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个长头发的是你哥?”杭鸿宝不确定地问。
亓绛儿嫌母丑地点点头。
丁和悦倒是之前见过,没良心地咯咯直笑,“牢大,你哥喊你回家做饭啦!”
亓绛点了下她幸灾乐祸的脑门儿。
有了亓衍的帮衬,几人顺利走进了哨兵塔。
今日的哨兵塔各位拥挤,几乎所有哨兵都聚集于此,连个站脚处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密谋什么事的地下党。
“借过!抱歉,不好意思!”杭鸿宝一路紧跟亓绛,发现许许多多的哨兵前辈,很多还是新闻报道上的政要或是各界人才。
“不是说了一旦有人靠近塔,全都先打麻醉枪吗?”
“看不出他们也是进化者吗?你什么眼神?你是哨兵吗?领导是谁?”亓衍双手抱臂,单边眼镜的金链儿松松地搭在肩头,最后消失在泼墨般的长发里。
开枪的人还是个军校学生,都没摸过几次枪,老老实实报上了学校教官的名字,然后毕恭毕敬询问他的身份。
亓衍轻蔑一笑,扬扬下巴,“我是基地唯一的S级哨兵……”
军学生差点给跪。
“……的亲哥。”
膝盖猛地刹住。
“那请问您的等级?”
亓衍优雅摆摆手,“我没说我是进化者吧?”
被戏耍的军学生刚露出愠色,那位货真价实的S级已然站到了亓衍身后,他只好赔笑道歉然后灰溜溜离场。
“这不是极控局的亓组长吗,您终于来了,”一个已经有点年龄的哨兵满脸堆笑,大腹便便走来,“您不在的时候出了点乱子,现在您终于回来了,如今全靠您带领我们这群乌合之众了。”
他一说完,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哨兵也围了过来,簇拥着亓绛就要让他去大厅里的讲台上发表讲话和指导。
杭鸿宝这下看不懂了,照理说,这位国会议员说话的分量不比他们这些一线拼命的顶用?
亓绛对于自己向来不合时宜的气运还是有点逼数的,绝对是,功成必不在他,功成必定有他。所以这群不知道哪个派系的上层领导们必然没憋好屁。
突然,一只森白大手出现,一把扯出亓绛的后领,“他不去!亓绛,回来做饭!”
老狐狸们瞬间懵逼,有人提出代劳,但立即被亓衍骂退了。
俩人一走,整个大厅又陷入莫衷一是的激烈讨论,杭鸿宝挠挠头,觉得被他们绑在围墙边的反动分子该如何处置才是当务之急。他好容易找到顾局,顾局又派出去几个人跟他一同看管俘虏。
有些哨兵争得不可开交,已经隐隐有些烦躁的趋势,杭鸿宝注意到这些,于是把丁和悦也一并叫走。
顾局临时给杭鸿宝增调的人手里,两个是后勤文职的哨兵,一个凑数的程序员,还有一个挺帅的看着像明星。
杭鸿宝于是直接问了。
“哈哈,小朋友真会开玩笑,那你看我像演什么戏的?猜对了给你现场表演一段儿。”“男明星”矜持地抿唇笑笑,却被丁和悦无情戳破,“他叫桑泽,说话没准儿,以后少听他胡扯。”
杭鸿宝脑袋里骤然警铃大作。
他就是桑泽!有点混血感的帅气,五官气质都不像他们朝九晚五的哨兵组成员,反而有种小资的松弛感,这方面有点像亓衍的那种精致,但又没有后者那么吹毛求疵的穷讲究。
桑泽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刻意压低的声音很有磁性,“你就是组里新来的那个‘宝’是吧?怎么?看呆了?哥倒是不介意,但以后可别这么盯着哪家向导姑娘看哈,怪痴汉的。”
一直跟在他身后两米处的工程师轻轻提醒,“泽哥。”
“好啦好啦,现在就出发。”
此时,哨兵塔居住区的1401号。
“哥,你想吃什么——咦?冰箱怎么都空了?”
亓衍白了眼这个笨蛋,“吃吃吃就知道吃!这都什么时候了?”
刚系上围裙的亓绛:???
亓衍拿出一只精巧的皮革手提箱,各种带着蕾丝花边的精致小衣服以及缝纫工具都被他细心打包好。
“哥,不就是上面又开始争权夺势,我又不参与,咱至于就跑路吗?”
“你当这次和以前一样?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些年来,基地发展一天天蒸蒸日上,只有你那点固定工资还不够货币贬值的吗?”
