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

只要身条儿玉树临风,管他能论与否,能诗与否!只要面庞儿赛若潘安,管他家世如何,性情如何!

千挑万选,择出两位,一位是举子进京圣人新点的探花郎儿,另一位是少年将军京中新贵。

外祖父亲自在书房对两位进行考较,母亲则躲在他身后的帘内偷瞧。后来也不知是怎的,邪风掀起了重帘,坏了礼规,让母亲与二位见了面。

情窦初开少年们的心湖被花儿一般容颜的女郎撩乱,都呆愣在了原地,忘了作答。

本该是两男逐一女的话本桥段,未想将军木讷些,慢了一步。探花郎出府后连夜策马回乡,请了长辈隔日提亲,一场大戏还未开始,便匆匆落幕。

那时的探花郎就是今日的户部尚书程清河,他们的父亲。

而少年将军谢至显如今也大有所成,成了镇国大将军,受封镇国公,正二品,比父亲还高两阶。

“个中曲折,怕是只有父母亲和谢将军知晓了。但父亲提亲功成两日后,二人曾在校场偶遇,谢将军一句未言就上前将父亲海揍了一顿,父亲当时未还手,现下提起谢家,饮恨的很。”

原来如此……

兄妹两人交换了下眼色,秒懂对方深意。

母亲当年可是上京第一美人,美色当前,父亲快人一步先下手为强,倒也无甚指摘。

想通其中关节,程语笙的脸色越发沉重。

单拆散人家姻缘不算,谢燃竟还是父亲情敌之子?如此孽缘,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雨越下越大,赶车的马夫已是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了。

一行人停在了半路的茶铺,还未下车,就听外面有人叫喊,说前路发生了山崩,恐一时半会儿无法通行。

此处离上京仅有几里路程,赶马不过片刻,程云亭安排程语笙及一干下人先进茶铺避雨,自己则带着景深快马到山崩处探查情况。

他们返回的早,后续陈府还有大队人马要归,若是皆因山崩堵在此处,岂不都要淋雨露宿?还是尽快疏通道路,才是正招。

毕竟是在上京外沿,路边茶铺也修得雅致精巧。

二楼仅一间雅座供客使用,程语笙点了热姜茶,纷发给众人,又命伙计搬来炭盆,供大家烘衣。

方才进门时雨太大,几乎连伞都撑不住,春夜雨冷,若不及时祛寒,回去大半的人怕都要生病。

刚将一应事情安排妥当,茶铺外又有了马声。

程语笙隔窗眺看,一队黑甲侍卫护着辆宝光马车停在了门前,还未待她看清来人是谁,已有一人撑伞步进了茶铺棚中,紧接着,马车上也下来一人,执伞紧随。

心感不妙,忙比划着让人关窗。她透过窗缝外瞧,进院后有了雨棚遮挡,两人收伞,一个青松一个澄金,不是谢燃和长宁又是谁?

哀叹一声,深感时运太背。程语笙无语望天,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狗血剧追着演。她真的不感兴趣,不想看好么!

“三郎!”戚戚然一声唤,饱含万语千言。

程语笙带着婢子小厮们躲去外廊烘衣,本想着非礼勿听,可谁想雅座外廊如此狭窄,她一出去,下人们为了给她腾地儿,前后都紧贴在了一起。

无奈又独自返回屋内,她落座桌前,明明不想听,细密雨声下,两人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上来。

“你不必躲,我只问你一句话……”虽已猜到答案,可她不甘心,还是想亲口问问他。

长宁清泪两行,望着几步外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中阵阵绞痛。“这婚事,是不是你自己求来的?”

将伞斜靠在长椅边,谢燃回身,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漠得骇人。

曾几何时,她就像是谢家最小的女儿,出入谢家如同自家,谢家上下皆待她如亲,而他,也对她予取予求。

然,真心错负反成害,良善无界便作痴。

这位万般宠爱下长大的任性公主,让谢家上下,狠狠的长了一次教训。

思及往事,眼露恨意,谢燃后退一步撩袍坐下,再抬头,目中已无任何情绪。

他看向长宁,好似看着她,又好像穿过她直看向门外远方。

他回:“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犹如利剑,贯穿进长宁的胸膛,直将她穿透痛得后退两步。

“为何……”音色喃喃,不再似方才那般有生气。长宁脸唇惨白,鬓发黏在额角眼边,憔悴的如同雨地落叶。

楼上的程语笙闻言端杯的手一顿,不太相信谢燃的话。小情侣吵架,说违心之言,并不奇怪。

冷笑出声,谢燃以手撑案,指尖死死的陷进桌沿儿。

“为何?”笑得嘲讽,他一字一顿道:“去问问你的好母后!两年前她做了什么好事,令我宁死也不愿娶你!”

