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立身很快发来游艇游玩的邀请。司洋看也不看就挂了电话。
金立身不死心，直接打电话到了陈娇娇手机上。
陈娇娇接到电话的时候一脸懵逼：“小金总，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金立身不乐意了：“叫哥哥，金哥哥。”
司洋接过电话：“有屁快放。”
金立身：“游艇都租好了，人我都攒齐整了，就差你司小少爷和漂亮的……娇娇。”
娇娇两个字拖得老长。
陈娇娇眼神飘忽，游艇啊，她只坐过景区的摆渡船，所有人挤在甲板上看红嘴鸥。
所有人都在叫：“看，海鸥！海鸥！”
当时陈娇娇想反驳：“内陆哪里来的海？那是湖鸥！”
但是风太大了，没有人理会她，她被挤到甲板中间，什么都看不见。
太糟糕了。白瞎了三十块钱的游轮票。
陈娇娇想：游艇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没有听见金立身后面的话，她陷入了自己的情绪。
司洋拍了拍她：“你想去？”他已经把电话按掉了。
陈娇娇抿抿嘴，她应该果断拒绝的。
和金主的朋友走的过分近是危险的讯号，而且，她不喜欢金立身叫她“娇娇”，起码是当着司洋的面，叫她“娇娇”。
她应该撒谎的，她很擅长撒谎。
但是她犹豫了两秒钟，错过了最佳时机。
司洋拿自己手机给金立身打电话：“时间地点，还有，不准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金立身笑嘻嘻地答应了，说：“谁不三不四啊？还不是您司小少爷最不三不四？”
陈娇娇听了一耳朵，拉着司洋的衣摆：“你是不是不想去呀？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司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是不想去，是金立身是个大嘴巴……算了，他说什么的你别放心上就行了。”
陈娇娇却很激动，她关注的点已经转移了，她说：“糟糕，我没有游泳衣。你们在游艇上穿游泳衣吗？我是不是太土包子了？”
司洋拉着她就去商店，有钱还怕买不到吗？
陈娇娇想买比基尼，司洋愣是黑着脸说不行，给她买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连体泳衣，黑色的蕾丝边，比小朋友的芭蕾舞蹈服都裹得严实。
更绝绝子的是配一身纱质长款的防晒衣，营业员小姐硬说：“仙气十足。”
陈娇娇满脸黑线：“这个不好看。”
还仙气十足呢，她十足很嫌弃。
“好看重要还是你皮肤重要？”司洋吓唬她，“湖上紫外线直射，你这一身白白嫩嫩的皮肤不要了？”
吓得陈娇娇立刻转战化妆品柜台，买了高倍的防晒霜。
整个五月陈娇娇都在期待。
因为和美芽闹掰了，她宿舍都不怎么回去，留在司洋的公寓里整天和人厮混。
那身陈娇娇看中的比基尼最后还是买了，不过是在家里先穿给司洋看。
司洋很喜欢，转头就把几个颜色都买齐了，让陈娇娇每天在家里换着穿玩儿。
陈娇娇并不是很开心，本来就繁忙的学业生活雪上加霜。
陈娇娇开始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毕竟带出去的女伴越漂亮越有面子啊。
后来发现不对劲，这人纯粹是逗她玩儿的。
陈娇娇气的要和司洋分房睡。司洋一把拉住小姑娘：“乖，今天不逗你，早点睡，明天出海。”
“出海”，出什么海？帝都哪里有海？地名上的那些海都是自欺欺人的。
但是帝都远郊有个湖，还不错。
骚气的玛莎拉蒂开到湖边，金立身的游艇已经在等候，陈娇娇兴奋地把身子探出去和人打招呼，被司洋拽回来，然后系紧安全带。
“坐好。”司洋说，抿着嘴巴脸部棱角分明。
不知道是不是陈娇娇的错觉，她觉得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司洋和她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拍着篮球的阳光少年，已经截然不同。
但是要说哪里不一样呢？
好像又说不出。
司洋还是那样帅气逼人、英俊多金、挥金如土、大方坦然。
但是……
陈娇娇说不出来。
“干嘛一直看着我？”
开车的司洋问陈娇娇。
“觉得你帅。”陈娇娇从善如流。
司洋笑一声：“帅你就喜欢看呀？那我要更帅一点，一直帅下去，争取做个帅老头儿。”
陈娇娇知道司洋一定是在开玩笑。
没钱帅的那叫流浪汉，有钱帅的才是帅老头。
陈娇娇希望等年纪大了，她被人称为有钱的老阿姨，而不是漂亮的老阿姨。
车子停在一处豪华的度假酒店门口，陈娇娇才如梦初醒：“哎呀，怎么开车进来的？这么没有坐游艇啊？”
司洋问：“你很想坐游艇啊？”
因为没坐过，所以才想坐。
但是陈娇娇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她还看不出司洋那点不愉快吗？
她乖巧地说：“想，但是更想和你坐。如果你不坐，我是不会去坐的。”
这句话很好地取悦了司洋，他哈哈大笑，摸了一把陈娇娇漂亮的脸蛋儿。
凑上去“吧唧”亲了一下。
