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季千苏观察周围,温之谨会变成什么呢?依照她对温之谨的了解,他会附身之物定是些昂贵的,不染纤尘的,又或者说符合他风雅个性的玩意。可这屋内实在是过于简漏,并未有甚称的上风雅之物,除了那些字画——温之谨本人书画水准极高,大抵也是瞧不上的。

季千苏的眼睛最终锁定在了一盘围棋,无论怎么看最有可能被他选中的,只剩下这盘围棋了。

魔尊看着她注视着那盘围棋,突然开口道:“想试试吗?”季千苏微微愣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不太会下棋。”

“我可以教你。”那双金黄的瞳仁中闪过一抹仿若初秋的暖意,像是在向她示好,语气中似乎也透着一丝祈怜,这简直像是疯了后产生的错觉。

半是犹豫,季千苏点了头,能报复温之谨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可她当真有些无从下手,她的手从来都是执剑的,琴棋书画她毫无天赋。

魔尊看出了她的局促,将棋子传递给她,而棋子仿佛还带着上一人指腹间的余温,灼的她心间微颤。窗外的夜色投映到棋盘之上,又有晚风吹拂,不知为何,这气氛仿若让季千苏以为她回到了最初在青云宗度过的安定日子……

季千苏捏着棋子,没有感受到丝毫灵力的异动,温之谨的附身显然不在棋子之上。

“该你了。”

“嗯?好。”

季千苏看不清棋盘局势,不知道下哪,魔尊的手突然搭了过来。

“下这里。”他的语气温柔,丝毫看不出是个传闻中嗜血的恶魔。

从头到尾好像魔尊并未对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严格来说,帮了她好几回。

她真的要取他的心脏吗……

”师妹,你在动摇。“温之谨的声音再度出现在耳畔。

“为何你总是这般容易心软,”他轻叹一口气:“明明现在难保的是自身。”

温之谨哀叹似的语气令季千苏听着十分作呕。他有什么资格同情她,分明令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便是他。

但却也变相的提醒了她,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季千苏被情绪影响,棋子被她重重敲到了棋盘之上,仿佛在宣泄着她对温之谨的恨意,等到反应过来对面还坐着一尊煞神后,她浑身一激灵。好在对面的魔尊托着下巴,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魔尊的棋风同他的人一般锋利,如利刃疯刀毫无顾忌毫无束缚的嗜血与杀戮,只是这棋子在对着季千苏时,这把带血的刃却似封了刃一般,杀意顷刻散去。

温之谨在一旁道:“师妹,记得吗?你的围棋还是我教的。”

季千苏接过话茬:“所以我不喜欢下棋,因为我讨厌你。”

温之谨终于没有再说话了。

棋局毫无悬念,即便是魔尊手把手教她,她依旧输了。

她无所谓输赢,这时觉察有些渴了,端起了一旁的茶杯,茶杯靠近唇畔的瞬间,她听到了一声轻吟。

那轻吟从喉口积压,朦胧的暧昧声调带着轻微的颤音,令季千苏顷刻之间明白了什么。

啪嗒一声,茶杯摔到了地上,不出所料,又一阵闷哼声传来。

这声音穿过季千苏的耳朵,令她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

温之谨藏身之处是这个茶杯。

那她方才,唇差点碰上了茶杯!

茶杯在地上轱辘辘转着,季千苏气的面红耳赤。

“你是故意的,真恶心。”

季千苏听到了一阵闷笑声,她仿佛能想到若是温之谨的实体在此,会是如何的贱样。

她一时被激起情绪,一脚踹上那茶杯。

温之谨在一片黑暗中感受着异样的触碰,仿若乘上一艘月夜激流中四处乱晃的航船,他半眯着眼,独享着这份感受。

直至感受到那一脚袭来,他的表情并未有气恼,反而爽的意犹未尽的勾起了唇。

季千苏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若是知道,她绝不会再碰茶杯一下。

季千苏捡起茶杯,指甲划过茶杯,恨不得将茶杯扣碎。

她并不怎么会折磨人,但恰好桌上茶壶里是滚烫的热水,她想了想,端起茶壶往茶杯里倒。

“水烫。”魔尊拦住她的手,似有些不解:“你很渴吗?”

季千苏朝他尴尬一笑:“我就喜欢喝热水,身体好。”

季千苏迫不及待将滚烫的沸水浇到茶杯上,发出滋滋的水声,雾气一时升腾起来,她想象着温之谨发出哀嚎与求饶之声,光想想就觉得心中万分解气。

谁料,温之谨并未如她想象的那般被她折磨到跪地求饶。

一段时间内,温之谨停了半刻声息,紧接着,她听到了沉默过后连绵不绝的细喘,如雷雨的天峦发出的阵阵轰鸣,一阵一阵砸在季千苏的脑中。

这喘声……仿佛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这般热水淋身,理应是酷刑,怎么还有人能如此哼哼唧唧,像是享受?!

