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卫连忙道:“这怎么可能?江州的守备军这些日子都积极配合相应事宜,咱们并没有听到过阻拦流民进城的事。”
“就是他们!”
“是啊!他们把我们赶出了这么远!”
“这是要我们的命啊!我老娘昨晚上已经冻死了!”
“我的孩子昨晚上已经饿死了——”
“还有我的——”
这一声抱怨激起了人群的愤怒和悲伤,他们激动的更往前推搡。
霍江陵与宋清河的衣角都被扯住,春蜩拿着龟盖一下一下的去敲扯住他脚踝的手,叫道:“别扯,别扯。有什么事我们大人都能给大家解决的,别——”
“大人要给我们做主啊!”
“大人不要走!走了我们就活不成了!”
霍江陵用刀柄敲掉他们还要朝他伸来的手,却不防马被扯的踉跄,三人和一众锦衣卫竟是齐齐摔下马来。
有人扑向看着衣着更加华贵的仪仗队,赵成业眼见队伍里有人要拔刀,虽然受到惊吓,可还是颤抖着声音喊:“住手!不可拔刀,不可伤害百姓!”
他这一声似乎给了人群最后的底气,难民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向前冲。
不能用刀砍,每个士兵与侍卫双手扯着三四个人,却还是有漏网之鱼向马车逼近。
谢明已经被砸的依旧抱头躲闪,愤怒和绝望使那些流民毫不畏惧的扑到锦衣卫的身上,有的流民便趁机涌近囚车,手中的石头与木棍抡的呼呼作响。
玉树与少尧抬脚踢开趴在车窗和车门边的流民,皱眉看着四周一片混乱,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
白榆已经吓的脸色煞白,发着抖护在戎朝鹤身前,眼见一边的车帘被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扯掉,当即惊叫起来,“啊!!!小姐、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戎朝鹤回握着白榆依旧护在她身前的手臂,在门帘也被扯掉时,将白榆一把推到车厢后方的角落。
戎朝鹤在马车内已经将人群的哭喊控诉琢磨了个遍,此刻看着前方霍江陵一行人被难民连拉带扯,寸步难行。又见同样被围困却毫发无损的礼部侍郎众人,心中已有答案。
这些人的目标,是她。
霍江陵在听到马车内的惊呼时,便隔着攒动的人群向马车的方向看去。车帘被扯掉,他又对上了那双眼尾微挑的眸子。
他觉得宋清河说的不错,那双眼睛的确很好看,尤其在花灯映照下的时候。
车窗上扒着的手被守在车边的沧澜道长一把扯下,扔开一段距离。
一旁的士兵见状连人一起摁倒,随即用刀柄将那难民敲晕。士兵刚松口气想要去解决下一个,却见人群摩肩接踵的就要踩到那被敲晕的人,他大呼不好,赶忙对想要效仿他做法的周边士兵喊:“不可!不可!”
这要是被踩到,估计就成肉饼了。
那士兵一把抓起晕倒的难民,利落的一个手刀将他打醒。见那难民怔愣一下又张牙舞爪的朝他扑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将那难民推了个远,口中念叨一句‘凎’。
玉树踢开一人,看向戎朝鹤,急声道:“戎小姐,千万别出——”
他话未说完,便转手用刀鞘挡开从谢明那边飞来的一个砸偏的石头。
不少的士兵与侍卫已经狼狈不堪,有的脸上被抓出了血珠,袍子上满是污泥。
人群混乱,戎朝鹤静坐不动,反而在人群后方,看到一些身手矫健的’难民‘,手里拿着尖锐木棒和锋利刃口的石头。
密林寂静,不知道还藏着多少人。
戎朝鹤回头对白榆沉声道说:“呆在里面别出去。”
这些难民杀不得,西陵的人胆敢杀一人,来日便是让裴堇城受参待罚的一纸状书。
东隅与西陵早已经被朝臣觉得拥兵自重,行差踏错一步都是一把颈上斩刀。
如今东隅已经沦陷,她一个孤女都有人大费周章的斩草除根,她更加确信东隅兵败不简单。
她不能死,她要去昱京,裴堇城更不能因此被她累及。
“玉树!”
玉树正有些手忙脚乱的格挡,杀人不在话下,可不伤人的退敌法,他实觉棘手。
蓦地听闻戎朝鹤唤他,他当即钻进车内,将戎朝鹤上下打量一番后,松了口气,道:“戎小姐,怎么了?”
沧澜道长也听到戎朝鹤的声音,心以为她被波及,当即也拨开人群,跳上了马车。见她无恙,同样松了一口气,见自己让开的地方一瞬间涌上来的人,又转身钻了出去,一脚踢开一片。
“带我去霍江陵身边。”戎朝鹤平静的对玉树说。
玉树一怔,转头看向虽被生拉硬拽着,却没有伤及分毫的霍江陵,当即明白了戎朝鹤的目的。
他又回头看向戎朝鹤,摇头,“不可。霍江陵虽然立场不明,可他是世家子弟!”
他不能冒险。
“所以那些杀手才不会伤他。我和他绑在一起,这些杀手自然不会再冒险围杀。难道要等那些人全部围上来,将你们一个个都耗尽力气再来杀我吗?”戎朝鹤寒着声音。
玉树也看到了那些伪装的杀手,握紧了手中长刀,收起了往日里松散的神态,他的脸颊上不知被哪里来的利器划伤,此刻正渗着血珠,他沉着声道:“我奉世子之命保护戎小姐。世子的意思是,危及您性命的人,皆可杀。”
“混账话!”戎朝鹤掏出枕下的一把匕首,收在袖中,看向玉树,有些愠怒道:“他若在交战地替东隅死去的兄弟们多杀几个北寒士兵,我就算是死了也会在阴曹地府叩谢他的恩情!而不是在事情有妥善解决办法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往那些小人的套子里钻!”
玉树抿唇,艰难的开口道:“可、若霍江陵他对您动手,我恐怕来不及救——”
戎朝鹤紧了紧手中的刀柄,看向霍江陵的方向,说:“我若果真死在他手上,那他和他背后的人就是谋算我东隅兵败的真凶。如此便是他亲手将把柄交给你们世子。那你方才的’皆可杀‘,便可以做了!”
霍江陵被缠的烦,眼见西陵士兵和太子侍卫已经寡不敌众,要被越来越多的难民围困。又见玉树进了马车,心沉了沉,便一蓄力将抓住他双臂的手一一震开。
霍江陵喝道:“助我!”
宋清河黑着脸,拽着要被扯开的腰带,说:“你觉得我能脱开身吗?”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难民,这力气倒像是刚分吃了一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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