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白笑着点点头,“我很开心。”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看着楼玉珩眼下微青,知道他昨夜定是没睡好,问道:“你要不要也上来睡一会?”
“好啊,阿月盛情邀请我又岂能不答应。”楼玉珩脱了外袍又躺回去,眼睛直直盯着头顶的青鸾牡丹团刻图案若有所思。
“你......你在外面都忙些什么?”傅月白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到底没忍住,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或明或暗,或近或远,总是隔了层云瘴,让人似见非见,瞧的不真切。
楼玉珩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偏头看着傅月白微微泛红的耳垂,忍不住想要咬上去,“叫你永远也离不开我的事。”
傅月白一怔,也偏过头来,对上了楼玉珩的视线。
楼玉珩的眼眸乌黑,闪烁出迷人的光华,他虽是在无望谷长大,但饶婉儿并不想自己的儿子也如那些人一般,所以楼玉珩自幼博涉诗书被诗书芳馥熏染,自有一番绝俗的丰神与真淳,素雅出尘,淡泊遗立,都在一双眉眼里。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楼玉珩似乎不想再多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怕因为这句话不对付又将两人推的更远。
自上次傅月白无故失踪,楼玉珩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的找了好几个月仍是无果,他方才知道自己的消息太过闭塞,他便在心中盘算起如何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组织,主动侦探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而不是别人想让他知道什么他才能知道什么,如果下次傅月白再逃跑,他定能在第一时间将人给抓回来。
他从无望谷带出来的除了楼小饶与楼无双外,还有原本就忠心与他的几个人,这些人之前在无望谷里也是负责探查消息的,如此便算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了。
原本江湖上传言无望谷有前朝留下的宝藏,此传言并非全假,只是并非是前朝的东西而是原本就属于大罄的,是开国元祖武昌帝留在那里的私库。
在朝廷绞杀无望谷之前,楼玉珩便已经暗中命人运出来不少,如此他在上都才有钱财开销,买宅子,建立情报组织的花销都是从这来的。
傅月白知道他脾性,若是再问下去他定要发火的,眼下自己身子实在疲乏,不想与他耗神,便也识趣的闭上嘴不再多问。
两人就这样贴肩躺着,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房里异常安静,只听得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与外面洒扫时偶尔发出的声响。
瑞康王府
门啪的一声被人大力推开,回弹的声音震天响,萧南宣头也未抬,依旧伏案执笔,垂下的浓密长睫,遮住眼中情绪。
沈容白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啜着茶,眼睛直直盯着桌案边的人。
过了半晌,萧南宣放下笔,撑着下巴看他,那双黑眸,灵动欲语,神色似有不悦,啐道:“小白眼狼还知道回来?”
他与萧南君长得相像,五官更加明艳一些,风致优雅,容颜绝丽像一缕金灿灿的日色,显现在一片苍茫天地间,明媚动人。
沈容白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反驳道:“这里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回来?”
瞧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见外,这明明是瑞康王府,大罄顶矜贵王爷的府邸,这会到成了他的家了。
萧南宣冷哼一声,“我当你是在外面玩野了,不记得家门朝哪个方向开的。”
“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几时回来就几时回来。”沈容白咬着后槽牙,梗着脖子,一副欠收拾的表情。
萧南宣被气的不轻,扣了一记桌子,不悦道:“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爱去哪儿去哪儿,本王看见你就来气。”
“王爷何等尊贵,我一个从小流浪的孤儿,能被王爷看中养在府中,得了王爷几日垂爱,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又岂敢肖想以后,如今王爷厌弃了,便要赶我出去。”沈容怒气冲冲地逼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南宣,语气酸溜溜道。
萧南宣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些岁数,竟然被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拿捏住了,他面有倦色,捏了捏眉心,“是你不听本王的话,不能安心呆在这王府,如今还恶人先告状。”