亓绛心说当然是有个每天都要喝下午茶看剧听音乐会的败家哥啦,但他嘴上仍然客气,“因为我是牛马啊,人民公仆就是如此,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亓衍:“你那是乳腺炎溢液了,我愚蠢的弟弟。”
“……”
亓绛懒得跟他解释何为文学表达。溢就溢吧。
“进化者先天就占尽生理优势,灾变前,人类光是肤色不同就有多少种三六九等,更别提现在这么明显的差异,哪怕是同样的工种,就算都是搬砖,体力更强的哨兵一天的工作量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十倍还要多,更别提其他领域了。我清楚你的想法,这些你早就心知肚明,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在一线,也重来没要求过更多的特权哪怕是涨工资……”
亓绛心说后者还是想过一点点的,毕竟人不能没有梦想是吧。
“你是基地唯一的S级,是哨兵的领头,虽然你平时深入浅出,但只要你点个头,甚至只要稍微表明一点态度,很多风向也会大不相同,这阵子,有些人越发不老实,我总觉得基地要变天。”
亓绛觉得自己只是单纯不喜欢热闹,按时打卡上下班并且拒绝加任何一分钟的班,“深入浅出”谈不上吧?不过,确实有人总想着跟他攀点私交似的,大概他第六感就有些不想搭理他们,所以下班跑得更快了。
看来,之前就已有了今日的种种迹象。
“变天倒不至于,东风压倒西风罢了。”亓绛还是很乐观的,他还是未成年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的戎马生涯,自然没把和平年代这点小打小闹放在眼里。
亓衍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哨兵虽强,但动用特能后精神消耗也大,而且普通人数量大,加上这些年科技发展,更偏重实际操作技术,毕竟人不能退化回大猩猩纯比武力吧,所以什么进化人不进化人区别并不太明显。”
“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喽。”
“可是你不能留在这儿。”
亓绛以为自己听错了。
亓衍认真点点头,“我不知道流言是什么四起的,可能是什么阴谋论的民科还是上面有智囊想出的舆论导向,总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提出了‘黑暗哨兵’理论。”
亓绛不解,“这种纯粹理论构想不是十几年前就有了吗?按照能量守恒定律,耗能则力亏,只不过哨兵这架机器,是靠消耗精神力来完成做功的。没有不需要耗能的永动机。”
“我知道,遗传学有种自复制的说法,生物DNA双链相当于一套图纸一套机器,因而可以完成自我复制,而这个过程中信息的遗漏或者变更,便是畸形,抑或是进化的契机。”
亓绛难以置信地眨眨眼,他明白了这是一种多么疯狂的假设,“有人觉得进化者可以二次进化成黑暗哨兵?且不说这种几率比成为畸形儿的概率还小,这才几年啊?一代人都没过去,难不成我们活人比手机电脑更新的速度还快?”
“人类面临的第一次进化就是始料未及的,”亓衍闭上丹凤眼,“普通人里已经有很多都相信了,并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否则你们也不至于遇袭。原本哨兵这面的情绪就比较大,几位军长主动画地为牢,底下那些好事儿的才没出哨兵塔去闹事儿,所以我并没预料到普通人居然敢去占领入城口当‘山匪’。”
既然是哨兵高层主动自我隔离,也能一定程度上说明进化者和非进化者之间的矛盾还不至于势如水火。其实说不好听的,近乎盘踞整个军界的哨兵要是真想和普通人打,还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把哨兵的自我管理提上去比压制暴乱的普通人更重要。
“所以,我现在需要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科学迷信背井离乡?”
亓衍很不情愿地点点头,“咱先拿帐篷物资什么的,靠着基地外墙先住下,等他们上面谈拢了再回来。”
“哥,所以你也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你是哨兵,我又不是,但你这一走,我还能继续以进化者亲属的身份住在哨兵塔吗?还是回到普通人阵营?如果是后者,其他哨兵第一个就不干,即使普通人没有用我要挟什么的打算,他们也不会答应我这样一个能动摇S级的人质落在敌方阵营手里。”
唉,其实问也是白问,他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亓绛又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只是走之前把最后一罐软糖装走,想着楚黎好像还挺爱吃的来着,但估计已经没有机会交给他了。
他自嘲地笑笑,还信誓旦旦要把人家向导勾引回来,殊不知自己掌舵的贼船已经不稳,而且第一个被踹下去的就是他自己。
还好没跟着他回来,但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哨兵塔里边虽然看似很乱,但终是好几个老A摆在那儿,还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亓家俩兄弟是从塔外爬梯偷偷溜下去的,知道他们行动的只有之前打过招呼的局长厅长。
亓绛打开队内通讯器,才准备安顿杭鸿宝一些事,那边就传来慌张的汇报,“师傅,完蛋了!这里的普通人俘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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