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设计

直至天明,颜颂安蹲在门口,看见一脸疲惫的舅父回来,他们身后空无一人,便知人未寻到。

见颜颂安穿着单薄的衣裳蹲在门口,舅母快步走过来,将她拉近屋子,边走边说:“你这孩子,衣服都不好好穿,大早上的天凉,感染风寒怎么办”。

“不会的,我现在身体好着呢”颜颂安安抚,眉间染上担忧,“表哥他....”。

舅母揉了揉眼角,叹了口气,“没有寻到,我们将怀玉常去的地方都去了,都未见他的身影,问过相熟的人,都未见到他,你舅父去报官了,只希望那孩子没出什么事”。

颜颂安垂下眼,情绪低落,儋州本就鱼龙混杂,表哥可千万不要被什么坏人抓去了。

表哥长得这么好看,年仅十五便是秀才,夫子们都夸他未来有大造化,将来必定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他还总是用他卖字画的银子给她买好吃的,虽然才相处几个月,但颜颂安是真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兄长了。

况且祖母就他一个孙子了,他出事了祖母怕是定会难过死。

一时间颜颂安思绪万千,有些不安。

“今日铺子不开门,我去挂个牌子,灶上蒸了馒头,颂安你等下记得吃”舅母叮嘱完便离开了。

见舅母又出了门,颜颂安心中担忧,早饭都不想吃了,忽地想到什么,穿上舅母绣的小马甲便出了门。

她去了从前常去的巷子。

那里住着很多年纪小无父无母的小乞丐,颜颂安也是冬天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天冷,她经过巷子,发现了这群小乞丐。

寒风刺骨,从四面八方钻来,颜颂安穿着厚厚的披风都感觉到冷,更何况这些穿着单薄的小乞丐,看他们可怜,便为他们买了很多热粥。

印象深刻里,他们之中有个小乞丐,萎缩在角落,杂乱的头发遮住脸庞,她买粥来时也不像其他小乞丐一样忙凑过来。

附近有安置乞丐的庙,今年冬天太冷,有好心人出银子专门建来让无家可归的乞丐们度过这个冬天。

大抵是这些小乞丐年纪太小,又无大人照看,没人同他们说,无人知道这事,颜颂安便想着将他们带去了那里。

但角落里的那个一直缩在那,周围声音嘈杂,他却一动不动的,要不是他身子微微颤抖,颜颂安都怀疑他噶了。

“我们不认识他”

“他突然出现的”

“他好像受伤了”

“他长得好丑,有点吓人”

一旁的小乞丐们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

“长相不是他能决定的,不能攻击别人相貌”颜颂安秀眉微蹙,叉腰反驳了其中一个小乞丐。

大抵是因为颜颂安的粥,小乞丐被教育了也不恼,反而想给颜颂安一个好印象,回道:“知道了,我给了他半块饼,但他不吃”。

“那你人真好”颜颂安眉眼弯弯,夸赞了他。

小乞丐脸微微红,乖巧站在那。

“你们能不能将他抬去庙里”颜颂安转头问一齐站在那的乞丐们。

“我们不敢”小乞丐们异口同声。

颜颂安:“?”

其中一个小乞丐解释道:“我之前碰了他一下,他好凶,不准我碰他”。

颜颂安没经历过,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不强求他们帮一个陌生人,目光移向那小小一团,甚是可怜。

她在现代的时候去福利院做过志愿活动,陪那些孤儿玩,对他们的身世很是同情,她最看不得这样悲惨的小孩。

颜颂安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小乞丐的手背,冰冷至极,这样下去,他怕是会冻死在这。

以她这小身板定是抬不起他。

担心对方冻死在那,颜颂安将其他小乞丐带去附近的寺庙后,回家去抱来一床烤过的被子。

拿来时被子还带些温热,将他盖到小乞丐身上。

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颜颂安自顾自地讲,让他去附近的庙躲避这个寒冬。

后来每次遇到这帮小乞丐,颜颂安都会尽自己所能买些吃食给他们。

这帮小乞丐非常感激颜颂安,知道颜颂安喜欢听江湖故事,便时不时打听,来同颜颂安说。

这些小乞丐整日在满街上乞讨,消息灵通,说不定知道些什么,看到些什么。

向小乞丐们描述了宋怀玉的相貌,问他们之中可否有人见过他。

一开始无人有头绪,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小乞丐拍了拍脑门,“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前日在成衣铺见过他”。

颜颂安眼睛亮了亮,“然后呢?”。

“他浑身湿透,好像是掉进河里了”小乞丐挠了挠耳朵,努力回忆,“然后,然后他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颜颂安赶忙让小乞丐带她去那个成衣铺,可那个铺子大门紧闭,牌匾都没了。

“奇怪,我记得这里就是成衣铺啊,怎么过了一天,牌匾都没了”小乞丐疑惑不解。

颜颂安半响没说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以前看过一些案例,有些拐子就是以各种理由将人骗进店子,然后将人迷晕带走,这辈子都寻不到他。

宋怀玉,莫不是遇到这样的拐子了吧。

颜颂安跑去寻舅父,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舅父,我们报官让官兵去查查那间铺子吧,表哥必定是被拐子拐走了”颜颂安有些着急,催促道。

