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芙愕然看着怀中逐渐变得透明的孩子,忙伸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脸颊,迭声道:“粥粥、粥粥,醒一醒!”
她落入洞窟后捡到的孩子怎会是魂体,如若是魂体,怎会有如此真实的触感,傅芙蹙眉望着喊不醒的孩子,向原装芙求助。
“寻常人自然无法轻易触及魂体,但你不一样,你仔细观察过没有,这个孩子她没有影子。”
傅芙浑身一震,此时风吹开轿帘,月光铺进轿内,映出的影子里,傅芙怀中空无一物。
原装芙冷声:“现在从芥子袋里随便找一个物件,随便什么都行,快。”
傅芙忙伸手进芥子袋里翻找,捉出一块普通灵石。
傅芙急道:“这个可以吗?”
原装芙颔首:“现在,回心海来。”
傅芙明白这是她要亲自动手,于是毫不犹豫的钻回心海,可当傅芙再一睁眼站在心海中,看见面前眉心朱砂的人半身透明时,猛地怔住了。
傅芙错愕道:“大芙师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原装芙似乎并没有想和她解释什么,只是躲开了她伸手的那一下,瞬间掌控了身体。
腰上不悔出鞘半寸,原装芙将指腹毫不犹豫迎上剑锋,可她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惹得她蹙眉。
原装芙:“才几天,你是拿不悔剁大棒骨了吗,怎么钝成这样了?”
傅芙怒道:“师姐你兜里才三个铜板,我哪里吃得起大棒骨!还有,师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原装芙被噎了一下,没有理睬她下半句,而是咬破指尖,挤了一滴血涂抹在孩子的眉心。
“缚魂,去。”
原本躺在怀中的孩子化作流光进入掌中的灵石里,将灵石拿起凑近看,还能瞧见在里头熟睡的孩子。
“这孩子是生魂离体,肉身定还在山中,我已用术缚住她魂魄,三日内如果寻不到孩子的躯体,那我也无法保住她。”
傅芙应声,又复开口,发出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最大的一个疑问:“师姐,这种术法必须要用血吗?”
从在竹林里的时候她就想问了,感觉手指头非常遭罪。
原装芙坦然道:“不是,只是另一种施咒的方式我没学过,为什么我要抛掉简单的去学复杂的?”
傅芙无语,觉得修仙界假如出一个最懒修士排行榜,大芙师姐肯定可以一骑绝尘,包揽前三甲。
傅芙望着回到心海中飘飘荡荡已经透明到像游魂的原装芙,打算接上前边的话题,却没想到原装芙径直掠过她,还不忘抬手在她前额一探,就回到了自己的专属树下睡觉位躺好了。
傅芙捂着额头:“师姐!”
原装芙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别烦我,再睡一会,追踪符马上到目的地了,去吧,既你能闯到这里,想必也用不上我这个老骨头啦。”
原装芙说罢,还没等傅芙开口,便一甩袖将她打出了心海。
而此时,洞窟中央邪魔成群,却诡异的分成两拨。
面色苍白的女妖愤恨的盯着对面被魔气缠绕的魔女,那正是哄骗傅芙到洞窟的女人,此刻她像是全然被魔气吞噬,双目猩红。
魔女嘲讽道:“看来我们的新山神大人也不过如此,区区一个小修士,竟能让你元气大伤?”
那女妖在小妖的簇拥下愤愤吐出一口血沫:“一个占据凡人躯体的残祟,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看你是——呃啊!”
那女妖的话还未说完,涤荡开来的魔气就击飞了所有簇拥她的小妖,而女妖本人被席卷而来的触手狠狠缠住脖颈,提到了半空中。
魔女漫不经心的打量这具躯体带着茧子的粗糙手掌,随即冷冷的看向被提到半空中的女妖,脚下的触手拖着她靠近女妖。
被猩红充斥的眼眸浮现出极淡的笑意,女人本就生得貌美,在魔气的映衬下显得更为妖异。
“我尊你一声新山神是抬举,一个山野里的杂毛畜生,也敢造次?”
魔女的手掌钳住了女妖的下颚,像打量物什一样,随后露出嫌恶的表情:“丑东西。”
她手下用力,随即在她身后的触手也瞬间涌上,包裹了尖叫着的女妖,魔女低头扫过底下一众瑟瑟发抖的妖怪,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还有下一个吗?”
底下众妖听着让人牙酸的咀嚼声个个冷汗直冒,原本他们只是在此处作恶,哄骗村民一月送一个活人生祭,却没想到在几月之前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原本还臣服在女妖座下,却不想此时找了躯壳就原形毕露了。
妖群中本有一个妖怪打算先行表忠心,却不想刚站起来对上魔女含笑的眼,就颤抖着手指向魔女的斜上方。
小妖:“有、有……”
魔女:?
