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受虐狂

春风柔情,轻拂几瓣杏花。花瓣迎风打个卷儿,飘飘然落下。

一面团扇打横接住杏花,手指拈着扇柄,手腕微微旋转,花飞漫天。

躺椅悠悠慌着,两名少妇卧于其上,懒懒晒太阳。

程希比枝头燕子更加聒噪,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秦意闷闷不乐静躺,偶来一阵风,蜷进毛毯里缩成一团。

“我看齐琚什么好东西都往你屋里送,吃那么多补品,还这样畏寒啊?”

秦意魂不守舍“嗯”一声,声音寡淡,带点鼻音,好似小猫往人心里挠了一爪子。

“别对我这么冷淡嘛泱泱。”程希没羞没臊跟她挤到一张躺椅上,挽着她胳膊蹭,“你昏迷这段时间,没人跟我说话,齐琚也没心思跟我斗嘴,我都快闷死了。”

秦意不自在扭扭身子,程希识趣停止乱拱。她醒来之后不大喜欢跟人亲近,跟齐琚相处都不似从前那样。

不是抵触他,反而离奇乖顺。以前齐琚摸她抱她,她都不给好脸色。现今,无论齐琚做出何等亲昵举动,都不见她表露不喜。

可这并没有让齐琚高兴,看见秦意像潭死水一样,他忧心不已,却无可奈何。

“你有什么想去做的事吗?”秦意醒来后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度日。

想找点事情做,又不知自己能做什么。春衫未阑出了命案,她不想理会这桩糟心事,便交给杜鹃暂理。

钱,已经没法提起她的兴致。

程希打个响指:“阳春三月,适合种花。想不想试试?”

花盆,花苗,沃土……一应俱全。程希准备好所有工具,问她想种什么花。

秦意对花了解不多,不答反问:“你觉得我适合种什么花?”

说完她改口:“就种琉璃草吧,别忘记她。”

铺好陶粒,她拿起小铲子铲一抷土盖上,加入底肥拌匀,再盖一层土。一手扶花苗,一手填土。最后轻轻压实,浇水。

“就这么简单?”秦意怀疑。

“是啊,万里长征第一步,你已经踏出去了。”程希点头,“接下来的坚持尤为重要,浇水施肥松土捉虫样样不能落下。”

秦意苍白一笑,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世上哪有简单的事?

“程希,等回家了,你想做什么?”

“继续考编啊。”程希不假思索,“然后买房,工作,找一个合眼缘的人,凑合凑合,这一生就过去了。我就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女人,浪漫的爱情和巨额的财富,不可能落到我身上的。”

“那你呢?”

秦意摇头,她不知道。

程希往栏杆上一靠,揽过她痞笑:“对齐琚动心了?舍不得回去了?”

秦意依然摇头,她不知道。

“我不清楚。”秦意语气迷茫,“我昏迷时想起小时候的事,我好像见过他。”

程希摸她额头探体温:“没发烧啊。是我们穿……来到这个世界,你怎么可能见过他。而且,这跟你喜欢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稀奇古怪,她说不清楚。如果齐琚真是跟她住一个大院那人,那平行世界可能真实存在。

由于某些奇怪的力量,她和原主互换灵魂,那齐琚会不会也和那个人换了灵魂?

不会,他是重生的,他没有那个世界的记忆,这才是最悲哀的点。

透过眼前人,怀念心里的影子,他们之间将永远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秦意叹气:“不想说他,换个话题。”

“他知道你是谁,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啊?”程希恨铁不成钢。

“他真的知道吗?我都不知道我是谁。”秦意心平气和,“原主给他的玉佩,我有一样的。原主给他取的小名,我听过的。原主给他留的手帕,上面字迹跟我的字迹大差不差。我……搞不清这些巧合。”

她往后靠,仰面朝天。与其往后噬骨焚心,不如早点剔除歪念想,省得自讨苦吃。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希假设,“根本没有什么原主,从头到尾都是你。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万事皆有可能。”

阶下,齐琚负手伫立,静静听她们交谈。

程希拍拍秦意肩膀:“泱泱,不要妄自菲薄。喜欢都不用你去追,他就站在那,你只需要勾勾手指头,他就会……”

“你怎么了?”