舅父似是没有听颜颂安在讲什么,一脸颓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今日一大早他去报官,将怀玉失踪之事同在官府当值的好友讲了。

可好友一改往日的热心肠,面容严肃,压低声音同他说:“你外甥这事,还是莫要管了”。

舅父一脸不解,蹙眉问:“这是为何”。

“昨日上头便传了指令,若有人来报官,凡同宋怀玉有关的任何人,皆不予理会,否则......”好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瞬间,舅父脸色煞白,颤着声音问:“这是为何......”。

“这些我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同你讲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能说”好友叹了口气,拍了拍舅父的肩,“我知道你疼你那外甥,但,节哀吧......”。

说完好友便走了,独留舅父一人愣在原地。

就算好友没有明说,舅父也能猜出来,这儋州城,除了孙府的人,还有谁有此等本事,威胁官府。

怀玉这是,惹上孙府了。

见舅父半响不说话,颜颂安唤了声:“舅父”。

“我在儋州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过那里有什么成衣铺,颂安莫要被人骗了”舅父扯出一抹笑,敷衍道。

“可是......”颜颂安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你一个孩子,莫要管这些了,一切交给大人”舅父拿出几个铜板,放在颜颂安手里,摸了摸她的头,“乖,买个糖葫芦,早些回家去吧”。

盯着舅父失魂落魄的背影,颜颂安拿着铜板的手悬在半空,若有所思,舅父定是知道些什么,不肯告诉她,她总觉得,表哥失踪这事,不简单。

孙府地牢

地牢昏暗,只有外面隐隐约约的光亮透过小窗照进,但聊胜于无,地上铺着干草,时不时有耗子蟑螂冒出。

还有女子细细碎碎的哭泣声,以及鞭打的声音。

门口有两个侍卫守着,大抵是怕沾染上晦气,平日里无人会来。

宋怀玉唇角带血,脸色苍白,身上添了很多伤口,双目紧闭,痛苦地躺在地上。

前日清晨,宋怀玉去书肆买书。

平日里宋怀安很少出门,大多数在家看书,即便出门也只是去书肆和笔墨铺子。

他付完账准备离开时,迎面撞上一瘦瘦高高的男子。

“哪个不长眼的......”那男子准备破口大骂,看到宋怀玉的脸时,止住了话头。

那男子就是孙少爷身边的狗腿子。

因着一直寻不到那逃跑的少年,孙少爷一肚子火气全发泄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狗腿子最近的日子自是不好过,整日被孙少爷打骂,今日被叫来给他其中一个小妾买书,才有口喘息的机会。

没想到,此行竟撞上个极品。

宋怀玉穿着一身在朴素不过的青衣,袖子处还打着补丁,光站在那就不自觉让人移不开眼。

一双丹凤眼看着你,鼻梁高挺皮肤白净,浑身气质出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家高门大户的君子。

宋怀玉抱拳,满脸歉意:“在下不是有意的,还望阁下勿怪”。

狗腿子眼珠子一转,笑了笑,摆摆手:“无碍,无碍”。

见对方还算和善,宋怀玉礼貌回以一笑,不再多留,抬脚离开了书肆。

盯着宋怀玉的背影,狗腿子撑着柜台,试探性问书肆掌柜:“刚才那人看着很有学问的样子,他家是哪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他”。

掌柜的没什么防备心,随口道:“怀玉啊,他是城西林夫子的外甥,是个秀才”。

“他将来,定是有大造化的”掌柜感慨,“这孩子也是个苦的,无父无母,和祖母相依为命,平日总接些写字和画画的活维持生计,若是我儿子就好了”。

狗腿子心里默念:“家贫,无父无母,有学问”。

这些,简直是为孙少爷量身定制的,若将此子抓回去,孙少爷的心情,必定有所好转。

正想着,狗腿子出了书肆,同孙府一起出来的人耳语一番。

宋怀玉出了书肆后去买了一串糖葫芦,颂安最喜欢吃这个,小姑娘定会高兴的。

在回家的必经之路,梨花桥上,突然多了很多行人,宋怀玉被挤到扶手处,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掉进了河里。

桥上有一人忙跳下去,将宋怀玉带上了岸。

宋怀玉呛了几口水,有些发懵,刚买的书和糖葫芦也都掉进了河里。

救他那人一脸抱歉,将宋怀玉扶起,“刚才是我不小心将你推下去的,这天还挺凉的,前面有个成衣铺,我赔你一件衣裳吧”。

说完,未等宋怀玉反应,便被拉走了。

宋怀玉企图让对方松手,但拉着自己手臂的力气带着些不容抗拒,怎么也掰不开。

进了成衣铺,里头有很多衣服,那人脸上满是自责,“这位公子,选一件吧。否则我会一直内疚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宋怀玉也不好拒绝,这成衣铺他虽未来过,但里头规规整整的,没有任何异常,他便同意了。

随意挑了件衣裳,进了店里的试衣阁,刚穿上,一股奇怪的芳香涌入鼻尖,下一瞬,便晕倒在地。

狗腿子一直在外等着,听见动静,挥了挥手叫上自己人将宋怀玉从后门抬走了。

殊不知这一切,从宋怀玉被推下河开始,便被一人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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