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你少在我面前装,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再在我面前装,我就去叶家郎君面前揭穿你!”卫璎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一个女子怎会不害怕在夫君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孟稚脸上闪过诧异的神情,根本不懂卫璎何出此言,“三小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卫璎突然恼羞成怒:“狗屁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忘了,小时候你抢我玩具,抢我点心,让大人们都都向着你!”

孟稚对这些记忆着实朦胧,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知道自己小时候掐尖好强,做出得罪人的事情也不奇怪,于是歉疚道:“我的确忘了,但是我做过的事情绝不会不认,要是有得罪三小姐的地方你多多海涵,今后有用得上我的时候绝不推辞。”

小时候卫家的姐姐妹妹们最讨厌和孟稚姐妹相称,当着大人面客气地叫她表姐表妹,扭头在私下里就喊孟十二。孟稚知道这样能膈应她们,更放肆地每次都笑眯眯地叫她‘三表妹’,把卫璎气得跳脚。

现在她倒知道尊卑,客气疏离地叫三小姐,卫璎心里却更不舒服,她吼道:“别叫我三小姐!”又讥语相向,“你开什么玩笑,用得上你?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用你帮忙?”

孟稚怔住,一头雾水。不叫三小姐叫什么?她不是讨厌自己套近乎吗?

不远处有人厉声喝道:“卫璎,道歉!”

二人齐齐转头,发现卫祁站在花丛后,正踱步出来,后面还跟着瑟瑟发抖的青风。他面沉似水,叫人不寒而栗。卫祁从没用这种模样面对过卫璎,此刻倒对上了他在外面的绰号——‘玉面修罗’。

孟稚不愿多生事端,而且他们是亲兄妹,无论起了什么嫌隙都有说开的时候,自己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实在不好。她也的确不在意卫璎的话。

卫璎表情瑟缩,却紧紧抿唇,不想在孟稚面前露怯。孟稚忙打圆场:“三小姐没说什么,世子不必如此严厉。”

世子…又是世子。卫祁心中不畅,强调道:“你们是表姐妹,不用见外,该教训的时候就要教训。对我,也不必这样恭敬。”恭敬的背后是见外,是划清界限。

孟稚心中腹诽:我可不敢把你们当表哥表妹,叫人说不分上下尊卑,又成了嘲笑我的罪证。不知道这对兄妹怎么了,好似犯病一般,平日里不都绕着她走吗?

“世子多虑了,三小姐没什么需要教导的地方。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她可不愿意再掺和进兄妹之间。

急急走了两步,在岔路口遇到熟悉的人影。孟稚眼前一亮,声音欢快,如同归巢的乳燕,“三郎!”

叶煦风身姿挺拔,虽嘴唇苍白,略显病态,却不妨碍是个温润如玉的俊朗公子。他停下脚步,对着孟稚一笑,又遥遥拱手,向远处的卫祁兄妹问好。夫妻二人紧紧贴在一处,私语着离开。

耳聪目明的卫祁听到顺风而来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冷不冷,累不累?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陪着你一起逛逛。”

——“你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我拿了暖炉,不累,黄御医说多出来走走也有利于强身健体。我是小孩子吗,还要叫你陪着?”

方才听到那声三郎,卫璎先是大吃一惊,下意识看了卫祁一眼。又远远看到温和俊朗的叶煦风,眼睛睁得更大了:“那、那是孟稚的夫君?”

不是说是个病秧子吗,连路都走不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孟稚展现出两幅面孔,刚才也很有礼貌,嗯,对陌生人的客气,还带着看小孩的啼笑皆非。一看到叶煦风,她就变得娇俏动人,说话的尾音都扬了起来。

卫璎猛地不忿,凭什么她用看小孩的眼神看自己?!卫璎语气愤愤道:“三哥,你说人成亲了真能有这么大变化?”

闻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卫祁脸色更加难看,沉声道:“她是你表姐,不许直呼其名。”

卫璎瞪大眼,孟稚算哪门子表姐?

还没等她反驳,卫祁已说:“你在自己院子里禁足七天,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别人。”

卫璎‘啊’了一声,卫祁已丢下她走了。

是这样吗,女子成了亲真能有这么大变化,还是——只有这个人能让她改变?方才他看到叶煦风手中的暖炉套,是鸳鸯戏水样式,针脚是一样的粗糙,与他的形象格格不入。可叶煦风就大剌剌拿在手中,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卫祁猝然想起,孟稚以前还给他编过剑穗,最朴实无华的样子,她都编的不堪入目,他自然没用过。可是现在,卫祁想看看孟稚曾经送的东西,他快步走回听竹轩。

