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念头,程十鸢这几日总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自己出去找霍师傅。
可是自己既找不到理由,就算出门千荷肯定会跟着自己。
正苦恼的时候,程十鸢突然想到一个人,江揽棠。
可其二人非亲非故,江揽棠并没有理由帮自己,可无论如何,程十鸢都想试一试。
神祝节前一日,苏漾曾写信给程十鸢希望三人同游,可自己已经答应了与程祈尧一起,便拒绝了,如今以这个理由再将其约出来应当行得通。
程十鸢并不确定自己的书信是否会被人监视,在外人看来,程十鸢与江揽棠并不算交好,不过按江揽棠对苏漾的保护欲,如果约苏漾出来,想来江揽棠也是会一起的。
程十鸢很顺利地将二人约了出来,程懿对此也并未表示多大不满,更有甚,程十鸢甚至觉得这似乎正合程懿的意。
苏漾对于程十鸢不赴约并未表示不高兴,只不过是哼哼唧唧靠在程十鸢肩上念叨了几句。
程十鸢刚回府不久,按照程家父子两人,一个程祈尧小药罐子不出门,一个程懿整天板着脸,苏漾只是担心,没人陪程十鸢过节,不过看起来,程祈尧对程十鸢倒是上心得很。
“神祝节约莫会过上三日,虽然不会有第一晚热闹,不过逛逛也不错。”江揽棠默默补充,戏谑地看了一眼程十鸢,似乎是在为她潦草的理由做补充。
“昨晚你们在一起嘛?”
“自然,阿漾守着那些个商铺走都走不动道。”
“那怎么…”没看见你们?
“啊!是那个店家!”程十鸢话没说完,苏漾便咋咋呼呼地提着裙子朝着一套圈的店家走去。
江揽棠叹了口气,“昨日阿漾来的晚了,这店家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被套走了,看来今日是要在这儿耽误些时间了。”
说话间,苏漾已经付了钱摆好架势。
程十鸢耐不住性子,或许今日只有这一个机会能够与江揽棠单独在一起,“江小姐,可否帮我个忙。”
江揽棠敛眸,余光瞥了眼别处,过了会儿才开口,“什么?”
“我想去一趟释州郊外。”
“好处呢?”
程十鸢突然被噎住,支支吾吾,“好处,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江揽棠盯着程十鸢看了许久,“我想向程小姐你讨要个承诺,日后再兑现。”
“好。”程十鸢答应的毫不犹豫,尽管她并不知道江揽棠需要她的什么承诺。
“棠棠!快帮我!”苏漾并未回头,跺着脚喊着江揽棠。
江揽棠转头应了一声,又转身对程十鸢说,“我可以帮你,但你身为程氏小姐身边有多少眼线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引开得了一个,暗处又会有多少人,江家不想插足,但我可以安排我的人替你前去,放心,会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你。”
程十鸢顿了顿,似乎是在纠结,又好像是在思考如何用几句话概括出她的疑惑。
没过多久,在苏漾第二声催促前,程十鸢抬起头,“我想知道,霍师傅为什么骗我。”
程十鸢不想明说是什么欺骗,但她想,霍师傅应当懂。
江揽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走上前帮苏漾套她喜欢的小玩意儿。
“十鸢昨晚有去天祈庙吗?”苏漾手里拿着战利品,一蹦一跳地走在二人前面。
“有啊。哥哥带着去的。”
“啊~那他肯定没带你好好玩。”
这话倒也是没说错,程祈尧对于玩乐一概不知,只是带着程十鸢瞎逛,遇到感兴趣的玩的吃的都会去瞧瞧罢了。
“天祈庙是有习俗的,走,我们带十鸢去!”
