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亚当迅速撤离,左肩枪伤处流散着能量粒子。
“什么人?”桑泽怒喝,恨不得闯进去杀了里面的人。
亓绛拉住他,冥冥中有所感,但又不太确定,心脏不上不下地悬着,两步路被他走得怒气冲冲,非常符合寻仇架势,“让小乐向导帮你治疗一下,我去会会他!”
杭鸿宝和丁和悦也关切地围上来,“是啊泽哥,你得先接受精神治愈。”
“要不我和小乐一起帮你吧。”丁和悦说罢,就要探出精神丝。
“不用。”桑泽好似一头受伤的野兽,凶狠地瞪了眼山洞的方向,便兀自回到车上。
乐思林紧随其后。
“泽哥,你还好吗?头疼吗?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桑泽此时的瞳孔还是泛着深红的光,看过来的眼神恨不得把人撕碎再吞吃入腹。
“泽、泽哥……”
小工程师纤细的脖颈逐渐喘不上气。
桑泽猛地恢复神智,收了力道,“你帮不了我,小骗子。”
乐思林还在剧烈喘息,闻言肩膀一僵,无力地垂下头去。
“自己过来。”
乐思林微微发抖,却还是听从他的命令一点点挪动过去,车里空间不大,两个成年男子的活动就显得捉襟见肘。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乐思林还是一个没站稳,不小心跌进了桑泽怀里。
桑泽轻笑,虽然方才的精神体损伤还是让他头痛欲裂,但心情已经没那么糟了。
“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小工程师红了脸,两人挨得很近。
突然,传来一点微弱响动,两人齐齐看向后座。
亓衍半尴不尬地坐起身,长发有点凌乱,半阖着眼打了个呵欠,“小伙子们,哥还在这儿睡美容觉呢,别摇座椅了昂。”
乐思林唰得红了脸,捂着脸就要跳车。
“算了,”亓衍感觉已经没了睡意,索性多套了件外衣,开了车门,临走前说,“场地留给你们年轻人,请随意。”
桑泽毫无羞耻之心地勾勾唇,还说了谢谢。
乐思林烧得发烫的脸埋在他的颈间,腰间被牢牢固定着,因而片刻都挣脱不得。
亓衍抓抓头发,虽然加了衣服,一下车还是觉得有点冷,于是在洛斯身边坐下,耐心地打起了毛衣。
此时,亓绛没带精神体探路,而是孤身一身走进了那个幽暗的洞穴。可以说是相当冒险的一件事。
亓绛尽可能放缓脚步,虽然仍隔着很远,但他好似听得到里面人的心跳。
摸索着岩壁,转过一个弯,荧蓝色的光柔和地散开,那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楚——!”
亓绛刚出口一个字,脖颈便有一道劲风呼啸而过,随即他抹抹脖子,有些粘腻。
只听枭鸟凄鸣,是那团扑闪在空中的蓝色光芒。
虽然看不清,但这次跟杭鸿宝被虚晃一枪吓成孙子的情况大不相同——是来真格的。
亓绛感觉不到痛似的,还不要命地往前走,前方那个身着白大褂的背影突然转身,眼里凶光好似困兽,喉间发出威胁似的警告。
但那种呜鸣好似带了说不尽的悲伤。
任何一个人面对让自己飙血的进攻者,绝对做不到这样换位思考的怜惜。
但是亓绛甚至没有犹豫,只是用手背擦了脖颈,然后径直走向那人,那个他一眼就认不错的人。
“楚黎,别怕,”亓绛攥住楚黎的双手,任凭对方激烈反抗,只要伤不到他自己,“我没事,你看,血已经止住了,所以,别怕。”
倏尔,楚黎涣散的瞳孔变得疑惑,亓绛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但下一瞬,楚黎突然一口咬下去。
亓绛心有余悸地吞吞口水,“乖乖,你再往上一点就把我喉结刁下去了。”
“对不起。”楚黎细小的声音终于慢慢从呜咽中脱颖而出。
亓绛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半天,终于听到句人话。
“从来都是听说哨兵崩溃狂化的,我还没见过会狂化的向导,”亓绛掰过楚黎潮湿的小脸,“不愧是S级,来,给我看看。”
亓绛突然笑不出了,“楚黎你的头发怎么——!”
那只安静的青鸟壁灯旋即消失。
楚黎克制地轻咳一声,矜持地放开手,嵌进亓绛手心的指甲一点点退出。
亓绛却没给他再退缩的机会,被掐出血的手掌用力回握,此时他的语气已经归于平静,“银发也很好看,不用关灯。”
“我不知道……”楚黎明显还没想好鬼话怎么编,又实在疲惫。
亓绛帮他免去了思考的烦恼,“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楚黎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但感觉他还是很温柔很好说话的。
“基地的事处理完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勘察了?抱歉,让你们损失了一辆车——可以先放开我吗?”
