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还记得我吗

寒冷的天气帮助他慢慢平静下来,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也渐渐被另一种冰冷替代。

一只肚子圆鼓鼓的麻雀扑棱着落到他面前,他摸了摸空空的口袋,稍显歉意:“对不起啦小麻雀,没有好吃的给你。”

小麻雀没有嫌弃这个奇怪的大家伙,它蹦蹦跳跳地,在附近寻找吃的。

直到天黑的像墨,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了,白河终于歪歪扭扭站了起来。他搓了搓冻僵的手,跺了跺早就麻木冻透的脚,跟着这只胖墩墩的麻雀,慢悠悠地朝前走。

顺着路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白河随便找了一家还算凑合的酒店,前台的服务态度很好,帮助他利落地办了入住。他从前台的篮子里拿了一袋速溶咖啡。

屋里的暖气慢慢温暖他的手脚,冻僵的手脚后知后觉变得发麻胀痛,他把那个跟他也算同甘共苦过的行李箱推到角落里。

温暖之下他感觉脸上痒痒的,手一摸,才发现眼泪鼻涕早已经覆了满脸,冷的像冰。

白河用热水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他,眼眶鼻子和脸颊,都泛着殷红。

他把电水壶冲了冲又烧了一壶热水,用酒店里的杯子和热水冲了一杯咖啡,热乎乎的苦把他心里的苦冲淡了几分。

关了灯,白河把自己扔在床上。

浓稠的黑夜里渗出小兽般的呜咽。

......

白河从酒店床上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他咳嗽两声,发现自己嗓子哑了,鼻子也堵的不舒服。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像老妪。夜里哭过的眼睛肿胀酸涩,肯定红的像桃子了。

他颓然地爬起来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拿起手机,通知栏一片寂静。

前一晚他拿出身上大部分的钱,在这个酒店定了10天。现在他除了待在酒店里,好像也没有别的去处。

就这样在酒店窝了几天,饿了就点外卖,渴了就喝水。浑浑噩噩的白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爬起来了,也许是自暴自弃,恨不得长在床上,打扫房间的阿姨都被他拒之门外。手机里依然没有未读消息。

几天过后,白河终于感到有些烦闷,便在一个无人的夜里买了一打从没喝过的啤酒,爬到一个废弃无人的破楼,坐在边上喝起酒来。

酒的味道有些怪,有点苦,正喝的飘飘欲仙呢,没成想被那个陌生的男人给救了下来。

……

白河坐在出租车上眯着眼睛飘向车窗外,细细描摹起那个男人的长相。

可惜实在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瘦削的下颌,还有拽着他的时候青筋分明的手。

想到这里,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兜里,嗯,纸条还在,心里顿时踏实了几分。

回到酒店,把手机麻利地充上电后,他认真地一按一对,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白河愣住,又认真对照着纸条按了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白河挂断,继续按。

这回终于有人接了。

白河急切的问:“你好,你还记不记得昨晚遇到一个穿着黑裤子,浅蓝T恤的男生?”

对面的人沉吟了片刻,答道:“是你吗?昨晚看到你喝醉了,情绪有点不太对,你还好吗?”

白河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他连忙答道:“是我,抱歉真的麻烦你了,我昨天只是想散散心,没想到喝断片了。”

对面轻笑一声:“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宿醉街头?”

“......”

“赶紧回家吧,别让爸妈担心。”

“我...暂时不回家。”话在嘴里转了一圈,白河选了个委婉一点的说法。

“嗯...假期打工吗,挺好的。”对面男人若有所思地答道,似乎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是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

“那个,您,贵姓?”白河捏紧了手机问道。

“我姓盛。”

“好的盛哥,那就不打扰了,还有,我叫白河。”

“嗯。”电话另一头听起来兴致缺缺,没多说几句,很快挂了电话。

白河扑到床上,“唉~”了一声。

那个男人提到打工,倒是提醒了他,白河带的钱不太多,住酒店就花了大半。要是不想接下来饿肚子的话,得去附近找个活干。

白河看了看时间,正是上午,他跃跃欲试,决定首次尝试自己找一份工作。

第一次体验离家出走的他,还有点初入社会的激动。

上大学的这段时间里,有很多同学都利用闲暇的时间打工,白河的父母却认为,做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那时候,看到别的同学花自己赚的钱买东西,还不用受父母唠叨,白河羡慕极了,现在他也算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白河先是去了家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快餐店,问过店长之后才知道,寒假工早就招满了。

接下来去的几家店里同样是无功而返。

之后他又去工地争取机会。那些工人看他干净整洁的样子,不像要打工,反倒是像想要体验生活的公子哥,还算委婉的拒绝了他。

忙活了一上午,嘴都干爆皮了,白河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四体不勤的白河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

他弯着腰拄着膝盖站在路边,头顶上还冒着热气,远远看去就像个蒸笼。

可惜他却没能像蒸笼里的包子一样斗气昂扬,一上午的碰壁让他泄了气。

二十年的人生里,这是他头一次体会到为生计奔波的辛苦。

但此时的他还不算走投无路,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几天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

盛和光第二次看见那个叛逆小子,是在路边的长椅上。

他正准备去上班,远远地瞧见前方聚着一堆人。虽然本着不想生事的原则,可这群人挤在他的必经之路,他不得不穿过去。

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一群人围着一个流浪汉,这个流浪汉还挺年轻?等等,怎么还有点眼熟?