过了昨夜,天祈庙恢复了往常的人流量,只稀稀落落几个人。
苏漾带着程十鸢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庙,后庙长着一颗巨大的树,树干粗的似乎她们三个小姑娘手拉手环抱着都不够。
树上挂着许多木牌,写满了人们的心愿与祈祷。
树干缠绕着一条用铜雕刻出来的龙,只一边的眼眶点上了眼睛,经历了多年的风吹日晒,却不见损坏。
“十鸢快去,”苏漾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牌递给程十鸢,“要摸摸龙头,再写下名字挂到树上,神仙就会听到你的愿望的。”
程十鸢并不信这些,但也不好拂了苏漾的好意。
程十鸢手覆上龙头,本有些粗糙的手已经养的白皙娇嫩,她虔诚地闭上眼,“愿望,如果真的有神仙的话,我的愿望,大概就是希望接下来能够平安的生活吧。”
过了不多久,程十鸢睁开眼,在木牌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爬上另一边准备的木梯,将木牌挂了上去。
做完这些,程十鸢回到苏漾和江揽棠身边欲要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三人目光被吸引,只见刚刚还挂在树梢的属于程十鸢的木牌已然掉落,无风飘过。
苏漾打破尴尬的气氛,“哎呀,这大概是在说,天上的神仙听到十鸢的心愿了吧。”
程十鸢并不觉得怎样,只是走上前将木牌又挂了回去,然后拍拍裙子,“走吧。”
苏漾摸不清程十鸢什么想法,只笑笑没再接着说话。
天近傍晚,黄昏摇摇欲坠。
苏漾和江揽棠出门从不带侍从,二人习惯一同结伴回去,而程十鸢并不习惯有人跟着,反正千荷也会盯着自己。
不过二人还是将程十鸢送回了府,期间程十鸢邀请二人来程府坐上一坐,苏漾开玩笑说程父看着实在是严肃,还是和她玩的好。
程十鸢正要告别,江揽棠忽然走上前,递给她一个吊坠,“喏,昨日里给你买的。”又弯下腰,摸了摸程十鸢的头,“三日后,给你回复。”
江揽棠起身,又回到苏漾身边,摆摆手作告别。
程十鸢望着二人结伴走远的身影,隐约还能听到苏漾调侃江揽棠的声音。
这几日程府也并不安宁,程十鸢快要及笄了,程懿出于对程十鸢的愧疚,打算大办一场。
但意外总是来的快。
程父突然来到桃林,面色严肃,“尧儿,十鸢,”
二人默契地站起身,“爹。”
程懿走到二人身边,“皇上的诞辰就要到了,准备一下,择日便要进京。”
进京?!
程十鸢没感觉错的话,程懿别有深意地看了程祈尧一眼。
“十鸢,看来你的及笄宴要过几日才能办了。”程懿向程十鸢解释,语气里似乎满怀歉意。
“无碍,阿爹。”
程懿大概交代了几句就走了,程祈尧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懒懒散散地坐下,手撑着脑袋。
“哥你不紧张吗?”
程祈尧鼓弄着手中的花瓣,“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就走个过场,哪次皇帝诞辰不是用来让那些个妃子争奇斗艳的。这次提前这么久,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程祈尧提到皇帝时似乎比平时更加懒散不屑。
程十鸢见程祈尧这般,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不过,既然程家被邀请,那么是不是说明,乐衍也会来?
三日之期临近,程十鸢不知道江揽棠会用什么方式将消息告知于她,到现在也并未有动静。
晚饭后,程十鸢待在自己的屋里。
突然间烛火摇曳,扑的一下灭了。
程十鸢一下子警惕起来,一人潜进程十鸢房间,以防程十鸢尖叫出声,捂住了她的嘴。
除了刚开始的惊异,程十鸢似乎并无惧意。
身后的人有些诧异,摘下面罩,调笑出声,“你怎么不害怕?”
借着窗外洒下的银白的月光,程十鸢看清了身后之人的面容,“江小姐夜闯程府,不也不害怕吗?”
江揽棠撤开对程十鸢的禁锢,大摇大摆地坐上床,“本想着直接让他人来,不过想想还是我来能让你安心点,免得小姑娘过于谨慎认为我在骗她。”
“你习武?”程十鸢在椅子上坐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程十鸢和江揽棠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却意外的信任。
“嗯哼,会一点。”江揽棠没等程十鸢发问便接着说,“你让我打听的事。”
程十鸢抬眼,期待地看向江揽棠,等着她的答案。
“并没有。”
程十鸢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派人去了你说的地方,但并没有见到你说的霍师傅,屋子在,人却不在。”江揽棠看着程十鸢的眼睛,一脸认真并不像在开玩笑或是说谎。
“没有人?这怎么可能?”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这就是事实。”江揽棠没想多留,说完站起身就走。
路上,江揽棠不禁回想起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场面。
霍师傅被杀了,尸体大摇大摆陈放在屋子正厅中央的桌子上,鲜血染红了整张桌子,顺着桌角滴落在地上,尸体仍旧温热,凶手没走多久,或者说,根本就还在原处,盯着她的人的一举一动。
江揽棠揭开蒙住自己的夜行衣,站在程家不远处回头,强压下心中的恐惧。
江揽棠深知这是警告,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小心思展露的有多明显,但还是被他们知道了,用这种方式,是真不怕程十鸢亲自前去,算了,江揽棠转念一想,即使真的是程十鸢去,他们也会有办法制止。
一转头,却发现一人站在不远处。
“你倒是变得爱管闲事了。”那人开口。
江揽棠攥紧了拳,低头言简意赅,“不会再有。”
“希望如此。”
直到那人离开许久,江揽棠才敢站直身子,慢慢回到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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