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西村在隔壁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不对，就赶紧跑了过来，其实他也不是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而是……
他睥睨着被他甩到地上的男人，语气颇为不悦：“郑先生在日租界闹事。”
郑茂也不服气：“没有，我要和我的六姨太睡觉，这也犯法吗？”
西村发出轻蔑的冷笑：“我认为你在闹事，请去司令部详说。”
话音刚落，门外几个人就冲进来，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双臂一折，就钳制住了。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
“西村先生……”江宁月费力地爬起来，“是误会，是我同意了。”
“江小姐，只有我同意，你父亲才能被释放。通过这种方式得来的保释金，我不同意。”
她一时无法反驳，对啊，这最关键的事情怎么就忘了呢？
阿贵叫着“江小姐”，再次飞奔进来——他走至一半，听到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于是又跑回来了，看这架势，日本人要把郑茂带走呀！他若是被抓，这不是更逼着其他人与江家划清界限吗？那凑够江老爷的保释金更是遥遥无期了！于是就要解救郑茂。
他刚伸手，日本兵用枪托狠狠砸向阿贵的头，一声闷响后，他就躺在地上，额角汩汩地流着血。
郑茂看见这个架势，也开始害怕了，全然没了刚刚的气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求饶：“太君，太君，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宁月，不是，江小姐，江奶奶！您帮我求个情，是我无耻，我混蛋，我不想死，求求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惊惧交加的少女还没完全缓过神来，西村就下了命令，两个人把郑茂拖了出去。
“饶命啊太君，饶命！”
情急之下，江宁月匆忙爬起，想追出去，却被脚下的衣服绊了个踉跄。
西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让她能借力站起。
“谢谢。”她道了谢后，迅速抽出手臂，转身奔向阿贵，“贵叔，贵叔，你醒醒，我送你去医院。”
“江小姐，很抱歉。”说完，就指挥其中一个士兵把阿贵扶起来。
江宁月还心有余悸，自然是驱赶对方：“别碰他！不可以伤害他！”她跪在地上，张着双臂，双颊鼓起，就像护蛋的母鸡一样。配上皱巴巴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这模样实在滑稽。
西村不禁嗤笑出声，道：“江小姐，我让他去医院。”
江宁月置若罔闻，咬着唇，错开视线，却依旧保持保护的姿态。
“如果江小姐不放心的话，可以陪同他一起前往医院。”
听到可以陪同，她这才缓缓收了双臂，点头道：“那我一起去。”
“那么请吧，在下下午还有工作，恕不奉陪了。但是我会联系医院，医药费都记在我这里。”
“不用了……”
“是我的人打伤了他，我这样做，是应该的，请收下我的歉意。”
她不想多言，便沉默着点了下头。
日本兵将阿贵背起来，出了门，江宁月就跟在他们身后。
“江小姐，”他叫住少女，“要保释你父亲，我还有别的办法。”
她驻了足，回眸问道：“什么办法？”
“晚饭前，请江小姐到司令部去一趟，共商此事。对了，请穿得正式一点，总司令阁下也会参加。”
“明白了，那我大概5点钟到司令部门口。”
“我可以让潘桑去接你。”
“不用了，我不想被人误会，会自己去的。”
西村耸耸肩：“知道了，那就恭候江小姐了。”他拾起衣服，放在鼻子下一嗅，闭眼回味，似乎已经能想象到暮春时节，少女在玫瑰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景象。他可不是想英雄救美，而是自己看中的猎物，岂能容他人染指？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还真是低估了江小姐的魅力，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勾起一众男人心中的邪念了。
江宁月跟着阿贵去了日本医院，经过检查，他只受了些皮外伤，包扎好后输了点液就能离开了。江宁月往何家打了电话，让阿巧来接他回去。
他临走前，不舍又担忧地问：“江小姐，你真的不和我回去吗？”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还得想别的办法……贵叔，今天谢谢你。”
“那江小姐，你注意安全，日本人无大义，万万不可轻信他们。”
“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江小姐，若是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到何家来找我，就算你不是少夫人，可江家与何家交好多年，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江宁月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阿贵知道不论他再说什么，暂时也无法改变江小姐的想法，只能先行告辞。