下一刻,天外飞来一顶红轿,精准无误的砸上了魔女,连人带轿立刻嵌入地面,顿时激起一阵飞灰,吓得众妖立马退后。
烟尘中,踩在不悔剑上的傅芙咳嗽着飞了出来,她伸手在面前扇动:“哇,什么追踪符,我看是追踪导弹吧,还好我反应够快……”
傅芙的话还没说完,但看着脚下一众抬头惊恐看着她的妖怪,傅芙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尴尬,场面沉寂良久,她才握拳在唇边轻咳了几下。
“咳,都来了啊。”
众妖:什么都来了啊,你谁啊!
这时,一股温热的呼吸扑在了傅芙耳边。
魔女幽幽道:“小仙君,你故意……”
说时迟那时快,魔女话还没说完,傅芙的巴掌就已经到了,安静的场地上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
众妖惊恐:这么会打,你不要命啦!
“……的吗?”魔女咬牙切齿的吐出没说完的话。
傅芙搓着有些发疼的掌心,尴尬的看着脸上一个大红巴掌印的魔女:“对不起啊,但谁让你突然凑过来的,我纯属下意识反应,不信你问……不信你问她!”
傅芙迅速在妖群中指出了曾经在轿子里被她抽了一巴掌的鬼怪,得到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魔女顶了顶腮帮子,在尝到血腥味后眼眸愈红,她死死的盯着踩在不悔剑上的傅芙,忽然歪头笑了。
“原来你就是白骨老头上次拼死也要从流明宫抓回魔域的那位小仙君呀。”
魔女打量的视线让傅芙觉得不寒而栗,但她的话也让傅芙想起了魔域中巨大的白骨,想起被当成冰棍的过往她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傅芙突然真诚的开口,魔女一愣。
“什么?”
回应魔女的是直直迎上面门的锐利剑锋,魔女急急后撤,但不悔剑还是在她面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傅芙翩然落地,仰头看着站在触手上的魔女,面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忘了你是附身的了,伤到那位姑娘的事情我后续会同她道歉的。”
魔女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她拭去颊上鲜血,突然捧腹大笑,她指着地面上的傅芙,轻蔑极了。
“你一个小小的修士,口气倒是不小,你们修士不是都说不得伤害凡人,怕将来仙途之上被天道责罚吗,你要怎么越过这个躯体置我于死地,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赢得了我?”
傅芙对上她充满恶意的眼,目光却仍旧澄净,在柔柔的月光下,小巧白皙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辉光。
世人只知许昭昭姿容绝世,却少见她这位同样闭月羞花的师姐。
此刻她朝着魔女抬起不知何时割破鲜血淋漓的掌,鲜红的血珠坠入地面,顷刻于她脚下生出巨大阵法覆盖了方圆一里,与此同时,无数闪着金光的丝线穿过傅芙出剑时遗留在魔女身上的血液,将她从高空拉下,坠进法阵的中央。
傅芙额上带着细细麻麻的冷汗,割破掌心的痛楚在魔域时她便感受过一次,但因为是间接性的,所以痛感并不强烈,但这一次是她将手心迎上不悔剑,她本就怕痛,抬起的手都在发颤。
轿子坠地前,心海中的原装芙陷入二次沉睡前告诫过她,仙者手中不得沾染凡人的鲜血与命数,否则将来渡劫雷云只会难上加难,不亚于是自毁仙途,若要将魔与人分离,仅有一法。
“四方降福,荡尽妖魔。”
傅芙的声音与记忆中原装芙说过的咒法相重叠,她任由血液流逝,两手掐诀翻飞,那是只教过一遍的术法,可她仿佛生来就会,亦或是冥冥之中,血脉指引着她。
她想起心海中原装芙说过:“天生仙骨是不亚于任何先天传承血脉的特例,所以我自生来所学,便是将我这一身骨血奉予大道。”
“我不是不愿学其他,是我生来只有这条路。剑法、阵法、符咒、丹道,我所学的,都是与别人不同的,要流血的东西。”
“小芙,仙道漫漫,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天生仙骨是优待,更是枷锁。”
傅芙从思绪中抽身,看着阵法中心痛苦挣扎的魔女,眼尾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说话的声气很低,像是力竭,又像是温柔的呢喃。
“姐姐,凭我这根仙骨,有资格让你魂飞魄散吗?”
关于剑修令人堪忧的经济状况。
傅芙:三枚铜板谁吃得起大棒骨啊!
唐酩:再有五十年就能攒够灵石买下我的梦中情剑了!
许昭昭:嗯?(东州世家独女)(不缺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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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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