被谢燃阴冷憎恶的眼神吓到,长宁不知是冷还是惧,身子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脑海中匆匆闪过一些画面,而后顺着谢燃的质问,如线引珠,朦胧间穿成完整。

她边摇头边退,直至触碰到木门被迫停下。

“不是的!不会的!定都是误会……”

谢燃冷哼:“误会?我还未说何事,你已知细里?”

“不,不是……”

不耐听这些狡辩,谢燃起身,恰闻院外有人高唤,雨小路通,遂不再逗留,提步即走。

与长宁交错时,他顿住垂眸:“若再纠缠,别怪我翻脸无情。”

对上过战场的人来说,霎时迸发的杀意足以使常人腿软。

长宁扶着门跌坐在地,任谢燃走远再未敢唤。

翻身上马,扬头朝茶铺二楼半掩的窗瞧,谢燃收缰,撇了眼围栏拐角停靠的程家马车,扬鞭离去。

程语笙端着空杯,半晌凝神。

原以为是狗血情爱剧,未想,实则是宫廷权谋剧。

轻啧了两声,她落杯扶额,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得更复杂。谢燃与长宁的纠葛暂按不究,他求娶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语笙,走啦!”

楼下,程云亭带人通路而归,满身泥泞,恨不能马上赶回程府,热汤沐浴休整一番。

长宁不知何时悄声离去,并未与其照面。

思量再三还是没将方才之事告知兄长,程语笙回到马车内,掀开车帘,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完全停了,只留被雨水打湿的泥泞,蜿蜒曲折,延绵入林,深不见头。

恰如今日指婚,一切仅是刚刚开始……

返回程府时,天已黑透,正堂灯火通明。

下人们皆猫着身子,无声行走着办差。郎主刚发了通大火,砸了花瓶茶盏,夫人也堵着气硬是不劝,别说是他们,就连堂内陪着的娘子儿郎们也不敢言声。

回到家中就察觉出不对,程云亭脏污满身,先回自个儿的院子梳洗,走之前瞥了眼程语笙怀中的圣旨,又点了点正堂。

意图再明显不过,这是先溜为敬了。

成个婚偏扯出这么一大摊子事来,程语笙才是最不耐烦的那一个。

照她原来的想法,这婚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回来若是父亲反对,她劝着等一等,让谢家去挑退婚的头,圣上那边也不会怪罪程家。

但方才听到谢燃和长宁的对话,她突然明了,此婚恐势在必行。

谢燃主动求娶,自是有信心说服谢家上下,而圣上愿搭桥成人之美,定也有不得不这般做的深邃心思。

皇家权贵,婚事向来是利益势力的筹码,程家不是站在对垒两遍执骰的人,牌桌之大,哪有牌码不听调遣的道理?

想通其中关节,事情反而简单明了。

跟着香弥进了屋,程语笙命她传饭。一屋子老小为着她的事饿肚子,着实太不应该。

“父亲母亲,先用饭吧!”将圣旨交给晴鸟,她拉着三妹妹入席,刚转身,衣角就被小四小五捉住。

“长姐,你真的要嫁给谢家三郎吗?”两娃娃异口同声。

程语笙笑着摸他们的脸,六七岁的年纪,团子一般可爱,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哭过的。

以为是被父母亲吵架惊吓住了,她拿过两块茉莉花糕,一人口中塞一块,轻快道:“是呀!”

哇的前后大哭出声,两孩子糕点沫子满嘴喷,手脚并用的边哭边比划:“扑行扑行(不行不行)!谢年王会恰人(谢阎王会吃人)!钻霍不听话小孩儿的显(专喝不听话小孩的血)……”

另一个:“待待(对对)!还会刮小孩儿的油煮来恰(还会刮小孩儿的肉煮来吃)!姐姐不能嫁他,会被恰掉的!”

程语笙:“……”

好么!她是恐吓未婚女娘的反面教材,谢燃是专吓不听话小孩的鬼魅魍魉。

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一顿饭,食不知味。

饭后,程语笙首次来到父亲的书房,案前,一坐一立,对着摊开的圣旨无言。

气涌之后,头脑慢慢恢复清明。程清河重叹一声,踟蹰良久终于开口:“笙儿,是父亲对不住你。”

圣上赐婚的缘由他大致能猜出几分。朝堂之上,太后党以宋阁老为尊,勾连吏、礼、工三部;圣上夹缝求生,多年运筹帷幄,如今方得兵、刑两部。

程家世代中立,却不可能永远中立。

今天开始日更!码字废痛苦爬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真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穿越两界的杂货铺

经年烈酒

替嫁多年后

婚后动人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将笙歌
连载中咂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