”
顾见辞听她轻声漫语,睁眼便看到了摞到一人高的书山。
四目相对,她眨眨眼。
他:“睡在书山里,算勤勉吗?”
谢君凝将他拽起来,“我可是皇后,绝不能当文盲。否则哪天被弹劾丢了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端来烛台,“快,将你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我。”
顾见辞翻开一页,看着她端着蓝皮手札本,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在洞房还是在学堂。
夜深更漏长。
三更天,他靠饮酽茶醒神。
四更天,他打盹对上她孜孜不倦,求知若渴的雪亮眸子。
“不玩了,睡觉。”
合书,抱起,不顾她手里毛笔淅沥一地。
软被深陷,寝衣交颈。
谢君凝从红彤彤的锦被里钻出来,手指在他心口绕来绕去,“陛下着急要孩子吗?”
顾见辞端起一旁避子汤一饮而尽。
她莞尔,碰了碰他鼻尖,“知道陛下喜欢小孩子,但咱们得循序渐进。等我镇住前朝那些魑魅魍魉,再议内政。”
顾见辞指肚蹭过她腰间如意结,垂睫:“外头天亮的刚好,晦晦青青。却叫人知道不是在做梦。”
*
不到午时,她衣裳一丝不苟,托腮推推。
“陛下醒醒,快起床。”
顾见辞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他低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一旁深褐色苦茶。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在休沐。”
谢君凝看看他:“当然,这不是有我陪着陛下吗?”
顾见辞两眼空空,放下书。
谢君凝想了想,抱了盆扶桑花摆在他身边,贴心道:“这样多点休沐的气息,有没有好一点?”
顾见辞:“……”
瘫回枕头上,眼皮已经合上:“抱着你的书离朕远一点,不能再好。”
谢君凝挠了他腰窝,无果,抱臂悻悻:“就给你再多休沐一个时辰。”
三天,度日如年。
顾见辞开始早朝当天,惊觉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连朝堂上臣子们脸红脖子粗的争执聒噪都显得可爱可亲了许多。
于是当吉春察言观色,按老规矩要呵斥“肃静”的时候。他都只是心平气和摆手,“别管,让他们再多吵会儿。”
迟迟不见顾见辞下朝。
谢君凝不住敲笔杆子,哪里受得了光阴如箭,滑不留手。
她扭头调转方向。
左手放下一本《韩非子》,右手搁下一本《商君书》,中间摆上自己的手札本。
看着她谦虚捧笔。
周浣宜觉得自己被供在了佛龛上。
僵笑关怀:“不是刚封了皇后吗。这么快就打算要登基了吗?”
谢君凝不温不火:“教不教?不教我马上举报你口出狂言,发配出京。”
周浣宜捡起书,饶有兴致说:“教,怎么不教。刚好我输的还有点不服气,你最好给我争点脸面。”
一口气待了三个时辰。
她说走就走,收拾残局:“明天我再来。”
周浣宜不紧不慢“哦”了一声,又扬声:“再来记得给我捎点束脩,没被金钱腐蚀,教的不起兴。”
*
北风紧,严寒转眼就来。
在人不察中侵衣,谢君凝回到宫中,正要拨动炭盆暖手。
却见顾见辞还是早一步回来,此刻躺在帐里悄无声息的。
她过去:“陛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没应声。
谢君凝伸手去摸,惊觉一手滚烫。
叫来太医院,一晚退热药吃下去,她在一旁守候,有些后悔封后大典前放葛老回了万蝶谷。
好在天色擦黑,他终于醒了过来。
谢君凝用热毛巾替他擦擦汗,“病成这样,明天早朝就免了吧。”
顾见辞没异议,却不肯让她同榻。仍惦记着上次的教训。
谢君凝拗不过,只能抱着枕头离开。
次日一早,却发现床上空空。看外头小雪飘飘,他竟然还是上朝去了。
散朝后,一顿早膳她一言不发。
吉春提醒,还得跟内阁大臣们议一议。
顾见辞温声细语看向她:“早起又用了一帖药,已经没什么大碍。我会早点回来,小事尽推给苏樾,只负责拍案决定,不耗什么心力。”
谢君凝充耳不闻,跟着他步子。
“我去御书房屏风后坐着,提醒你喝药。”
顾见辞看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只叫人把吃食茶水尽端到屏风后,叮嘱:“等下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免得又被他们弹劾絮叨。”
谢君凝含混应声。
时机尚不成熟,她自不会自找麻烦。
除非有人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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