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上看,陛下没有一丝异常。”
太医一头雾水,战战兢兢,“请问陛下今日可服食过什么?能否容微臣一查残余。”
苏樾反应迅速,立刻叫人把剩下的解酒汤分出一杯呈上来。
谢君凝只安静趴在床前,紧紧攥住顾见辞的手,丢了三魂七魄。
不出片刻,太医用银针挑过解酒汤。
突然拧眉跪趴了下来,直说:“恕臣无能,这解酒汤也并不见异样。”
颤抖声音落在耳中,谢君凝此刻才如梦中醒。
她缓缓回头说:“下去吧。把嘴闭紧点,本宫不想听到外头传出任何捕风捉影的猜测。”
眼见太医惶恐离开。
她轻轻松开顾见辞的手,果决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
“你要趁着陛下昏迷不醒,谋权夺利是不是?”
苏樾脸色大变,跟上去挡住她的去路。
“陛下不醒过来,你别想离开一步。”
谢君凝对上他目光,“你怀疑我下毒?”
苏樾直言不讳:“陛下今天还没吃任何东西,除了你叫人送来的醒酒汤!”
他目光明锐照人。
谢君凝缓缓收回视线,一时竟无法直面他的质疑。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义父给她的是不是睡莲粉?有没有可能早就被调包成别的毒药?
她只是平铺直叙:“我要去找人救他。”
“用不着,我马上叫人请葛老来。”
苏樾严防死守,只道:“你就在这里陪着陛下。若是离开一步,我马上喊邓绍带禁军包围御书房。”
话才落,谢君凝已经走的毫不迟疑,疾步如飞。
不重要。
所有的怀疑、指责、打压,她都能承受。
只有一样她如何都不能承受。
等葛老来,谁知要耗到什么时候。
她只知道,绝不能看他出事。
*
“求义父给我解药。”
谢君凝闯进门,形容狼狈。
伏聿满眼痛惜,只是揣袖,摇头:“没有解药。”
谢君凝却固执抓住他的手,眼中带着灼人的光,决绝跪下:“求求义父给我解药,我愿意答应任何条件。”
“我说了没有解药。”伏聿沉声呵斥,见不得她为个顾见辞憔悴仓皇。
一把将她拉起来,“他人要死了是吗?死的正好。”
“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回去了,明天我就叫人送你回家。”
谢君凝挣开他,阖眼抹去泪水:“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手上,求求义父,只应我这一回。你把解药给我,我马上就回家。”
伏聿一巴掌扬起来,终只是恨铁不成钢拍了拍她肩膀。
“我告诉你君儿,他中毒不是你害的,你拿到的就是只是睡莲粉。”
“从小到大你最重感情,义父就算要他死,也不会借你的手。更不可能害你,背一辈子的冤债。”
谢君凝浑浑噩噩,“如果不是,为什么我一进门义父就知道是他中毒了……”
说到这里脑中明光闪过,她顿时哑住。
想到了上次同顾见辞到访,他给顾见辞把了脉,突然留人住下。
伏聿叹气:“上次他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命不长了。否则你以为义父能放你跟他走。”
谢君凝眼泪大颗滑落。
蓦然抱膝痛哭。
伏聿蹙眉安慰:“哭两声就差不多了,你知道义父最见不得小孩哭。”
谢君凝充耳不闻。仿佛退行成了三岁半,哭的撕心裂肺,几欲昏倒。
伏聿眉拧成川:“……”
“你想要义父怎么做?!”
“留你在这看他咽气再走,还是给他过完头七?”
谢君凝用力抓他手:“我就要义父把他救活!”
“否则我就把自己哭瞎!哭死!”
*
“绝对不行!陛下万金之躯,怎么能让来历不明的人随便施针!”
苏樾的咆哮声被关在了门外。
谢君凝将邓绍钉柱子上的重剑,掰一掰、团一团,一块丢出去。
沉声说:“谁也别想拦着我救人!不信来试试!”
邓绍先捂被砸疼的脚,再拉住支棱膀子继续往里冲的苏樾,“算了吧算了吧。”
“这时候针肯定已经扎上了,咱闯进去又不会医术,一个拔不好,说不定更害了陛下。”
相视一眼,各自耷拉脑袋,蹲个角落里忧愁。
*
御书房内,伏聿收针。
“说不好什么时候能醒,三五个时辰、一天一夜都有可能。”
谢君凝点点头,将伏聿送出去。
再次将所有人都关在门外,就这么蹲在脚踏,一直一直守着。
顾见辞醒来的时候,就见她人都小了一圈似的,凤眼一眨不眨却熬的通红。
看到他睁眼,一下就低下头,抓着他手心埋脸哭。
他想,他是绝不能死的。
死了也闭不上眼。
他是有人爱着的人,是有家有口有妻子的人。
他说:“你瞒我那事,我不怪你了。”
勉力撑起身,叹息:“别哭了,起来。给夫君抱一会儿。”
谢君凝一下就爬上床,结结实实搂住他。
委屈恼火:“你不能再这么吓我了,顾见辞。你知道万一你醒不过来,有多可怕吗?”
“我这么优秀优秀优秀、美貌美貌美貌一女子,再继承这么大个国家。”
“那狂蜂浪蝶是赶也赶不走,全天下男人都要觊觎我的!你也不想见我替你填满后宫吧?”
顾见辞不爱听这话,阴郁捏住她脸颊:“少做白日梦。这辈子你就只归我了,别人都没这命。”
她吃疼嗔他。
顾见辞松手转变揉她面颊,如搓一抔细腻新雪,剥出了妩媚冰花。他目光深深渐柔,长指滑落她后心拍抚,“不会有事,你睡会儿。”
谢君凝鼻梁发酸,小心松开他。
拉着被子往里躺了躺,“我就睡一小小会儿,醒来你必须在守着我。”
顾见辞颔首,目睹她沉睡。
轻轻移开她的手,塞给她枕头抱。
“所有经手过解酒汤的宫人全部扣押在审。药汤用冰鉴保留了一小半,还分出了一份,送去太医院鉴明了成分。”
苏樾扶他坐下,忧愁:“太医院再三确定了,里头放的就只有葛根、枳椇子、茯苓、泽泻、陈皮、神曲这些个,并没有可疑药材。”
“且试汤的宫人也安然无恙。”
顾见辞淡淡“嗯”了一声,并不表态。
苏樾又道:“皇后请来了她义父给陛下施针,他既然能救醒陛下,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毒。我把人扣下来了,陛下要不要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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