“好烫……师妹。”温之谨终于皱了眉头,一滴汗水流过芙蓉春色的面颊:“这样玩我,会被玩坏的……”

饶是季千苏素来冷静,此时脸也烧红了一片。

果然不能用寻常人的思维去揣度这个神经病。

这时,魔尊的手搭了过来。

季千苏感受到手背一阵凉意,轰然一声,茶杯在她的手心化作了齑粉。

脑海里萦绕循环的声音终于被中止了。

季千苏霎时抬头,魔尊看着她,金黄的瞳孔在窗外投射的月色下显得愈加深邃莫测。

季千苏心下一沉,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季千苏又忍不住脖颈一红,方才她究竟是在做什么,若是被魔尊知道……

魔尊却只是为她斟了另一杯茶:“茶杯掉地上了,不干净。”

季千苏呆愣着接过,魔尊朝她一笑,他的笑透着温柔矜贵,却平白透着一股悲伤:“下回再和我一起下棋吧,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季千苏还未反应过来,却听他继续道:“像今天这样,我很开心。”

只是想和她继续下棋的意思吗?

季千苏松了一口气,总觉得魔尊好像察觉了什么。

“尊上,你之前认识我吗?”季千苏终于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

为什么帮她,为什么护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你想问的,时间都会给你答案。”魔尊缓缓起身,他撩起了季千苏耳畔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

季千苏盯着魔尊的胸口,他此时穿着一身袒胸的轻纱,这般动作,健壮的胸口一览无余。

若要取他的心脏,简直易如反掌。

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为了谢檀,也为了她自己。

季千苏几乎出于本能伸出了手,等到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魔尊的胸口。她的灵力聚集在指刃,只消片刻她就能取得他的心脏,她的速度能赶在他感知之前闪避。

只是季千苏这时却突然一愣,停住了动作。

不对……魔尊怎么没有心跳?!

季千苏的灵力消散在指尖,她急忙收了手,谁知这时,却被魔尊伸手抓住。

完了,要被发现了。

谁知她却看着魔尊在一瞬间陡然害羞起来,透过面具都能看出明显的红晕。

魔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问:“好摸吗?”

……

不是……她这……被魔尊误会了?

季千苏尴尬一笑:“我不是……”

季千苏话未说完,她突然衡量了一下掏心和好色哪种惩罚严重。

“算了……我就是。”

“好摸就多摸。”魔尊拉着她的手往腹肌上带。

*

季千苏活着从魔宫出来了,她的脸色很是丰富。

魔尊叫她下次还来陪他下棋,下回还给她摸腹肌。

天杀的,没人和她说魔尊是这个性格。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发现,魔尊有问题。

他的心脏是空的……当她的手覆在他的胸膛上的时候,她并未感受到丝毫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的感知告诉她,那是个虚壳。

既然魔宫中的魔尊只是虚壳,那魔尊的实体究竟在哪?

季千苏心怀着事,脚步略微有些沉重。

酒楼,季千苏推开房门。

“师姐?你去哪了。”谢檀有些担忧的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她。

季千苏摇摇头,似是不想再说了。

她坐到谢檀对面,谢檀为她斟了一杯茶,茶水微烫,应是叫人新换了茶水。

“师姐,有些烫。”他端着茶杯,替她将茶水放冷。

他总是这般细心。

季千苏摸了摸他的头,感觉心中的烦闷之情被疏解了不少。

“师姐……”谢檀突然垂下眼睫。

“怎么了?”季千苏现在已经学会揣摩这个小师弟的想法,这般模样,肯定是有事。

他低着头,轻声道:“方才有人来找过你。”

季千苏一愣:“谁?”

“是那个叫扶月的魔使。”

“他让你去三楼寻他。”

季千苏眼神一变,扶月找她?在魔宫才设计了她,这下该又是什么花样。

谢檀扯住她的衣袖,朝她摇摇头:“师姐,不要去。”

季千苏拂开了他的手:“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魔宫之上,魔尊刚给她撑了腰,她不信扶月还敢对她做些什么,倒是这时,还敢来找她,令她有些意外。

季千苏刚回来喝了口茶,又要推门离开,经过门时瞥见那小道士,见他乖顺不少,想为其解松一点麻绳,谁料手一伸前,没怎么留神,那小道士忽如疯犬一般张嘴咬上她的手指。

他的眼神仿若带着敌意的恶犬,死死咬住她不松口,又仿若咬住的不是她的手指,而是她的脖颈。

季千苏抽回手时,手上留了一个大大的牙印,谢檀抓住她的手,很是气愤与心疼。

“师弟,你靠边站。”季千苏冷静道。

谢檀眼眶中有泪水打转,他蓄着眼泪闪到一旁,望见季千苏眸中十分平静,但又与平常不同,那如湖水平静的眼下似是点着雷电,蓄着一场风暴。

师姐好像变了。

季千苏只沉思片刻,一巴掌朝少年甩去。

少年的嘴被一巴掌打出了血痕。

季千苏冷冷道:“这是你咬我的代价。”

她正因取不到灵犀骨而心中烦躁,这少年恰巧撞枪口上了。

少年依旧瞪着双目瞧她。

季千苏捏住他的下颌:“听着,我没有很想救你。你再发疯,我就马上把你丢出去。”

“你想清楚,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服从我,二就是死。”

季千苏抓住一个凳子的脚硬塞他嘴里:“没有止咬器,你先受着,我怕你咬到我师弟。”

“什么时候想清楚我就拿开。”

季千苏抬步离开,谢檀注视着她的背影。

师姐,的确变了。

她变得尖利带刺,长出了扭曲峥嵘的烈骨,她的性格越来越冷了,但谢檀觉得这不是坏事,师姐终于学会反击了,伤害她的人就应该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谢檀按按握紧了双手,眸间闪过一抹暗色,他也要努力跟上她的步伐,有一天保护她免受所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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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的小弟是灭世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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