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停了的小雪,此刻又纷飞起来。
结束议会,谢君凝叫人端来药,顾见辞却不肯喝,只说:“早无碍了,多亏你昨晚悉心照料。”
谢君凝被他强拽着离开御书房。
到寝殿,还在劝他无论好没好,都该多饮一碗断了病根,他偏不听。
当晚,相拥而眠。外头却是大雪压枝头。
一早上,她便听到了他隐约的咳嗽声。
上前按住他穿衣的手,这下好了病来如山倒。
天有阴雪,地上却脚印成行。
大臣们照常起早贪黑在殿外侯着,却听吉春过来传旨天子今日不朝,免不得脸色各异的互相对看。
打伞回去的路上,个个心里犯嘀咕,直把这不早朝的罪名又扣在了谢君凝头上。
只是大多数不敢在宫中议论,或是压在心里,或邀上交好的同僚私下发牢骚。
可静涵宫中,顾见辞迟迟不见起色。
原本旷一天早朝便罢了。却没料自这日起,天子又一连三天不朝。
宫里只说是病了,可大臣们自有自己的偏见跟看法。
新后妖冶,先帝就曾着了道。只怕是年富力强的天子,免不了重蹈先帝覆辙。
虽有心想要上上奏折,但眼见着新后如日中天,忌讳她吹点什么枕边风,又只好暗自忍耐。
可别人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程群却没什么不敢。打第二天他就开始支使下头官员,连连上疏:天下臣民如久旱待甘霖,苦盼陛下勤政爱民。
*
风吹草动都得盯着,下头人心复杂。
第四天一大早,苏樾被这群人折腾的够呛,主动来静涵宫探望,却也没得个好颜色。
想是之前接连受伤,都不曾好好休养,沉珂积郁。这才因一个小小的风寒,闹得这样厉害。
顾见辞半阖着眼靠在那里,恹恹压着个枕头。
苏樾自顾诉了一吨苦外加告了一吨状,连个“滚吧”都没捞着。
谢君凝满眼不悦在旁睨他。
苏樾却眼神示意她跟自己出来。
好心提醒,“别说哥哥不顾往前的情分,胳膊肘往外拐。”
“陛下数日不早朝,明眼人虽知是龙体欠安,但别有用心的可不管这些个。这笔糊涂账多是有人想往你头上扣帽子呢,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谢君凝看看他。
苏樾一扬眉,“这下知道是谁最用心良苦了吧。”
谢君凝眼眸微动。目送苏樾离开。
此日,顾见辞再要上朝,她不曾阻拦。只给了他一盏温热茶水提精神。
可看他朝袍严整向外走,她又走过去攥住他手。
顾见辞回眸对她道:“你接着睡去,时候还早。”
谢君凝却赖在他身上:“看你精神不佳,我哪里还睡得着觉。不知怎么的,看你这么着离开一刻,我心里都觉得不踏实。”
“背过身去,不就看不着了。”
她嗔怒,“我不管,你想想正经办法。”
顾见辞拍了拍她的手,“现在不比从前,再拿身宫女的衣裳给你穿过去,不过掩耳盗铃。”
谢君凝不以为意:“掩耳盗铃怎么了?倒看看,有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当庭戳破。”
“这些时日,朕没去上早朝。外头必然少不了对你的非议,当下时节,稳当些吧。”
她拦住他去路,“我就是要去听一听,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好的不好的,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一些个乌合之众,我倒没兴趣跟他们纠缠,但总要知道,是谁在从中愚弄人心。”
顾见辞回眸看一眼。
谢君凝抓住他的手,不紧不慢提议:“你带着我,我就躲在龙椅后头听,那里有帘子挡着。”
这话有些耳熟。
顾见辞扯了扯嘴角:“朕还没病到需要你垂帘听政。”
谢君凝反正拽着他,不肯放手。
“这算什么垂帘听政。我又不说话,陛下又不是三岁龄童。难道我还能指挥了你不成?”
顾见辞对上她巴巴视线。
罢了,再不去要迟了。
“给你一刻钟收拾。”
手上陡然轻松。
他却弯了弯唇角,一声不响离去。
谢君凝紧着一刻钟收拾妥当,发现人已经不顾而去。眉心深拧,撩裙就往外追。
才出门,抬头看到他打御撵上看过来。
她顿时若无其事,体态端方走两步,猫身就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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