既然西村说，要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无奈，她只能再次走进服装店，挑挑拣拣了半天，终于选了条白色长裙，看着不那么高调。四点半，她叫了辆黄包车，来到了日本陆战队司令部，潘景明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这还有十分钟呢，江小姐来得真早，司令正在开会呢，您先跟我来吧。”
江宁月欠了下身子：“有劳潘先生了。”
潘景明将她引进餐厅后就退了出去，说了句“江小姐请稍等”后，就掩门而去。
江宁月坐在椅子上开始打量这里，没什么装饰，除去必要的桌椅橱柜，只有角落里一台唱片机，黄铜的喇叭像朵花似地绽放着。眼前的桌子是一张方桌，长宽不过两臂距离，用白色的桌布盖着，相对的两个座位前摆着餐具。头顶是一盏仿欧式的水晶灯，只不过光源换成了灯泡，被散射到每个角落，深一道浅一道，仿佛把房间分割成了很多区域。
眼看着分针过了“12”，西村还没来，她走到门口，刚打开门，门口竟然站了两个卫兵。见她出来，其中一人举起枪，叽哩哇啦地开始大吼大叫，不断晃动枪口，那意思大概是让她回去。江宁月无奈，只能往后退了半步，没想到对方直接撞上了门。
5点半的时候，西村姗姗来迟，他又换了身藏蓝色西装。
“抱歉，让江小姐久等了。”他鞠躬道歉，“总司令大人有事，无法前来，此事全权交由我负责。”
“好，那就拜托西村先生了。”
他指了指桌子中间立着的白色卡片，问：“江小姐看过菜单了吗？还满意吗？”
“还没有呢……不过我不挑食。”她根本不关心吃什么，只关心父亲的事情。
“那江小姐看一看吧，毕竟有鱼类，我怕江小姐你会……不吃。”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江宁月只能耐着性子，浏览菜单，点点头：“我都可以吃的，谢谢。”等候上菜的空隙，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西村先生，我父亲的事……”
“江小姐，”他竖起食指，请置于唇上，“食不言，令尊的事，不急于一时。”
“可是……”
“食不言。”
毕竟是有求于人，激怒他并没好处，江宁月只能噤了声。因着心里有事，她总共也没动几下刀叉，余光不住地往对面男人身上瞟。在惴惴不安中，终于等到他放下餐具，用纸巾擦拭嘴角，她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西村先生，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当然可以。除了钱，江小姐还能拿出什么？”
她充满希冀地看着对方：“房子、车都可以，西村先生想要什么？”
他轻笑一声，起了身，走向角落的留声机，摆好唱片，放下唱针，悠扬的乐曲从喇叭里传来。西村理了理衣服，伸出手：“先陪我跳支舞吧。”
“跳完舞，西村先生就会放了我父亲吗？”
他并未正面回答：“江小姐可以试试。”
江宁月虽然害怕，可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搭上他的手。
舞毕，少女做完了结束动作，想要退开，却被男人箍在怀中。
她慌了神：“西村先生，舞跳完了，请放开我。”说着，她就开始挣脱。
西村轻易地将她的右手反剪到背后，稍一施力，两人之间就没了空隙。
江宁月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撑在他胸前，惶恐道：“你要做什么？”
“江小姐很像我的妻子，不过很可惜，我们已经分开了。”他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转了几圈。
“所，所以呢……？”
西村没有回答，而是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少女接受自己的亲吻。
“唔！”江宁月大骇，用力顶住男人，奈何力气太小，不仅推不动，反而被他逼到墙边。西村终于腾出手，将她的两条胳膊都拧到背后。少女无计可施，只能用力咬住他的下唇，可直到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也只听到耳边细微的吸气声。她还想继续咬，手腕处一阵疼痛，让她本能地松了口。
西村擦了擦嘴，手背留下一道血痕，眼神变得锐利。
江宁月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西村先生，我没办法了，求你放我走吧，求求你。”
男人一掌就能攥住她的两条胳膊，踹开椅子，长臂一挥，餐具就掉在地上摔了稀碎。随即，他把江宁月扔在桌面上，一只大手立刻按上她腰，将她固定。
“西村先生，”女孩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中午才救过我的。”
“我改变想法了。”
“我会准备五十万的，六十万、一百万也可以。”
他松了手，解开皮带，嗤笑道：“江小姐，我要你。”
少女大惊失色，手脚并用地爬，企图翻过桌子，逃离他的控制，可男人很快就掐住她的腿根，把她拽回身前。
“求求你，别这样，求你……”
可怜的长裙此时已经皱巴巴地堆在腰上，男人轻易就扯下她的贴身衣物。
“疼……呃！”
她以为自己要被撕成两半，痛得发颤，手指下意识用力，指甲瞬间绷断，鲜血淋漓，在桌布上留下鲜红的抓痕。
或许是为了报复，西村在动情之际咬上她的肩膀，留下两排带着血色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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