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行没急着等回答,转身拿起锅盖。
鱼肉的鲜香再也不被束缚,在厨房里肆意妄为。
大火收汁,蹭蹭的火苗烧得汤汁沸腾,鲜嫩的鱼块每个都均匀沾满酱汁。
黎简杵在一边看陈江行做饭,见他侧站着,那只鹰在他背上从蛰伏到展翅,好似被陈江行彻底驯养。
他想起自己和江承皓同居的这四年,两人都对做饭没啥兴趣,一致认为做饭浪费时间又没什么太多意义,所以都没下过厨。
此刻,他望着陈江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更多的是没有体验过的一种新奇,明明是很浪费时间的事,但却有种岁月静好的宁和感。
加餐的红烧鲶鱼恰好被路过拿拖把的老蒋看见。
老蒋伸长脖子:“你俩搁这偷开小灶呢?”
黎简刚夹了一筷子鱼肉,被这一说,耳朵微红。
陈江行本来哄黎简吃饭就不容易,陪着吃了半碗饭,结果老蒋这一搅和,黎简怕是又吃不好。
老蒋还不知死活继续说:“红烧鲶鱼,小陈最拿手的菜,平时我们吃都吃不到呢,小黎你好服气。”
陈江行抬眼看老蒋,不耐烦:“老蒋你要闲着没事就去把甲板冲了。”
老蒋笑呵呵的拿着拖把从客厅出去,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他俩。
等他走了,陈江行才问:“好吃吗?”
黎简嘴里的鱼肉嫩而不肥,酱汁甜腻,江城人骨子里爱吃甜食的天性真是掩不住,不得不说,陈江行确实烧得一手好鱼,很对黎简的口味。
“好吃。”
陈江行扒拉口米饭:“那你多吃点。”
“有点吃不下。”
“鱼为你奉献生命,不可以浪费。”
黎简微愣。
是刚刚炒菜是谈论的话题。
鱼既然不避免成为食物,那珍惜它的每一口不浪费粮食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陈江行:“尽量吃,真吃不下再说。”
黎简又拿起筷子,硬生生往本就撑的胃里又塞了半盘鱼。
吃完饭,陈江行收餐具,黎简有点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要不我去洗碗吧。”
陈江行把饭碗放进水池,从边上抽出洗碗布:“别在这添乱。”
……
“要不,我每天给你伙食费和住宿费,不能白蹭你这些。”
陈江行抓着碗扭过头:“是很没劲。”
“没劲”两字是根针,扎得黎简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黎简:“嗯。”
陈江行看他那副蔫了吧唧的模样心烦,把碗往水池里一丢。
“你傻比吗?”
黎简不懂他发什么神经。
可能年轻人都这么暴躁,是他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陈江行:“说你没劲就没劲?不懂反驳?”
黎简抬起头:“因为你说的没错。”
“哪没错了?怎么没错了?”
陈江行语调上扬,步步紧逼。
明明是先骂人的人,此刻却比被骂的还委屈。
黎简往后微微退了步:“就真的很没劲。”
“呵。”陈江行俯身,看他那温吞模样,“连回骂都不会,难怪被垃圾可劲欺负。”
“他不是垃圾。”
……
陈江行往前一步:“不是垃圾?”
黎简不想和他置气,本来就没什么可置气的,他转了话题:“我去甲板吹吹风。”
刚转身,陈江行抓住他的手腕。
人往前倾,黎简往后退,背抵着厨房的白色瓷砖墙,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进他的脊背,他对陈江行是有些怯意的。
“说你没劲你倒是不会反驳,说他垃圾怎么就会反驳了。”陈江行字字清晰,声调低沉。
黎简被他看得有点发怂,明明自己年长他那么多,此刻却被陈江行的气势压着,他没遇到过这么蛮横这么霸道的人。
“不是反驳,你不认识他,他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出轨还不是垃圾?那什么是垃圾?”
“垃圾这个词是相对的,对我而言,他确实做了不好的事,但从其他层面来讲,他也确实是不错的人。”黎简企图讲道理。
陈江行不屑地扯唇:“我还以为你不会吵架,每次都是被人欺负,这不是挺会吵架的,还会帮别人吵架。”
……
“我不是在和你吵架。”
“那是什么?”
“讲道理。”
“什么道理。”
黎简实在不想跟他争论,他觉得和陈江行讲不通:“我要去甲板吹吹风。”
“你不是说要洗碗。”
……
黎简错开他,去洗手池。
他没洗过碗,抓起脏兮兮的碗,不知如何下手,迟疑几秒,看了眼水池附近的洗洁精,写着去油污,应该是洗碗的吧。
他还没来得及挤洗洁精,顿感身侧一阵热腾腾的气息。
陈江行高大的身躯从旁边靠近,在距离他两厘米的地方停下,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抓过脏碗。
黎简看见陈江行洗碗:“我洗。”
“你去甲板吹风。”
黎简再也没法在厨房继续待下去。
他穿过客厅,走到船板上。
浑浊的江水在船周围漾开水波纹,溅起的水花拍打着船板,江风夹杂着江水的腥湿,已经离开江城,高楼大厦变成了远处一抹灰色的剪影,两岸的树木退却,潮热的夏季令人烦躁。
黎简想,他怎么就在这艘船上了,怎么就和陈江行扯上关系了,怎么就发生口角了。
老蒋拿着水管冲洗船板:“小黎,要不要洗脚?”