“表小姐以前送的东西放哪去了?”卫祁问。

青风呆住,挠了挠头:“好像在库房吧,小的要去找找。”

卫祁不耐地挥手,出门时与进门的乌山撞个正着,青风正纳闷世子的反常,没工夫搭理他,念念有词着走开了。乌山回头瞟了眼,踏进书房。

卫祁被调到锦衣卫,专司官员阴私之事,日前他们调查到皇帝幼弟吴王有谋逆迹象,皇帝命他私下调查。乌山正是来回禀此事。

“城内有家青楼乐坊名为海棠春,属下派去的人蹲了几日,发现朝中几名高官要员都轻车简从去往此地,但还没发现吴王的踪迹。”这几人都与吴王交好,行事谨慎,连着监视一个月才露出马脚。

卫祁眉头紧锁听完,让他继续蹲守后就挥挥手。

乌山溜出书房,在听竹轩里转了一圈才在库房找到灰头土脸的青山,撅着屁股翻找,嘴里还嘟哝着什么。半晌,‘啊’了一声直起身子,躬着腰拖出个箱子。箱子表面覆了厚厚的土,青风掸了一把,重重咳嗽起来。

乌山后退两步,皱着眉头:“你干什么呢?”

青风被吓一跳,差点尖叫,大声抱怨:“你下次能不能发出点声音?”他满脸疑惑,“世子叫我找出以前表小姐送的东西,你说他怎么了?”

乌山饶有兴致地走过来探头看,青风已经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堆着孟稚送的东西。小到香囊毛笔,大到屏风摆件,有她亲手做的,也有淘来的。

“世子该不会是想扔掉,彻底和表小姐划清界限吧?”乌山猜测。

“也不是没有可能。”青风恍然大悟,“毕竟表小姐成亲了,再留着这些礼物于理不合。我要不要再拿过去给世子过目呢?”他又托着下巴苦恼。

乌山对卫祁向来唯命是从,说:“你还是拿过去吧,是去是留由世子决定。”他在外行走,很少和孟稚打交道,多亏青风,他才知道孟稚的轶事。卫祁表面温文尔雅,然而真的光风霁月的人会去执掌锦衣卫吗?

只是卫祁在家中收敛爪牙,虽然凶名在外,但家人都更相信眼见为实,传言一定是在诋毁卫祁,包括孟稚。在外面令人噤若寒蝉的副指挥使,却被寄居在家,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小姐缠上,对乌山来说,是件趣事,所以他经常打听孟稚的事情。

两年前,在卫祁干预下,孟稚另嫁他人,乌山还遗憾了一阵。

青风忙找人来打扫干净,即刻将箱子抬了过去。

卫祁正在习字,脑海中不由浮现那首题诗,一勾一划自成风韵,然而对上的却是叶煦风含笑的脸。手一抖,一篇字毁了,他心浮气躁扔掉毛笔。

有段时间孟稚不知中了什么邪,追着想要他写的字,理直气壮要回去照着练。卫祁自然没给,谁知道孟稚拿着他的字去做什么,何况就她歪歪扭扭的一笔字,一看就不是踏下心习字的人。

青风在外面的呼喝声打断卫祁的思绪,下一刻他指挥着两名仆人抬箱子走了进来。卫祁一言不发蹲下翻看。

“世子,所有东西都在这了。”青风垂手恭立,准备听候吩咐,将东西送还。虽然和表小姐打交道有些头痛,但青风一向迎难而上。

然而呆立半晌,都没听见声音,他偷觑过去,发现卫祁竟然沉浸在近乎怀念的情绪中,手里捏着一枚香囊摩挲。

不知为何,被忽略的过往没有任何时候如此刻清晰,这枚香囊是卫祁十五岁生辰时孟稚送的。她当然送了别的,但却私下在水榭拦住他红着脸递出香包,还娇嗔道喜鹊闹梅的花样是她第一次绣,扎破了好几次手,请表哥务必收下。

卫祁临风而站,心中无限不耐,正欲拒绝,孟稚一把塞到他怀中,转头‘蹬蹬蹬’跑了,还在转弯处撞上了漆柱。卫祁愕然,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拉扯,以为在私相授受。垂眸一看,所谓喜鹊闹梅,简直绣的四不像,这样的绣工还敢送出手,引人发笑。

卫祁本是看到叶煦风的暖炉套,蓦地想到孟稚送的这些东西,拿出来看看。鬼使神差的,他拎出香包、剑穗、扇坠,又指着八仙过海的屏风:“去摆上。”

青风目瞪口呆,怔了半天才讷讷应道:“小的知道了。”又去看卫祁捏在手里的小东西,大为纳罕:世子是要用吗?

「1」《天仙子》作者:五代十国 和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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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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