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嗤笑,说:“谁知道他。我爹的远方表兄弟多了去了。自从我前年任职北镇抚司一职掌管诏狱,前来攀扯亲戚,要我手下留情的快把诏狱的铁门槛踏烂了。可别吧,这样的远房表亲要不得。”
“倒是没有远房表亲来求我通融。”霍江陵随意扫视着街道,看到一处巷子里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凑头说着什么。
宋清河扫了一眼他看的方向,笑道:“你霍氏几代单传,你就算有表亲也是上三代开外的,有什么事也是托梦,青天白日的来找你,怕不是有些吓人吧!”
霍江陵转过头看向宋清河,随后伸脚踹了过去。
宋清河骑的马受到惊吓,撒蹄便跑。
宋清河的斥骂声逐渐远去,霍江陵扬手召来身后跟随的一个锦衣卫,朝他低声吩咐道:“盯着他们。”
那锦衣卫拱手领命,翻身下马,悄然没入一旁不起眼的巷子。
子时,霍江陵与宋清河踏雪而归。
春蜩等在门口,见他们策马而来,赶忙撑起伞迎了上去。
“就这两步路撑什么伞?等多久了?你傻吗?站这吹冷风。”宋清河拍了把春蜩后脑勺,推着他往里走。
“他傻也是被你拍傻的。”霍江陵踢了春蜩屁股一脚。
“你也有份。”宋清河斜眼看霍江陵。
“跟你学的,责任在你。”霍江陵跺掉靴底的雪,春蜩为他拍着大氅上的积雪。
三人入了门,沿着长廊外往里走,霍江陵看向春蜩,说:“说吧,候在门口什么事。”
“就不能是专程等着公子的嘛!”春蜩被看破,嘟囔道。
霍江陵给他一个‘你看我信吗’的眼神,说:“这几天你东奔西走,事情也都处理完了。今天专程给你说过我们回来得晚,要你不必候着了。照你平常的脾性此刻应该已经闷头大睡了,怎么会还等着?秋枫还差不多。”
春蜩垂了头,说:“行吧。是东院来人了。”
霍江陵脚步一顿,问道:“可是戎朝鹤的病情加重了?”
宋清河也停下脚步,看向霍江陵。
春蜩摇头,“我看着不像,东院今日煎煮的药材还是和前两日一样。裴世子的那个侍卫看着并不着急,也不让人传信给公子,说是就等着公子回来就行。”
“那应该不是……”霍江陵点头,不再应声,三人一起向居住的院子走去。
宋清河和霍江陵的寝屋正对面,宋清河看了眼等在檐下的玉树,朝霍江陵摆了摆手,说:“事情都办妥了,明日咱们就能启程。你和他说一下,问一下东院的情况。”
霍江陵点头,宋清河便扭头向自己的寝屋走去。
檐下悬挂的灯盏上笼罩了一层薄雪,橘黄的光芒有些暗淡。
玉树上前两步拱手行了一礼,说:“霍大人。”
霍江陵走上前,春蜩小跑着打开房门,屋里没有地龙,却也比外面暖和的多。
“玉侍卫,有事进来说吧。”霍江陵边走边说。
玉树颔首,随着霍江陵踏入房门。
春蜩忙里忙外的点灯奉茶,昏暗的屋子霎时间明亮起来。屋内陈设极简,倒是收拾的干净整洁,仅能住人而已。
霍江陵一口饮尽热茶,待春蜩将敬一杯茶奉到桌边时,看向站在一旁的玉树,说:“冬夜风寒,玉侍卫等候多时,喝口热茶,暖暖身。有什么事,直讲便是。”
玉树含笑谢过,却没有去拿茶杯,说:“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听到宋大人说江州的事情已经忙完了,霍大人可是明天便要启程回京了?”
霍江陵杯中空空,示意春蜩再倒,闻言说:“事情的确忙完了。”
玉树点头,说:“沧澜道长说戎小姐的伤势已经好转,可以启程赶路了。戎小姐想让卑职来问一下霍大人,江州的事情是否已经解决,何时启程,能否一起赶路。”
霍江陵闻言一怔,看向玉树。
玉树颔首,道:“戎小姐说锦衣卫大人们个个英武不凡,大家一起赶路,也好讨个照应。不知霍大人可愿带着我们一起启程。”
“戎、戎小姐的伤已经大好了吗?”霍江陵摩挲着茶杯,问道。
“沧澜道长医术精湛,虽未大好,却已经不再呈颓败之势。待回到昱京王府,好好养一养,应无大碍。”玉树如实答道。
霍江陵点头,又将新倒的茶水饮尽,说:“照应不敢当,应该的。戎氏戍守边关多年,我们锦衣卫能够稳居昱京护在御前,全是仰赖边关将士的奋勇杀敌。如今戎氏遭难,戎小姐身为东隅王遗孤,我们自当有责倾力相护。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
玉树拱手谢过,说:“那卑职便先行在此谢过霍大人了。时辰不早了,卑职不便再打扰,告辞。”
春蜩将玉树送出院子,一溜烟跑进屋内,兴奋的开始收拾行李,一边忙活,一边说:“公子怎么不早说咱们明天就启程回京啊!早知道我就提前收拾了。”
春蜩没有等到霍江陵回答,将自己睡的软塌上的行囊通通装好后,又自顾自的说:“公子,清河哥说你昨夜没睡好。这屋里没有地龙,夜里冷的很。我把炉火烧旺点,公子今夜就能睡个好觉了,明天赶路就不会太辛苦。”
霍江陵放下茶杯,起身出门向办差大院的浴房走去,摆了摆手,说:“不必,你夜里睡那么死,别临走了再把人屋子烧了,小爷我还得把你扛出去。”
“公子啊!”春蜩控诉,追了出来。正看到院门外匆匆走来一个锦衣卫弟兄,又缩着脑袋回到屋里继续收拾。
霍江陵看了眼那个锦衣卫,脚步不停。那锦衣卫快走几步跟在霍江陵身后,压低声音说:“大人,那些人里有凉城内的难民,有江州其余五城跑来的流民,并没有谢明辖下的流寇。”
霍江陵说:“嗯。继续盯着。”
那锦衣卫一怔随即称是,停步退下。
玉树回到东院,见戎朝鹤屋里的灯还亮着,便抬步走到廊下,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少尧。
少尧等的百无聊赖,抬头看着落雪出神,见他回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霍大人不在,等了一会儿。”玉树说着,眼神询问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咳了几声,白榆在里面伺候着,出来换水时我问了,没有咳血。”少尧又继续抱着刀斜靠在廊柱上,又说:“一刻钟之前还没睡。”
意思是,他现在可以敲门。
玉树笑看了他一眼,点头,正待开口,便听得里面戎朝鹤的声音传来,“玉树,少尧。进屋说吧。”
二人互看一眼,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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