黎简回过头,看见老蒋手里透明的水管往外滋出一股水柱,阳光下水柱边缘形成一道七色彩虹。
“洗脚?”黎简还不懂。
水流哗啦啦冲到黎简的拖鞋上,冰凉的水浸过他每个脚指头,水舌舔过他的皮肤,凉快又清爽。
大黄跳起来咬水柱,像是咬棒棒糖,狗尾巴的水甩了黎简一身水,黎简往边上挪,大黄也挪,可劲把水往他身上甩。
“大黄!”
陈江行刚出来,就看见大黄在欺负黎简,那人就站那,被狗尾巴甩了一腿水。
像个呆子。
大黄嗷嗷叫着停止发疯。
黎简和他对视一眼,没再说话,刚刚的话题实在令人不快。
陈江行走到室外水龙头下,拧着水龙头对着自己冲洗,一水柱顺着他光.裸的上半身流下来,淌在刚刚冲洗过的船板上,湿透的大裤衩贴着他的臀,挺翘如山,大裤衩下是两条笔直有力的腿,体力活让他看起来精瘦又结实。
黎简背过身,不敢再看,陈江行的身材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
陈江行冲完澡,拿肥皂搓了把头发,看见黎简的后背,江风吹过黎简耳廓的细发,小巧的耳垂红得滴血。
三十几岁的人,跟个高中生似的,动不动就脸红,陈江行嗤了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材,他知道黎简很喜欢,昨晚给他口的时候,黎简就没忍住摸了很久,今早赤膊干活是对的。
老蒋没见过陈江行在船舱赤膊冲澡,船上有浴室,可以冲澡,用不着在船外,他忍不住扫了两眼陈江行,他还记得刚上船那会的陈江行,瘦弱的小男孩子竟然无意间长成了大小伙。
“你要换衣服吗?”陈江行看黎简被大黄弄湿的大裤衩。
黎简回头,看见水流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落,他下意识吞了口口水,瞥过眼:“好。”
陈江行嘴角压了压,去船头晾衣服的地方收衣服,黎简小心地跟在他后面,那只背脊的鹰淋湿后竟然栩栩如生,一个人的肌肉线条是怎么做到这么完美!
陈江行收下衣服,黎简发现那是昨天他吐了一身的衣服,竟然已经洗过了!
“你,你把我的衣服洗了?”黎简睁大眼睛。
陈江行把晒干的衣服扔给黎简。
黎简抱着自己的衣服,有点不可思议,而且他在衣服里看见了自己的内裤。
“你把我内裤也洗了?”
陈江行:“嗯。”
黎简!!!
在他成年以后,他妈都没有洗过他的内裤,这实在是太**的事了,陈江行怎么可以洗了他的内裤。
陈江行扬了扬下巴:“身上的衣服等会脱给我。”
他俩好像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黎简:“我,我自己洗。”
陈江行皱眉:“随便你。”
黎简抱着自己衣服去陈江行房间,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空调,温度适宜,解开宽松的裤带时,他才感觉陈江行真的好大一只,个高腿长,长相硬朗,轮廓分明,要是放在美院,得迷死一帮人。
他换好衣服,推开门,陈江行背着身靠在门边:“脏衣服呢?”
刚刚明明说好自己洗的。
黎简乖乖把脏衣服递给他,陈江行一股脑儿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黎简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是洗衣机,要是手洗,那真是太尴尬了。
然后,他看见陈江行拿了个盆,去外面洗手池洗内裤。
昨天自己穿的是陈江行的内裤,这会还让陈江行帮忙洗内裤!
“我来吧。”黎简说。
陈江行看他实在是太想洗内裤了,于是甩了甩手上的水:“哦。”
他退开些,空出位置给黎简。
黎简站在水池旁边,他看着盆里两条内裤,家里有内衣裤专用洗衣机。
帮别人洗内裤,还是第一次。
昨天陈江行也给他洗了,黎简想,你来我往,很正常。
但实在太别扭了。
黎简抓着盆里的内裤,尤其是陈江行的,贴那处的地方有点松垮,看得出它平时要容纳多大的东西,撑大也是正常的,可有点太大了。
他想起昨天洗澡的时候看见的陈江行,块头大哪里都大,他拿起边上的洗衣皂,一边觉得丢脸,一边洗得很仔细。
陈江行喂完大黄回来看见黎简还在那慢吞吞地折磨内裤:“大少爷,你在干什么?”
黎简满手都泡沫,手里还拎着内裤:“洗衣服。”
……
陈江行走过去,把他手里全是泡泡的内裤拿过来,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好几把才把泡沫冲干净:“没洗过衣服?”
黎简满手是泡泡:“没怎么洗过。”
陈江行是服了他,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那你逞啥能?”
……
陈江行三下五除二把内裤拧干晒到甲板上,黎简看他熟练的动作。
“我给你钱吧。”黎简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吗?
陈江行:看我胸肌,看我腹肌,看我后背肌肉
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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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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