“楚黎,你的问话好像并不期待回答,”黑暗中,亓绛语气倒还算得上温和,但灼人的气息逐渐靠近,已经逾越了正常社交距离,“基地的麻烦处理不完,所以我只好把自己给流放了,顺带检查异常能量,还有,不、放!”
亓绛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耐心回答完,最后一句尤为坚定执拗。
“亓组长这是为何?”楚黎声音带了冷漠,“请放开我,我不是你们基地的人,我要求你放开我。”
“求吧。”亓绛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还一副等着洗耳恭听的流氓模样。
“亓绛,已经是末世了,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回你的基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或许我们曾阴差阳错走过一段路,但也仅此而已。我们不可能是一路人,你也没必要非把我拉进你们基地。”
“都末世了,为什么不能浪费时间?”亓绛眯眯眼,竖起的金瞳刻下楚黎模糊的形象,“而且你伤了我两个同伴,我为什么不能找你算账?”
楚黎愣了一下,然后缓和了语气,“是吗?抱歉,我记不太清了,可能当成异种野兽了。”
亓衍没想好把小毛衣打成短款还是中长款,想着等亓绛回来让他弟媳上身试试看。
亓绛已经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银发青年。
杭鸿宝:“老大回来了?”
丁和悦偏头看去,“后面那个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楚黎!你头发怎么了?”
“楚黎!真的是你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突然受到这般关心和欢迎,方才洞穴里还信誓旦旦冷言冷语的楚黎有些不太适应,就好像生活在阴暗处的蝙蝠误入阳光下的鸟群。
亓绛紧握他的手至今没松开。
“哥!”
亓绛挥挥和楚黎交握的那只手,楚黎被晃得只能被动看过去。
亓衍织毛衣的钩针都掉到了地上。
然后亓绛转身介绍新朋友,“这是哨兵桑泽,这是乐思林,和你一样也是向导。”
楚黎忙跟精神体受伤的哨兵道歉。
亚当见到袭击他的仇人分外眼红,已经露出了喷着白雾的白牙。
桑泽却色令智昏地敲敲它的脑壳,“哪里哪里,没吓着你吧?那位传说中的S级向导,楚黎吗?久仰久仰。”
两人客客气气握了手。
桑泽看了眼手上沾了的血,变了脸色,“亓绛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了我就伤了人家先导啊。”然后将手置于鼻尖,好像在嗅向导的血味。
亓绛咬紧牙关才没笑出来,心说兄弟你闻错人了。
楚黎跟乐思林也握了手,随即抬眼露出半秒的疑惑,继而垂眸,好似无事发生,“桑泽先生,是我防卫过度,心里很过意不去,可以允许我为你简单治疗一下吗?”
片刻后,几根强悍的蓝色精神丝抚过亚当受伤的肩头。
仅靠同精神体的接触治疗,桑泽头部那种混沌的抽痛逐渐消失。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楚黎,然后忍不住笑了,“我终于知道亓绛哪来那么深的执念了,我猜,任何一个哨兵有幸亲历S级向导的精神疏导,大概都再舍不得了吧。”
楚黎莞尔,“我没给他做过精神疏导,事实上,我很少对别人疏导或治疗。”
两人又聊了两句,桑泽先结束了话题,“楚向导,和你聊天很有趣,但我要是再不去管我家那位向导,恐怕他又要去路边儿踢石子儿了。”
楚黎完成50%的任务,转向亓绛,“另一个呢?你不是说有两个同伴受伤了吗?难道说我不小心伤的是你吗?”
亓绛喜欢从不苟言笑的楚黎脸上看到这样片刻的慌乱,但他已经将外套拉链拉上了脖子,“不是,我一个S级还能被你伤了?楚向导好大的口气。”
楚黎不耐烦地问,“那是什么意思?没事儿的话,我想我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亓绛揽过楚黎的肩,哨兵结实的肌肉硌得人不太自在,但亓绛搂得更紧了,“我是说你。”
“你凭什么擅自决定,把我们的楚向导一个人扔回这么危险的地方?”
楚黎心下一动,照理说他应该即刻反驳这人的油嘴滑舌,但话到嘴边好似打了个结出不了声,而这么一耽搁,再续上话头就显得刻意了,还不如不说。
楚黎不自觉地挠挠脖子,好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着一样。
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被亓绛尽收眼底。
“今晚先休息,明天我们重回上次的山崖顶!”
这一晚过得很平静,桑泽哄人哄到后半夜,也迷迷糊糊睡下了。
直到天蒙蒙亮,东方吐出鱼肚白。
几人醒来后突然发现,一晚的时间不足以沧海桑田,但他们确实,已经到山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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