顺她目光看过去,对上深情热切的眸子,秦意心虚收回视线。程希仰天长叹,躺尸好长一段时间的系统又给她整活儿来了。

[靠你了泱泱,亲他。]

[你别说话,离他远点,过个三五天任务可能就失效了。]

[一声姐妹大过天,你也不忍心让我长时间说不了话吧?加油,我看好你。]

程希捂住嘴巴落荒而逃。

“站住。”齐琚款步上阶,无情下命令。

“乌图进犯,我奉旨领兵北上,三日后便走。”他挽起秦意的手,看着程希,“泱泱拜托你照顾。”

早在乌图陈兵时,朝廷便已经将抗击乌图事宜定好。之前秦意身体每况愈下,他放心不下一拖再拖,今已刻不容缓。

领兵者众,但对上乌图,他是最佳人选。这也是皇帝给的考验,他若想达成所愿便不能退。

基于姻缘缔结关系,虞朝势力重新洗牌。

太子娶了薛颜,以薛相为首的文人本就崇尚礼法,他们站到沈珩一方。楚王娶了齐家独女,大将军府的势力分给了沈琮。

另两位不思进取的皇子被排除出局,朝臣各自站好队伍,朝堂之上分庭抗礼。

太子党攻击楚王患有眼疾,有损形象;楚王党攻击太子无才无能,德不配位。

外头这些风风雨雨没吹进将军府,秦意一无所知。

她避开齐琚的目光,喉头酸涩,欲言又止。她想跟他一起去,可她似乎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

“将军,妾也想去。”程希道出秦意心声。

齐琚目光不善剜她一眼:“好好说话,你这疯女人怎么隔三岔五犯瘟病?”

“是我想去。”秦意声如蚊呐,“我……醒来之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做点事情,又找不到事做。”

程希趁他们两两相望之时开溜,当她乐意犯病啊!迟早把这破系统拆掉当废品。

[我的好泱泱,救救我。]

“你别怪她,程希跟我一样,脑子出了点问题。”

她一本正经说自己脑子有问题,齐琚笑不出来,捡起躺椅上的毛毯披在她肩上拢紧:“起风了,我们回屋说。”

屋里刚通过风,没比外边暖和多少。齐琚关上门窗,倒杯热水放在她手里。

“你和程希的对话,我全听到了。”齐琚暂时放下出征的事不谈。

家里的事他要安排妥当,否则根本没法安心出征。秦意醒来之后情绪低迷,时常迎风落泪,时常贬低自己,可见木槿之死对她的打击十分严重。

他揽秦意靠在自己肩上,道:“你心有疑虑,何不直接问我?泱泱,可能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但我确信,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你们说的什么原主我听不明白,可世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你就是你。”

“在太尉府你昏迷时,你一字不落说出八岁那年你跟我说过的话,我便确信你的身份。”齐琚语气坚定,“借尸还魂也好,灵魂互换也罢,别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你相信开膛破肚治病吗?你相信破铜烂铁拼出来的东西比人更聪明吗?你相信有一种无形的东西,能够控制人的言行举止吗?”秦意闷声道,“你不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叶子也可能完全相同。”

或许齐琚在这个世界堪称博学多才,可他的认知始终受到时代发展局限。

一如她自诩来自遥远的未来,见多识广。可未来之外,还有未来,许多她所在的世界无法解释的事,经过岁月更迭,可能全部都能够获得理论支持。

更加遥远的未来,也许能够解释,发生在她和原主身上的种种巧合。

“我是不懂那些。”

齐琚捏住她下巴抬起轻吻:“但我懂你的气息你的味道,懂我自己的心跳。”

“无论这世上有没有相同的叶子,只要你喊我的名字,我就能分清哪个是你。”

粗粝指腹掠过水润红唇,情愫在他眸中荡漾。他慢慢低头,鼻尖和鼻尖一触即分。齐琚拉起她的手捂在他脸颊,压低嗓音:“看着我,泱泱。”

距离近得几乎夹不进一根头发,入目皆是能他的睫毛,他眸底汹涌的情动。

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他含住她唇瓣,撬开齿关攻城掠地,手掌覆在她后腰摩挲,两处力道遥相呼应。他咕噜不清问了一句话,秦意听完脑子差点炸开。

“我这样吻你,你怎么不打我?”

从齐琚低沉笑声里,她听出点苦涩。

“我倒盼着你跟以前一样暴躁,总比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好一点。”

“怎么不说话?”齐琚重重咬一下她嘴唇,“再不理我的话,我就当你默许我更进一步了。”

秦意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抵着他额头深呼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想跟你一起出门。”

齐琚捏捏她耳垂,“你现在经不起舟车劳顿,加之乌图人凶悍残忍,刀剑无眼,你胆子小,吓着你怎么办?”

“我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府里很安全,咱俩爹都留在京中,他们会帮我照看你。若他们顶不住,还有宫里那位。必要之时,他也会出手护你。”

他竟能说服皇帝,放下偏见护她?

齐·无所不能·沧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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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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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禁止躺平
连载中燕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