“我又不是妇人,如何只呆在后院,你的一切计划都不愿让我知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萧南宣,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休要在蒙哄我,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还是说等你坐上那个位子后,便要与我撇清关系。”沈容白想起那日楼玉珩的一番话,便又道:“王爷,你走的是凌顶之道,我连成为你手中一把杀人的刀都不配吗,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萧南宣心中烦乱,伸手摁着眉心,他十六岁初见沈容白,那时他还是个孩子顶多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在一群正在被训练的影卫里,岁数是最小的,长得粉雕玉琢,力气小的连刀都拿不稳,每次挨训也不哭,倔强又要强。
萧南宣觉得这孩子好玩,每每总要逗弄一番,诺大的王府就他一个主子,实在是冷清,沈容白的到来倒是让这里热闹了许多。
这孩子不怕生也不畏惧他王爷的身份,每次萧南宣捉弄他,他总会想办法还击回来,萧南宣也不与他计较,总是宠让着。
等他再长大些,萧南宣才发现他一直养着的狗崽子突然有一天变成一头狼,磨尖了爪子獠牙,将自己当作他的猎物。
“你这么说反倒成本王的错了,我不信你?我不信你还将你留在身边做甚,沈容白,你如今越发放肆了,本王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萧南宣冷笑一声,站起身与他对视,清润的眼眸里夹杂着怒气,问道:“本王待你如何,你心中没点数吗,整个王府谁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竟还怀疑本王,当真是叫人心寒。”
“还不够,整个王府知道还不够,我要全天下都知道你我的关系,萧南宣,你敢吗?你敢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吗,你敢在外面大大方方的介绍我而不是只叫我躲在你身后。”
“放肆!沈容白你欺人太甚。”萧南宣气红了眼,怒道:“兹事体大,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我若是公布了你我的关系,你要是能活过第二天,我算你有本事。”
“那王爷如果坐上那个位子该拿我如何?我们能光明正大的在一道吗,还是如现在一般我要一直藏在你身后,然后看你娶妻生子,一家团聚,萧南宣,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沈容白有些心凉,他与萧南宣之间像是横亘了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沟壑,因为身份,因为性别,因为皇家的礼制,叫他们永远也无法毫无负担的相爱。
萧南宣一时被问住,眼神有点儿慌张游离,他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
沈容白低头见他半阖着眼,羽睫轻颤,有些懊悔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他轻轻蹲在萧南宣跟前,将手搭到他手背上,低低叹了口气,将头靠在萧南宣大腿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狗崽,一句话也不说。
见惯了他肆意乖张的样子,如此默不作声乖巧的模样倒是让萧南宣有些无措,本来一肚子的火一下子消失无踪,心里只余心疼。
他知道沈容白的担忧,一个自小被抛弃的人,心里早没了安全感,他一遍遍的宣誓主权,一遍遍的诘问只是怕自己会被再一次抛弃,他只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一句不会辜负他的承诺。
萧南宣捏着他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他喜欢看沈容白不加掩饰的爱慕眼神,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人,“本王承诺这辈子只有你一人,不会娶妻生子的,你心中大可放心,如果有那么一日公开你我的关系,不会让你遭到伤害,我会毫不犹豫那样做的。”
沈容白惊讶地看着他,更加紧的握住他手,死死盯着他,心中滚烫。“王爷,我都想清楚了,往后再不怀疑你,你有你自己的打算,你若告诉我我就听着,你若不想说,我也不再逼问,等替我娘亲报了仇,我便什么都不去想了,只乖乖呆在你身边。”
萧南宣揉揉他的脸,笑道:“小醋精不再吃醋,倒叫本王不适应了。”他捏着沈容白下巴,将他头抬高,轻轻在他唇上嘬了一口,突然想起前几日两人起了冲突,自己拔剑伤了他,不免担心道:“头抬高些,让本王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早好了,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沈容白抬手盖住自己脖子,那里伤口不大,却有些深,若不是被楼玉珩上药处理过,早该发炎了。
萧南宣看着那处伤口有些心疼,“怪本王下手没个轻重伤到你了,下次别再去西厢楼那种地方,本王不喜欢你与姓楼的走的太近。”
沈容白本想解释他与楼玉珩的关系,但看萧南宣吃醋心里很是开心,便也不想解释了,若以后能时不时的看看他吃醋的模样倒也是一件美事。
“嗯,都听王爷的。”沈容白狡黠一笑,闭上眼睛,舒服的在他腿上蹭了蹭。
萧南宣抚上他发顶,低头笑道:“你是狗吗,怎么老喜欢蹭人?”
沈容白仰头气势汹汹地亲他殷红唇瓣,又捧起他脸,在他脸上跟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个遍。
萧南宣笑着推开他,“胡闹,没大没小。”
沈容白站起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嗤笑道:“我如何没大没小了,王爷不就喜欢我这样吗,有什么要教训的我们床上说去。”
“沈容白,你个臭小子,敢对本王无礼。”
“哎,你别乱动,当心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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