他盯着一堆后脑勺琢磨了一会儿,想起这是之前的酗酒还想跳楼的叛逆小孩。手比脑子先行了一步,盛和光扒开人群就往里钻。

那小子躺在长椅上,旁边一个约莫五十的大姨正翻找自己的包。

“大姨,这是咋了?”盛和光探头问到。

旁边一个热心姑娘抢先出了声:“这个男生在路边晕倒了,好像是低血糖,诶,帅哥你有糖吗?”

盛和光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我是他哥,多谢大家关心,我来照顾他。”

下班回家的路人听闻便慢慢散开了,那个姑娘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会儿,也骑着电动车走了。

热心大姨终于从包里找出糖,一块喂进白河嘴里,剩下的揣进了他的口袋,又嘱咐了盛和光几句,埋怨他不知道心疼自己弟弟。说完见到白河悠悠转醒,也提着菜赶忙回家做饭去了。

盛和光望着白河不动声色。

白河摁着长椅慢慢坐起来,头还是有点晕。他眨巴眨巴眼,有点尴尬。

白河这几天一直在路上四处转着找工作,又只能吃些便宜的东西充饥,实在顶不住天寒地冻,没想到就晕倒在了大街上,更没想到再次遇到了那个“救”过他的男人。

不过尴尬实在维持不了太久,脑子清醒之后马不停蹄地传出饥饿的信号。一直找不到工作终归不是办法。还不如问问这个帮过他的男人,没准能再伸援手。

白河抬起头,鼻尖冻的通红,嘴唇泛白,衣服上还沾着雪和土,可怜兮兮的。

“盛哥...我一直没找到活干,我在这认识的只有你了。”

“......”早知道就别管这小子。

“啧,”盛和光嘬了嘬牙花,“你先跟我去上班吧。”

没等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朝前走,白河低着头在后面跟着,看着鬼鬼祟祟的。

两人走了不远,就到了一个灰扑扑的小门前。

盛和光一拉开门,嘈杂的声、味、色就灌了白河满怀。

七嘴八舌的谈笑声、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混杂着香水味、脂粉味、各种饭菜的味道,还有四仰八叉的男男女女。

白河被这氛围撞的发懵,只见不少人都冲着盛哥打招呼。这就是盛哥上班的地方,他不会是?

“诶,小盛来啦”

“盛哥拜托帮我画好看点咯!”

盛和光简单的应付两句过后,带着白河到一张大桌子前。

盛和光从桌底拖出一个巨大的柱形黑包,拉开拉链后,里面塞的满满当当化妆品几乎要溢了出来。

哇哦,白河在心里惊叹了一下下。

他伸脖子看着盛哥麻利的从黑柱子里掏出各种调色盘和瓶瓶罐罐摆在桌上,又看他宽大的手捏着细刷子在涂涂抹抹,这种反差莫名有点好笑。

白河的嘴边挂上一丝笑意,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一怔,脸上的笑也风卷残云般退了个干净。

“过年我和你爸去外婆家。”

联系人一栏:妈。

简短的一行字映在惨白的灯光里,白河怔住了,手指不自觉紧扣住了手机。

那天撕破脸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这条消息让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就是,要去外婆家。

为什么母亲要发这段话呢?外婆外公还不知道这件事,自己必然是要回去的,可是该如何面对他们?难道还要在外婆外公面前维持着和睦的样子?那父母能愿意吗,还是会当场戳破?

白河感觉大脑一阵一阵发晕,熟悉的头疼席卷而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兄弟?”

盛和光微颔首算是回应。

白河回过神,看见一个瘦小的女生。

她皮肤挺白,但又过分的发黄,相比较一般的女孩子来说有点瘦了,看起来薄薄的一片,她脖子细细的,肩膀上有锐利的凸起,白河注意到,在这种天气,即使是屋里,她也穿的太单薄了。

白河瞅着她过分浓密的睫毛下意识回应:“你好...姐”

“喏,给你的。”女生倒是自来熟,把打包的食物塞给了白河。盛和光在来之前就发消息告诉她多买一份饭。

“呃,谢谢。”他接过袋子,眼神无措地落在盛和光身上。

“你和她年纪差不多,叫她小米就行,”盛和光随口答道,他又弯腰在桌柜里拿了个小铁盆,“这个给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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