这一幕落入已经入住酒店的另外一对眼中。
男人笑着敲了敲车骨架：“怎么回事啊司洋？这么迫不及待的？你是来玩儿的还是换个地方doi的？”
边上的女人踹了他一脚：“粗俗。你们男人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啐了一口，扭头就走。
男人赶紧追上去：“宝，我嘴贱，你别生气啊。”
陈娇娇沉默了。
门当户对的感情，才能这样随意任性。那姑娘看着就是一身贵气，远一些停着的保时捷，应该就是他们的。
而她呢？她再被别人戳着脊梁骨也是不敢这样放肆的。
她曾经只不过尝试拒绝司洋的“同居”要求，就差点被炒鱿鱼，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她很有自知之明。
司洋下车拿行李：“别理他们，他们一年闹别扭三百六十次，还有五天商量在哪里结婚生几个孩子都分别跟谁姓。”
果然，吃晚饭的时候陈娇娇又看到了那对小情侣，两个人已经你侬我侬吃同一杯冰淇淋球。
女孩子看见陈娇娇，一点不尴尬，大大方方自我介绍：“我是陈媛，他是方彬。”
又远远看见金立身，招呼他说：“这地儿不错，你哪里找的？我觉得我在这儿被求婚的话，我可能会答应。”
金立身对方彬挤眉弄眼：“她要你求婚来着。”
方彬立刻单膝下跪，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一本正经地表白：“媛媛，嫁给我，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陈媛收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满脸戏谑：“哎呦太紧了，都不是我的尺寸，说，这是你买个哪个好妹妹的？”
众人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陈娇娇不懂，但是陈娇娇大为震撼，她悄悄问司洋：“他都随身带戒指的吗？陈媛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司洋还来不及回复。
金立身抢答：“什么呀？那玩意儿刚才方彬在外面扭蛋机里十块钱扭的啊。谁随身带那玩意啊。”
又贴心地解释：“结婚？他俩要是能结婚我金立身跟司洋姓。”
陈娇娇疑惑不解，问：“为什么？”
金立身挠挠头：“要说为什么？好像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哎不对，是不是陈媛姐姐嫁给方彬叔叔的？他俩是不是差了辈分？”
挠挠头继续陷入逻辑混乱：“不对不对，差辈分不算什么，是不是又离婚了还是怎么着了？司洋你记得不？”
司洋拉着陈娇娇就走：“别听，别看，他们一群深井冰，别理他们。”
陈娇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陈媛对着超五星酒店的巨大水晶吊灯看着自己的玻璃戒指。
她笑的很开心，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陈娇娇想：原来拥有的人，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一个玻璃戒指，她也能笑得那样开心。
而她，她如果收到一个玻璃戒指，那么对方一定不可能是司洋。
会是张越什么的。
那个男人或者因为囊中羞涩，或者只想空手套白狼，送她一个九块九包邮的戒指，然后就想娶她回家当免费的煮饭婆娘。
以浪漫为名，实绑。架之事。
陈娇娇不寒而栗。
她觉得方才发生的那一幕非常浪漫，且童话。前提是发生在有钱人家的儿子方彬和有权人家的女儿陈媛身上。
如果发生在她身上－－那则是现实向的黑暗谎言。
“羡慕啦？”司洋问她。
陈娇娇的头摇晃成了拨浪鼓。
“一点都不。”她说。
这一次她没有撒谎，她说了大实话。
她一点都不羡慕：“我还是喜欢钻石、红宝石、石榴石、海蓝宝……再不济，也得是纯天然海珍珠。”
陈娇娇数着那些动辄数千上万的首饰，神态认真娇憨，她是认真的。
司洋哈哈大笑，他摸了摸陈娇娇的头：“我也觉得他们无聊。”
“陈媛被家里宠坏了，她这是在拍偶像剧吧？也就方彬吃她，满世界追着她跑……”
“我不会。”陈娇娇说。
“嗯？”司洋问她，“什么？”
“我不会满世界跑。”陈娇娇依偎进司洋的怀里，“我只会满世界追着你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明知道不应该说真心话，但是她控制不住。
她这次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不会离开。除非你叫我滚。
－－你叫我滚，我也要再问一句：是滚回来的滚吗？
“为什么？”司洋的声音有些沙哑的暗沉。
“因为你是我的全世界。”陈娇娇听见自己说。
她明知道不应该的，但是今夜星辰浪漫。
她忍不住说了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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