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原扫了一眼那张纸,问道:“你真觉得言灵是魏颖之?”
罗南江点点头,“超过50%的概率。”
“你想,言灵是物理老师,魏颖之也是学物理的。你不是说上一辈子的习性会带到下一辈子吗?而且她们的性格都挺活泼的,你不觉得吗?”
“是吗?”齐原这几年和言灵接触的不多,就今年她来的勤些,但是一般一看到她,他都会提前避开。他说:“我一直以为言灵是语文老师。”
罗南江嫌弃地扯了扯嘴角,“亏她还是你前女友呢,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齐原问。说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嗝。老板娘今天太热情了,这碗馄饨的份量有点大,一不小心就吃饱了。
罗南江怎么知道言灵是他前女友?
罗南江没回他。继续说道:“而且她听得懂动物说话。你没发现吗?那天她抱着她的白猫去你店里吃饭,她还让猫不要对你说脏话。”
齐原:“我以为是她在借猫口骂我。”
罗南江:……
“她骂你干啥,你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齐原的头摇的飞快:“没有!”
罗南江:“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还是丁望的那会儿,做过一个噩梦。梦里司徒渊的脸变成了你的脸,魏颖之的脸变成了言灵的脸。”
齐原沉默了几秒,“你都这么说了,那言灵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不过为什么是言灵呢,齐原的内心无比纠结。这纠结不是因为他对言灵有男女之情,他的朋友并不多,言灵算是他认可的朋友之一,虽然他一直在逃避,但在内心深处,言灵绝对算得上是朋友。希望她过得好的朋友。
这小黑和他一样,在这个世界一穷二白的,连人都不是,在地球连个身份证都没有。要是言灵这辈子继续和小黑在一起,他难以想象他们以后的生活怎么过。
罗南江看出齐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还喜欢言灵?”
齐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紧张,他连忙否认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怕被言灵他爸打死。”
言灵他爸一直看不起自己,要是知道自己给言灵找了个比自己还穷的非人类,那是真的会来把他店掀了的。
罗南江揣摩了一会齐原的表情,见他说得认真,也不再细问。只说:“这次你想怎么检查?我们现在没有机会蹲到她睡着吧。”
齐原顺手拿了一张桌上的纸贴了贴嘴巴,做好饭后的善后工作。随口道:“找个地方把她打晕。”
罗南江:……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好像不太好。他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齐原说:“我开玩笑的。先把她约出来谈一谈,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着急。”
“嗯。”罗南江稍顿了一会,说:“如果她就是魏颖之,我们真的要告诉她这些事吗?”
齐原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就算她以前是魏颖之,这辈子也不是了。”罗南江说道:“如果我们把这些事告诉她,会不会对她是一种负担呢?万一她这辈子并不想和小黑在一起,或者说她本来生活过得好好的,突然有人跟她说她上辈子有个爱人,这算不算引导她往这个方向走。”
“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如果她是魏颖之,先不要告诉她以前的事吧。让她自己见了小黑再自己决定发不发展。也别让小黑死缠烂打,感情的事讲究两厢情愿。要是小黑纠缠她,你就打它。”
齐原笑了,“我要是打不过呢?他可是妖怪。”
罗南江说:“那我帮你一起打。”
“好,听你的。”齐原眼中的笑意更甚。
九点半。
安静的校园被一阵长促的铃声打破。
一时间,桌椅的推拉声,拥挤的下楼声,吵闹的喧嚣不绝于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动物似的欢呼声。
学生走光了之后,言灵又坐了一会,把最后一本作业改完才站起来。
站起来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成了一层马赛克,黑白格子不断在她眼里晃动。好在讲台离得近,她用手撑住了身体,闭上眼睛缓了一会,这才好点。
5班原班主任这学期回去休产假了,班主任的差事临时到了她头上。这是她第一次当班主任,开会、材料、家长会、手写教案、公开课、手写教案、三个班的物理课,还有改不完的作业,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她头都要炸了。
下午上完课后更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又被叫去开了场会,结束之后直接看晚自习看到了现在。她叹了一口气,手上没镜子,她要是照一下镜子,就会发现她脸色发黄,刘海发油,眼睛发直。
不过就算没镜子,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残缺的枯叶蝶一般,不会飞,只负责枯。
回家还要做PPT,这种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眼睛恢复清明了以后,她孱弱的精神意志勉强支撑着她抱着一堆作业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里面漆黑一片。
还好没上锁。她推门进去,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用最后的力气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桌上。
放好水杯……拿包,找电动车的钥匙……
钥匙呢……
她踉跄了一下,头又开始发晕,得快点回家吃点东西躺着,回家了就好了……
终于,她在包里翻到了钥匙。
关好办公室的灯,她扶着墙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走廊前头有人在叫她:“言灵?”
