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洪州多溪河,修缮桥梁可是涉及万万百姓出行讨生活的民生大计。”

“这笔钱里一毫一厘都是用在了刀刃上。可户部却趁着陛下龙体欠奉,一直拖着不肯拨款。”

“这岂不是因小失大!”

说话的是程群手底下倚重的一个工部郎中。

苏樾条理清晰,应对如流:“洪州修缮桥梁这笔款项,年年拨年年要,数额只增不减。按说上年刚修完,总不至于这么火烧眉毛。”

对方急了,“苏大人通经史却不通工事,洪州那么多县,今年这处桥坏明年那处桥修,年年拨款无甚稀奇。”

“加之今年雨水充沛,这数额增加也都在情理当中。部倒是想将所有旧桥梁推倒重建,早早便写折子建议。”

“可因着国库吃紧,屡屡被否。如今户部连修缮的钱都不肯拨,又叫我们该如何做事?”

苏樾冷笑:“你也知道国库吃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远的不说,兵部的武器库还缺着呢。这笔钱给谁是不给谁?”

“难道就独你工部的事是大事?”

对方憋一口气,正要再驳。

顾见辞抬手按下,“六部缺一不可,做事同气连枝,才能节节攀高。”

各打五十大板,“工部今年缮款减去三分之一,户部三日内拨款不得延误……”

外头言语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有吵不完的架。

谢君凝听声依稀辩影,正心无旁骛。

便听到近身前压不住的低咳。

“陛下还好吗?要不要再吃一碗药。”

下头大臣争执嘈嘈,迟迟得不到回音,谢君凝顿时站了起来。

一打眼,瞥见一抹帕子上的鲜红,她脸色微变,几无迟疑,快步往外走。

顾见辞看着帕上先鲜红,尚未反应过来。

心头一“咯噔”,便看到她掀帘,急切走了过来。

他叹息,闭了闭眼,不愿意面对下头场面。

*

“你生气了吗顾见辞?”

“我是关心则乱。”

挤在龙榻上,她抱着他小臂晃来晃去。

“陛下!陛下!你都咳血了,臣妾当时真的好害怕的。”

顾见辞头晕目眩,按住她的手:“去,回你的静涵宫去,别等着大臣们来破门骂你。”

“陛下只要肯坚持站我,谁还敢说三道四。我就知道山盟海誓都是说说罢了,你根本不肯为我出头。”谢君凝不悦。

“你打着什么心思,自己清楚。朕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别太过分。”

见他皱眉又有痛色,谢君凝忙替他拍背:“行了,不就是关禁闭,我认了还不成。你好好的治病吃药,不许真生气。”

他别开脸,她依依不舍攥了攥他的手才离开。

*

外头因她旁听干政之事波谲云涌,以程群、翟棠为首,两派打架扯皮的折子,囤起来,称一称,能压断秤杆。

而谢君凝却困坐静涵宫,每天吃吃睡睡,无所事事的干着急。

本以为关个两三天,风声便过去了。

可如今都过去三天了,她连顾见辞的人影都没见着,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拉住卓雅:“姑姑实话告诉我吧,陛下他是不是病入膏肓,早就驾崩了。你们合起伙来瞒我一个是不是?”

卓雅:“……让娘娘失望了。”

“陛下挺好的,已经不咳血了。要不我帮你去喊一喊他。”

“喊!”谢君凝一把抓住她,巴巴说:“大声的喊,就说我被关的要发疯了,每天独守空窗,可怜的要死。”

夕阳唱晚。

顾见辞坐下来,推一推她:“抓紧点时间,陪你吃完晚饭,我还得走。”

谢君凝穿着单薄寝衣,一下搂住他的腰:“不许走。我一个人待在宫里都要闷死了,非要走,你就把我一块带走。到含元殿,我还能帮你看看奏折。”

顾见辞稍稍拧眉,推开她的手。

“怕是想见我是假,想见奏折才是真。”

谢君凝直话直说,“这话听着别扭,我陪你也能看奏折,分明两不耽误嘛。”

他骤然站起来,失望看她:“我就知道,关心我咳血是假。躲在帘子后伺机而动,是要逼着朕准了你的心思,进而光明正大垂帘听政才是真。”

被戳中了心声。

谢君凝一时哑然。

顾见辞自嘲收回目光,哂道:“我当你果真心中有我,才愿意做我的皇后。如今看怕是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早盼着今天了。”

“说两句气话得了,你别冤枉好人。”

谢君凝心里堵得慌,却又无从辩驳。

只能却飞快追过去,硬拉着他:“我饿了,咱们用晚膳吧,你不在我好些天都没胃口。”

一顿饭玉盘珍羞,却味同嚼蜡。

可虽然看出来了他存着心结,谢君凝却也只能状似不知,积极给他挑菜添汤,不时就看他一眼。

顾见辞道:“明天起你不用再禁足。”

她笑容满面凑过去。

却听他又道:“类似情况更不会再有,你安分待在后宫中。”

他不愿面对。不顾她笑容消失,头也不回的融入了夜色。

大理寺卿被连夜召来。

忐忑趴着:“陛下,当年谢家堡走私军铁一案,是周国舅的人层层报上来的。如今这些人早就被清算,死的一个也不剩。”

“往下这,实在是没东西可查了。”

顾见辞心不在焉贴在凭几上,他实在不知道她的真心,究竟还有多少是留给自己的。

酸涩、恼怒、郁结过后,他更多的是急切。

急切到夜不成寐,也必须求证出个原因来。

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的呢。

无非是友朋手足,挚爱亲人。

细究谢家堡走私军铁一案爆发的时机竟是如此巧合。甚至于,谢家父母的离世……

她的态度更是遮遮掩掩,越发显得背后疑点重重。

顾见辞命人退下,一夜都睡不深。

醒来后干坐一会儿,想到还要面对程群那些人,锲而不舍要他严惩废后的奏折,就觉得太阳穴生疼。

喝了宁神茶,才拾起最上头的折子。

他脸色难看,扬手就飞了出去。

*

接了翟棠命人传递的消息,得知洪州那边冰雹天灾,砸塌了无数桥梁,死伤不计。

谢君凝第一时间,叫卓雅帮忙看看前头情况。

“吵着呢,互相甩锅推诿,一时半会是不能停歇了。”

卓雅如是道。

谢君凝想着才被警告,不欲这档口去触霉头,勉强坐下去,耗了会耐心。

却在得知,程群竟指使工部的手下破釜沉舟,咬死翟棠,把他拖下了牢狱。她瞬间就沉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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