是齐原的声音。
“言灵!”又是另一道担忧的男声。
急促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她看不清前面的两个人是谁,她的眼睛又一次不受意识地闭上,身体也滑了下去。
罗南江在楼下碰到了昨天同桌的女学生,她们说言老师可能去办公室了。
齐原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带着罗南江走到了教师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走廊的灯没开,一条长廊黑黢黢的。有个人影从办公室里出来,齐原估算着这个人影大概的身高,判断性地叫了一声言灵的名字。
可她还未回复,就直直地摔倒在地。
罗南江连忙跑过去看她。
“言灵!”罗南江把她的身子扶起,手搭上了她的右腕给她把脉。
“应该是低血糖。”罗南江松了一口气,他和同样蹲下来的齐原说:“而且她月经来了,现在很虚弱。”
齐原推了推右侧的门,没锁。
他帮忙把言灵抱了起来,对罗南江说道:“先进来。”
齐原把言灵放到就近的椅子上,罗南江的手摸到了墙上的灯。刚要按下,他的手又停住了。
罗南江转过头去,和齐原的眼神撞到了一起。两人无声地商量着。
罗南江小声地问:“会伤到她吗?”
齐原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可能会困几天。”
罗南江走到了门口,手把着门,“你快点吧,我看着门,不让人进来。”
下一秒,漆黑的办公室里冒出了几团白光。
*
鹰市接连下了两天的暴雨。此刻外边依旧电闪雷鸣,窗边隔一阵子就闪过一道白光。晚九点半,这场持续了三个小时的雨丝毫没有一点变小的趋势。
楼小满午后就把家里电器的插头都拔了。吃完饭,做完晚课,跪坐在书房里抄经。
雷声轰鸣,云层好像都要爆裂开来,窗框被风摇地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楼小满充耳未闻,平静地写完了这一卷的《太平经》。
片刻后,楼下传来细微的开门声,隐在了轰隆的雷电中。
“汲啦”。短暂的开门声只有一瞬,楼小满还是捕捉到了。
她穿上拖鞋迅速跑下楼去。
“爸?”楼小满试站在楼梯口探性地喊了一句。
门后的男人穿着厚重的军绿色塑料雨衣,刚收起来的雨伞搭在墙边。雨衣滴滴答答往下渗着水,伞间处也不断流出淌下的雨水,男人站着的地方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刚关好门,楼衡就听见了女儿的声音。他找了个干的位置,把藏在雨衣里的包放在几步外的地上,才转身看她。
“小满,你还没睡。”楼衡说。
“等等,你别动!”楼小满找了个桶,提了过来,将她爸脱下来的湿雨衣丢进去。
楼衡不敢乱动,怕雨鞋给地板踩湿了。站在门口的地垫上停留好一会,才敢踩进来。
他往女儿身后看了一眼,问:“你妈呢?”
“楼上睡着呢。前两天你没回家,她没睡好,现在在补觉。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就是做个法事吗?”楼小满问。
楼衡啧了一声,“海市太远了,而且发生了点别的事。一言难尽。”
“吃了吗?”他不知道从哪又翻出一个塑料袋,提到楼小满的面前。
一股炸物的香味从塑料袋里飘来。
“你最爱吃的炸鸡!”楼衡笑了起来,眼睛周围的皱纹根根分明。
“动车站出来全是炸鸡店,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炸鸡了,呐!快拿着。别让你妈发现。”
楼小满僵硬地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是肯德基的全家桶。
她无语地说:“爸,我上次都跟你说了,我这个月不碰荤的。”
楼衡扶着门框换鞋,说道:“吃什么斋,多吃肉才长身体,况且你又不修全真。”
“我就是不吃。对了,我申箓的材料交上去了,你别让观里再把我的申请丢了。你这次要是再让观里卡我,我就去别的市交。”
楼衡笑了两声,说道:“申请材料不能跨市交。”
楼小满:“那我就去别的市从头修,重新传度也行。”
她把炸鸡还给楼衡:“反正我不吃,你也别想拦我。”
楼衡没接袋子,只说:“不吃就不吃。你放冰箱里明天看你妈吃不吃吧。”
“哦。”楼小满接着道:“对了爸,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楼衡整理好鞋子,提着包走进家来,对楼小满说道:“你能不能帮我烫点面条,我饿得很。我去洗个澡热热身子,有问题等下说。”
“好。”楼小满把炸鸡放进冰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